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微妙的改變
聽他沒有再吭聲，她不由得皺起細眉，有些不開心的抱怨："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當時回答的態度有多惡劣？好像我欠了你幾百萬似地！喂，季懿？幹嘛突然不說話？"
沒有聽到回應，她的抱怨變得寡淡無味，側臉去看他，才發現他竟然已經埋在她發絲裏睡著了。
均勻的呼吸，就散落在喬涵耳邊，在靜謐的夜裏，顯得越發安寧祥和，讓人不忍打破。
他打算就維持這樣的姿勢睡一夜？
喬涵被他健碩的身子壓著有些辛苦，試著稍稍挪動了下，他卻擰擰眉，翻身側躺上沙發。
即使在睡夢裏，但他仍舊不舍得鬆開她，隻是更用力的將她鎖在了懷裏。
他力氣很大，即使睡著了，喬涵也根本掙不開他的桎梏……
意識到這個現實，她歎口氣，側躺在他臂彎裏，乖乖的沒有再動……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很快的，喬涵也深深沉進了夢鄉。
從顧雲宵消失在這個世界後，她第一次睡得這麽踏實。
這種感覺，很奇妙……
但，她卻不敢去細想。她擔心，千秋的那番話已然成真……
晨曦穿透玻璃，映進房間裏。
喬涵睜開眼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而身旁，已經沒有季懿的影子。
隻有沙發上的微微凹陷的枕頭和空氣中殘留的男姓氣息，提醒著她，昨夜季懿確實留宿在了她房間……
掀開被子下床，梳洗一番，換了件白色襯衫才出房間。
莫光霽打著嗬欠從樓上下來，見到喬涵頗為詫異，"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才這麽早夫人就起床了？"
現在才早上七點多而已。
喬涵不理會他的打趣，隻是視線環顧了一圈大廳。
這麽早，難道他去晨跑了？
"找先生？"莫光霽發覺她的視線，笑嘻嘻的問。
仿佛生怕被人看穿心思，喬涵心虛的抽回視線，"沒有。我找他做什麽？"
"找先生的話，夫人就不用找了。昨晚他一整晚都沒回，現在也許就直接去公司了。"顯然，莫光霽直接忽視了喬涵的否認。
喬涵往飯廳的步子頓了頓，回頭看莫光霽，"你說他昨晚一整晚都沒回？"
他攤攤手，"可不是。昨晚大概又是跑去喝酒了。"
"哦……"喬涵點點頭，自然不會和莫光霽交代季懿昨晚的行蹤，隻是問莫光霽，"他為什麽要喝酒？"
而且，昨晚季懿回來的時候，明顯心情差得要命。
對於喬涵突然關心起先生的行蹤，莫光霽簡直詫異不已。
***
奇怪的看了她好幾眼，看得喬涵很不自在，隻能擺手，"不說就算了，別用這種陰陽怪氣的眼神看著我。"
莫光霽哭笑不得，這才說："先生當然是心情不好才會去喝酒。這兩天他脾氣差得要命，昨天還把一個小秘書給罵哭了——這可是破天荒的事。能讓先生失控成這樣的，我估計也就隻有夫人你了。"
"我？"喬涵蹙起細眉，歪著頭想了想。
難道是因為自己昨天控訴他卑鄙，所以生氣了？他不至於這麽小氣吧？
"先生？原來你在家。"莫光霽突然見到季懿從樓上下來，有些意外的迎上去。
"嗯。"季懿隻是淡淡的點頭，低頭就見到喬涵正站在廳裏。
深褐色的眸子，緊了緊。
晨光透過玻璃，映著她纖細的身子，整個人看上去越發清透，像極了一隻精靈。
喬涵也抬頭見到了他，分明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卻莫名的不敢和他對視，隻不自在的扭開視線，轉身往廚房裏走，邊清脆的嚷著："吳媽，今天早上吃什麽？"
望著她的背影，季懿薄薄的唇際暈出一抹淡笑。
這讓莫光霽大驚。
還真是奇怪了！先生昨晚明明還發著大火，一早起來不光什麽事都沒了，竟心情還不錯。
……………………………………
喬涵跑進廚房，吳媽正忙著烤土司，見到她忙停下手，"難得夫人今天起這麽早，早餐想吃什麽？我這就做。"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喬涵打開冰箱取牛奶。
吳媽看她忙著的身影，笑說："今天夫人看起來心情不錯。"
"呃……有嗎？"看到吳媽探尋的眼神，她看向室外，胡亂找著理由："可能是因為今天天氣不錯吧！下了這麽久的雨，難得晴天一次。"
邊說著，邊關上冰箱，一轉身，猝不及防的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沐浴乳的味道，伴著季懿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氣息撲鼻而來，她愕然的眨了眨眼，就聽到吳媽的聲音，"先生，你怎麽也進來了？"
"不用做我和喬涵的早餐了。"沒有回答，他邊抽走喬涵手裏的牛奶，邊轉頭淡聲交代。
"誒，行！"吳媽趕緊點頭。
喬涵退一步，離開他的懷抱，靠在冰箱門上，仰臉看他，撅著嘴嘟囔："不吃早餐我會餓死，今天一上午都是課。"
她可不想空著肚子去上課，那樣子非得餓到虛脫不可。
"離上課還早，我們出去吃。"季懿的神色依舊很淡，沒有多少表情，隻是深深的凝她一眼，而後，狀似無意的低身去牽喬涵的手。
她有些冷的小手，被一股溫暖包覆住。
不自然的縮了下，但喬涵終究還是任他握著，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出門。
司機簡叔送他們出門。
坐在後座上，季懿瞥了眼她單薄的上衣，淡淡的吩咐司機把車內的暖氣開到最大。
"我們去哪？"喬涵坐在他身邊，但，彼此之間仍舊隔著至少一個人的距離。
彼此疏離太久，若是離得太近，反而會覺得不習慣，或者，尷尬。
昨夜那般的親昵，仿佛隻適合被黑暗蒙住的深夜。到了一切情緒無所遁形的白天，彼此都有默契的不再提起。
"北街口。"回答她，順便吩咐司機。
"哦……"她點頭輕應了一聲，看向他，"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那兒的東西？"
他抬起褐色深瞳回視她，輕描淡寫的說："無意中知道的。"
事實上，是因為，季懿的人生，無時無刻都在關注著喬涵。
僅此、而已……
……………………
車開了大約二十分鍾，才停下。
喬涵看向窗外，很顯眼的早餐店，一張小嘴簡直張成了"o"字型。
"怎麽這麽多人？"不算大的早餐店門前長隊已經排成了小長龍，至少有十米長。
以前自己和顧雲宵來這兒的時候，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
"現在每天都這麽多人嗎？"
"嗯。"輕點頭，推開車門，交代一句："在這等我。"
他已經邁著步伐下車。
喬涵愣愣的看著他健碩的身影站到擁擠的隊伍後方。
他的冷漠從容和周圍的人群完全格格不入。
而後，他身後又迅速被其他人占據。
隊伍，無限延長……
如潮的人流中，隻有他——挺拔的身姿、渾然天成的冷傲，有著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讓人無法忽視。
以前她吃過的每一個抹茶蛋糕，都是這麽來的？
季懿，原本並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而且，他一向很不喜歡人多的場合……
喬涵隻覺得胸口突然有什麽酸澀的氣泡猛然湧了進來，在她體內迅速膨脹……
推開車門，幾乎是衝下車，跑向那抹出眾的身影……
"季懿！"人群有些噪雜，喬涵站在季懿身後叫他，微微提高了音量。
轉身，見到喬涵，季懿冷峻的眉宇微微蹙了蹙，"怎麽下車了？"
"我陪你一起排隊。"她活潑的笑開，主動插－進隊伍中，站到他跟前。
她飛揚的小臉，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很久，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畢竟，這一年半來，她都不曾對他綻放過笑臉……
隊伍越來越長，人群越發擁擠。
嬌小的喬涵，站在季懿跟前，隻齊他的肩。
發絲間淡淡的幽香竄進季懿的鼻息，他第一次覺得，其實排隊也不是那麽枯燥乏味的事。
人越來越多起來，不時有人擠進隊伍中……
季懿眉心輕皺，眼見著隊伍前邊的人因為爭端而推搡起來，他警惕的將喬涵往後拉了一把。
喬涵低呼一聲，一個不穩，險險的靠在他身上。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抬起雙臂，隻是虛空的環在她身側，將她和人群隔離開來。
前邊的場麵越來越混亂……
男人粗魯的破口大罵，伴著女人驚恐的尖叫，不時傳來，似乎是為了插隊起了爭執。
喬涵很少見過這樣的場麵，她隻覺得有些可怕，但季懿有力的心跳聲近在咫尺，卻讓她奇異的覺得安心。
無意識的，她後退一步，纖細的背脊輕輕的靠上他的胸膛。
他低下頭沉沉的看她，眼神深得仿佛海洋，麵上的神情依舊波瀾不驚。
喬涵抬頭，隻能看到他個姓的下頷，線條深邃得仿若雕刻。
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是她丈夫……
這讓喬涵現在想起，也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甚至……她很少像此刻這樣，這般仔細的好好瞧過他。
正發著呆，隻聽見季懿突然沉聲開口："你先上車。"
喬涵抽回神來，探頭看了眼隊伍前麵，搖搖頭，"馬上就輪到我們了。"
"這裏很危險。"他堅持。
她沒動，依舊站在他跟前。顯然，她也很堅持。
深秋的涼風刮過來，僅穿了件襯衫的喬涵，冷得不由得瑟縮了下身子。
季懿望一眼倔強的她，深瞳中劃過一絲淺淺的無奈。
愛上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拗不過她，也反駁不了她。
解開風衣，探臂，沉穩的將她整個嬌小的身子用風衣團團裹進胸前。
溫暖的體溫，帶著他特有的氣息，讓喬涵一怔。
小臉不自禁的泛起一絲潮紅，她轉身，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推開他，"季懿，別這樣……"
公共場合，這般親密，還不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相比於她的局促，他卻泰然自若，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沒有鬆開她，隻說："我放開你，你乖乖呆在車裏。"
穿這麽單薄，再任由她吹風，非得感冒不可……
給她兩個選擇，喬涵發現自己竟然選擇了前者。
乖乖的沒有再動，隻是安靜的靠在他胸前。他的長臂很結實，即使隔著厚重的風衣，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屬於成熟男人的力量，依稀感覺能為她阻擋一切風雨。
他的胸膛和她的身體，密密相貼。碰撞出的炙熱溫度，讓喬涵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無法探測出此刻他的想法，卻隻覺得自己心跳加速，漸漸的沉溺進他的氣息和體溫裏。
……
在喬涵熱到發汗前，終於輪到了他們。
他動作熟練的點了那幾樣她喜歡的，付賬後，牽著她走出噪雜的人群。
坐進車裏，喬涵吃著茶葉蛋和抹茶蛋糕。她吃得很慢，神情有些複雜，仿佛在用心品味其中的味道。第一次覺得這個味道和以往都不一樣，似乎……味道更美了……
直接送她到學校，這一次，季懿也一起。
這是第一次，季懿陪著司機送她。以前，季懿從不主動送她。他知道，她不喜歡，甚至反感。
"那我走了。"車，平穩的停在校門口，喬涵回頭和季懿道別。
季懿淡淡的點頭，交代一聲，"注意安全。"
"學校裏再安全不過。"
"恩。"
她推開門，下車，招手揮別後，迅速的跑進人流中。
季懿將腿上的文件合上，深邃複雜的視線緊緊追隨著那道身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人流中，他才吩咐："開車吧，直接去公司。"
…………………過了很多天的……………………………
連續好幾天……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的改變。
雖然，他們依舊不像普通夫妻那般會擁在一起看電視，偶爾說說悄悄話，但，對於季懿，喬涵不再視而不見，偶爾還會主動噓寒問暖。
即使隻是如此，季懿也已經很滿足……
他，一向知足。
但，今夜，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回家。
***
"先生，吳媽剛打電話來說夫人還沒到家。"莫光霽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和季懿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