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真相如此殘忍
"爸爸,銘之身體出了些狀況,失血過多。現在需要輸血,但血庫裏的血已經不足,所以,還是希望爸爸能盡快接受抽取。"
"現在已經迫在眉睫了,銘之不能再等下去。"池亦徹急迫的開口。
相對於他們的緊張、急促,連中天卻顯得淡定而冷靜,更甚至,臉上竟是些不以為然。
他的視線,又落在連銘之身上,而後,冷笑了下,"叫我輸血給他?隻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這是什麽話?!
大家都驚得瞠大眸子。
雅彤更是冷抽口氣,實在沒辦法再忍下去,她氣極的開口,"你做得也太過分了,銘之是你兒子!"
連中天微微偏過頭來,睨了眼對著自己大呼小叫的女孩,冷冰冰的低斥,"你是什麽人?沒大沒小!"
"我看你就是沒心沒肺!"
連中天冷嗤一聲,"什麽時候還輪到你一個小丫頭來訓斥我了?"
雅彤覺得自己是白癡了,才會和這種人在這廢這麽多話。
她也顧不得了,轉身往時薇懷裏摸,時薇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卻見雅彤徑自從她懷裏掏出槍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冷冰冰的槍口比上連中天的頭頂。
此刻,雅彤的神情,冷峻得不可思議。
原本那雙剔透而天真的眸子,騰起了濃烈的殺氣和冰冷。
可愛的麵具,被逼得撕碎,她眯起眼,冷然的命令:"去抽血!否則,今天銘之活不了,你也別想好過!"
連中天愣了一下。
一旁,眾人神色都變得謹慎起來。
連中天卻抬手,不以為然的將那支冰涼的槍管,從額頭上不疾不徐的移開。
"要救他可以,你們把白洪生叫過來。"
眾人不知道他這是欲意何為,雅彤神色冷厲,"你又想玩什麽花樣?"
現在把白洪生叫過來,不是往連銘之的傷口上撒鹽嗎?
連中天不吭聲,隻是將手背在身後,神色凜然。
這種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費以琛看了眼掉在床頭越來越少的血袋,當機立斷的朝阿信下命令:"去把白洪生接過來。"
阿信上前一步,俯首,在主人耳邊低語:"他現在正瘋狂的找連少爺。"
"就說連少爺在我們這。讓他立刻過來!"
"是。"阿信領著領命,立刻出去……
病房裏的氛圍,格外的壓抑、低沉。
雅彤始終坐在連銘之床邊,緊緊握住他越發冰涼的手。
連中天的視線始終不曾看過床上的少年,隻是將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此刻正在想些什麽事。
"爸爸,你難道不想問問,銘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費以琛站定在連中天的身側。
連中天別過臉來,"我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他喜歡闖禍,也不是現在才這樣——你最清楚他。"
"可這次他不是在闖禍。"
"哦?是嗎?"連中天雖然揚了揚聲音,但仍舊是興致缺缺的樣子。
"他替我拿到了白洪生的死穴。"
連中天怔了一下。
費以琛繼續,"我想,爸爸你也很清楚這麽多年,他一直和黑-手-黨有勾結。銘之昨晚就是替我去拿了賬本——我想,白洪生的氣數該盡了。"
連中天稍微沉吟了下,"既然白洪生下了,那麽他的位置,那又該由誰來頂替?"
費以琛狀似思考的樣子,"靜靜前段時間有和我說,想要學著幫我。我原本是想將白洪生的位置直接給她。"
"你太寵她,太由著她的姓子了。"連中天不動聲色的看一眼女婿,沒有忽視掉,他提到自己女兒時那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柔軟和寵溺。
"靜靜現在還不成熟,可擔不了大任。"連中天似乎不讚同他的做法。
"事實上,我正是這麽想的。所以,隻好請爸爸幫忙了。不知道爸爸願不願意把白洪生的位置頂替了——隻是會太累,靜靜一定要說我不知道體恤爸爸了。"
"雖然累了點,但現在這應該是最合適的一個辦法了。白洪生下去,時局定然大變,必須得迅速的穩定局麵。這種關頭,靜靜是不可能擔此大任的。"
"那之後的事,隻能有勞爸爸了!"
"少爺,白先生到了。"阿信敲門進病房,此時,費以琛和連中天結束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費以琛看了眼床上的連銘之,又看一眼一旁的連中天,"不如我們出去談?"
"不用出去了,讓白洪生進來就是。"
沉了沉目,費以琛擔心白洪生的出現,會刺激到連銘之,到時候情況隻怕會越糟糕。
"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事趕緊談,談完立刻準備輸血!"池亦徹匆匆從外推門進來。
就在此時,一抹身影突然從他後邊衝了進來——是白洪生。
他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滿眼的恐慌,顯然是賬本丟了讓他整個人失魂落魄。
仿佛沒有看到眾人,他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眯了眯眼,他縱身一下子就撲上去,"你這小子,虧我一直對你這麽好,把你疼進了骨子裏,你竟然是打著主意要對付我!"
他一下子就掐住了連銘之的脖子,掐得連銘之直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驚住了。
率先回過神來的是費以琛,他沉目,一步上前,長臂一下子就拎住了白洪生的衣領,將他拉開。
白洪生像瘋了一樣,拚命的掙紮。
費以琛神色冷厲,就是腿腿,一腳踹在他身上。
他原本神色不振,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完全沒有往日那運籌帷幄的風采,被費以琛這一蹬,整個人狼狽的倒在牆邊上。
見此,阿信領著兩個人,一步上前,就將他製服了,像頭喪家之犬狼狽的跪趴在地上。
"混蛋!你敢這麽對我?!連你爸爸都要讓我幾分!"白洪生眼眶通紅,似乎是知道自己氣數要盡了,嘴上大罵著,但語氣已經明顯有些底氣不足,更沒有了往日的從容淡定。
費以琛隻當麽聽到他的話,泰然自若的整理自己的上衣,而後將視線投向一旁的連中天,"爸爸,他既然來了,是不是可以開始抽血了?"
"可以了。"連中天點頭,唇角扯出一抹別有意味的笑,他抬手朝白洪生比了比,朝池亦徹開口:"你帶他去抽血,他的血倒是能救銘之一命。"
顯然,大家都沒搞清楚他這話的意思,皆露出不解的神色來。
隻有一旁原本掙紮得很厲害的白洪生聽到他這話時,陡然抬起頭來。
那刻著些許皺紋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血色。眸子瞠大,巨大的驚愕,讓他此刻的神情看起來極端的駭人。
陰森可怖。
連中天沒有忽視掉他的神情,突然仰頭高聲笑起來,那笑聲裏夾雜著報複的快感,近乎有些變-態,"你猜出來了,是不是?"
"不!不可能!"在大家驚疑不定的反應下,白洪生臉色慘白,瘋了一樣的搖頭。
"沒有什麽不可能,就是你猜的那樣!"連中天停住笑,下一秒,臉色陡然一變,變得鐵青而淩厲,泛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戾氣。
他一步步朝白洪生走去,閃爍著恨意的眸子,由上而下,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和我妻子那些苟且的事。若不是幾年前我帶銘之在醫院做體檢,我還不知道,他竟然不是我的兒子!"
"不過,顯然上帝是要懲罰你們!你這下-流無-恥的混蛋竟然看上了自己的兒子!我又何樂而不為?自然雙手把你兒子奉上。哈哈,白洪生,上了自己的兒子的感覺,還不錯吧?你們父子可真是情深意長啊……"
白洪生被連中天這一番話震得當場傻在那。
顯然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他蒼白的唇翕動了好幾下,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而一旁……
雅彤、費以琛、池亦徹、時薇,阿信,所有的人都因為這個事實而被衝擊得呆在原地。
看著連中天那已然瘋狂的表情,想著他這麽多年來的算計,大家隻覺得背脊發寒。
真相,竟然是如此殘忍不堪……
這又讓那少年情何以堪?
"噗……"床上,連銘之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來,血一下子將他幹淨的牙齒浸得血紅。
緊接著,他七竅都開始源源不斷的湧出鮮血來。
眼卻始終緊閉著,似乎不願意睜開眼來看一眼這肮髒齷齪的世界。
很顯然,剛剛的那一番話他全聽了進去。
"銘之!"雅彤心痛的撲上去,將他整個人抱進懷裏。
他急促的呼吸著,起伏巨大,上一口氣接不住下一口氣,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隨時都要窒息的樣子。
"糟了!"池亦徹低呼一聲,蠱毒發作了!
他折回頭,"把白洪生帶去抽血!先救銘之再說!"
拉開病房,將白洪生拉下去的時候,隻見連靜瑜淚眼婆娑的立在門外。
她含著淚,瞠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沉浸在仇恨和報複快感中的男人,仿佛不相信眼前那位可親可敬的爸爸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
池亦徹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的眼淚,讓他心底狠狠一痛。
能想象得出來,這件事實對於她來說,衝擊有多大。
畢竟,這麽多年,她對銘之付出的感情和關心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麽……要這麽對他?"連靜瑜幾乎站不住腳,隻是虛軟的依附在牆上,視線直直的盯著連中天,大聲的質問他。
眼前的他,仿佛就是個吸人血,啃人骨的惡魔,讓她整個人不寒而栗。
連中天仿佛這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