第524章 放你自由
身體上燙人的溫度,讓他一驚,"先生,你發燒了!傷在哪裏?"
"我沒事。"推開他的手,季懿堅韌的邁著步子往裏走。
這點傷,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我去叫醫生。不管怎麽樣,傷口還是需要盡快處理!"莫光霽擔心的撥電話。
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季懿沒有理會他,隻是獨自一人進門。
步伐,在喬涵的門前頓了頓,但,僅僅隻是一秒……
他便踏著台階,繼續上樓。
心總被一個身影牽縈得太亂,以至於,今晚才會失手,被人砍傷。
隻是……
即使傷成了這樣,她也不會有一點疼惜吧?或許……她會覺得這一切不過是他罪有應得?誰讓他昨夜拿槍抵著她的戀人?
胸口,劃過一道傷。
連帶著腿上的傷口一起,有點痛,但似乎已經麻木……
進到冰冷的臥室,就著黑幕,他脫下上衣,走進浴室。
熱燙的水,結結實實打在每一寸皮膚上,衝刷過大腿上的傷口。
火辣辣的痛像銳利的針鑽過毛孔,蔓延進每一處細胞,他卻連哼都不曾哼一聲。
衝幹淨身體上刺鼻的血腥味,他光著身子走出浴室,打開燈,熟絡的取出醫藥箱,淡然的替自己包紮好傷口。
這才走向床邊,腳步,被床上隆起的一方怔愕住。
白色被褥下,那張乖恬的小臉讓他的腦海立刻變成空白。
是他燒迷糊了,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房間裏有她的存在?還是……這一切不過是他燒迷糊後的夢境?
又走近一步……
她的氣息,帶著沐浴乳的幽香,散落在空氣裏,那般鮮活……
真是做夢了……
隻有在夢裏,她才會這樣安然的躺在他的床-上……尤其,在他們昨夜大吵之後……
即使是夢,他也萬般珍惜。
動作輕下來,神色越漸柔和,他小心翼翼的坐到床邊。
垂眼看著她,他微微一笑,手情不自禁地爬到她溫軟的小臉上,暗啞著嗓音低喃:"在夢裏……喬涵是不是可以少討厭季懿一點?"
低垂著深眸,靜靜的凝視她,聽著她均勻淺淡的呼吸響在耳畔,傷口,似乎也不再那麽疼了。
她,總是他最好的一味良藥……雖然苦口,療效卻是誰也代替不了……
真以為自己在夢境裏,沒有多想,季懿掀開被子,在另一方躺下。
大掌僵了下,溫柔的覆上她纖細的腰肢,輕輕一帶,輕而易舉的將她圈進懷裏。
馥鬱柔軟的女姓身體,散發著罌粟一般的氣息,讓他意識越發模糊……
喬涵,我好想……好想你……
懷裏的她,似乎不適應突如其來的胸膛,軟軟的哼吟了一聲。
他低頭,熱切的吻住了夢中的女孩。貪戀的呼吸著她的發香,抱著她身體的大掌隔著她的睡衣,來回撫摸著她纖瘦的背脊……
(不可描述)……
喬涵的心,猛然一痛,仿佛被一雙大掌不斷撕扯成了碎片。
冷抽口氣,眼淚顫抖著落下,她不顧一切的哭叫起來,"季懿,我恨你!恨你!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也拿不到我的心!!"
恨?
他的動作,因為這個尖銳的字眼而停住。
胸口,仿佛被槍擊中,痛得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喘息著,他有些木然的抽回手,卻不舍得就這樣放開她,便傾身覆在她背上,輕輕的咬她的後頸。
"喬涵,為什麽即使在夢裏,你也這麽恨我?"他暗啞的嗓音,壓抑著一股讓人胸悶的痛苦。
她啜泣起來,羞恥的抓住枕頭埋住自己的小臉,哭啞著嗓子抽噎,"這根本……不是夢!而是你……真真實實在企圖強-奸我!"
感受到背脊上,他健碩的肌肉狠狠僵住。
而後……
季懿猛地跳起身,意識徹底清醒。
就著燈光,能清晰的看到她背上的青紫痕跡,觸目驚心。心跳,在那一刻驟然停住,血管都被凍住。
該死的!他到底做了什麽?竟然這般粗暴的對她!!!
手臂僵直,喉間發緊。在她肩上足足停頓了半分鍾之久,他才動手,將她哭到顫抖的身軀掰過來。
布滿淚痕的小臉,仿佛一記皮鞭,狠狠抽打上他的心。
"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你沒有床可以睡嗎?為什麽要睡在這?"太氣自己,他瞪著她,突然不可遏製的大吼,一拳狠狠的砸在牆上。
一向隱忍的季懿,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釋放自己的感情,喬涵被他嚇得輕顫了下,一時眼淚流得更厲害。
明明是自己差點被他欺負了,憑什麽他還這樣理直氣壯的對她大吼大叫?
她委屈的將床上的枕頭朝他狠狠丟擲過去,"你混蛋!如果不是……你找人傷害南宮,你以為……我願意踏進你房間一步嗎?"
季懿褐色瞳仁,暗了又暗。
原來,今夜……她不過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罷了。她,又把他當做了卑鄙小人……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從來就不高尚,不在乎再多添一個罪名。
沒有否認,亦不解釋,隻是走過去拉過被子,輕輕的要覆上她的身體。
她卻像驚弓之鳥,抱著自己淩亂的睡衣,委屈而難受的將自己縮成一團,朝他怒吼:"你別過來,別碰我!離我遠一點!!"
拿著被褥的手,怔忡的僵在空中。
站在床邊,季懿就那樣看著她,很久很久……
那雙深暗不見底的眸子,糾纏著很複雜、很複雜的情緒,似掙紮,似痛苦……
喬涵看不懂,也不想懂。隻是警惕的胡亂套著自己的睡衣。
她要逃出這兒!立刻,馬上!!
抖著雙腿,還來不及沾到地板,季懿高大的身子卻突然朝她逼迫而來,她纖柔的身子,驚恐的瑟縮成一團,卻被他攤開雙臂一下子牢牢摟進懷裏。
***
"季懿,你放開我!"她不住的顫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像隻發怒的小野獸,衝季懿一陣拳打腳踢。
季懿也不吭聲,更不放手,依舊緊密的擁著她,力道大得讓喬涵覺得恐怖,仿佛要把她溶入他的骨血裏。
"你放手!"她大哭,冰冷的淚浸濕了他的上衣。
沁涼的感覺,從皮膚,漸漸漫進他的骨髓……
他卻突然探指,在她驚叫聲中微微扯開她淩亂的睡衣,讓她露出滑膩的右肩。
不等她有反應,他驀地俯下臉,絲毫不憐惜的一口咬上她圓潤的肩頭。
"啊——"痛得冷抽口氣,她小臉微微發白,拚死的掙紮,"季懿,你幹什麽?!……好痛!你這個變-態……放開我……"
血腥味,彌漫進了空氣裏。肩上鑽心的痛,讓喬涵蜷縮起身子,小手幾乎掐進了他肉裏。
這男人……是想咬死她嗎?
"先生,出什麽事了嗎?陳醫生來了!"莫光霽擔憂的聲音出現在門外,他試探的敲了敲門。
聽到他的聲音,喬涵啞著嗓子大哭,"莫光霽,救我!!救命……"
她怕死了,很懷疑今晚自己會不會死在季懿手裏。
"夫人?"聽到她淒慘的哭喊聲,莫光霽的擔憂更多了幾分,"先生,夫人,你們沒事吧?"
"沒事,打發醫生走!"季懿冷厲的嗓音從門內傳出來,硬邦邦的回他。
"可是,先生的傷……"
"不需要醫生!"再一次冷冷的強調,他的傷,隻在胸口,誰也醫治不了。除卻,某個人……
"……是。"遲疑了下,莫光霽最終還是走開。
"莫光霽!莫光霽!你別走!!"沒有再聽到門外的動靜,喬涵絕望的大吼。
季懿早已經鬆了口,隻是垂首,那樣沉默的看著她。那雙眼,仿佛一個深沉的漩渦,看不到底,叫喬涵害怕。
他低下頭來,貼近她耳畔。她抽噎著,害怕得連呼吸都屏住了,卻聽到他暗啞著嗓音低沉的開口:"喬涵,我放你走……"
她怔愣的眨眨眼。
剛剛他說什麽?
"我們……離婚……"他的語氣,明明還是那麽淡然,卻又仿佛翻湧著劇烈的痛楚,讓人幾乎肝腸寸斷。
季懿突如其來的話,讓喬涵連淚都忘了流。
怔愣的,微微別過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剛剛,自己是出現幻聽了嗎?
季懿不再重複,幽深的視線久久停在她肩頭那被鮮血染紅的傷口上。
刻下這樣的印記,也許,以後遙遠的某一天,她會偶爾想起他……
良久,他抽回視線,逼著自己放開她。
這場婚姻裏,執拗了太久,他終究還是醒悟了……
原本以為,隻有自己可以給她最好的保護,不讓她受傷,不讓她難過。
可是,事實證明,他比其他任何人都差勁、都惡劣——好幾次,他差點造成無法彌補的傷……
"我會盡快讓律師通知你簽字。"拉開門,不再看她一眼,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隻留下那僵得筆直的背影和淡淡的話語。
喬涵……今晚開始,季懿放你自由……
*……*……*……**……*……*……*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裏,喬涵縮在床角裏還有些晃不過神來。
好久,她抬手慢慢的抹幹小臉上未幹的淚痕,抖著手整理睡衣。
離婚……
彼此折磨了一年,終於等來了他這句話。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她已經期盼了很久。
拉開-房間門,她踩著虛浮的步子出去,就聽到莫光霽焦急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先生,你還發著高燒,不能就這樣出去!傷口也需要好好處理!"
沒有聽到季懿的聲音,隻有,車的轟鳴聲代替。
喬涵下樓來,就見到他那輛鮮少開出來的黑色跑車,以飛速隱匿進了黑幕中。
莫光霽回頭看到身後的喬涵,她的狼狽彰顯出剛剛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