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很不舍
氣氛，幾乎凝滯。安靜得讓人喘不過氣……
"哥……"半晌，童蘭碩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暗沉的寂靜。
"好久不見……"青春年輕的臉蛋上，露出一抹真誠的笑，目光落在他和綺絲糾纏的手臂上時，卻略有澀然。
硬生生壓住，黑夜裏，不甚明晰。
宮紹哲怔怔的看著他。
"既然來了，怎麽不上去？"童蘭碩很大方的邀請，盡地主之誼。
有些人，是命中注定有緣的。
不管你怎麽躲避，也始終躲不過那份捆綁住你的緣分……
這就比如，綺絲和宮紹哲。
三個人一起上樓。
狹窄黑暗的樓道裏，宮紹哲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去綺絲，但是，一轉頭……
她的手，熟練的、依賴的擱在一雙大掌裏。
大掌彎曲，與她的小手，緊緊交握著……
宮紹哲的心，仿佛有瞬間的被抽空……
他們看起來那麽契合，那麽相配……
礙眼！！
很礙眼，很礙眼！！
他，忍不住想要打破……
"我兒子在上麵嗎？"他突然出聲，打破樓道裏的安靜。
挺拔的身子，硬生生橫進她和童蘭碩之間。
綺絲怔了怔。
一旁的童蘭碩並不吭聲，隻是看著綺絲。
這種氛圍，好像他並不適合說什麽，他，像個外人，也隻是個外人……
"糖糖在樓上，可是……"綺絲有些為難，"我還沒和糖糖說過他爸爸，所以……我想給他一個心理準備……"
宮紹哲腳步頓住，"你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現在就可以轉身走了，以後再也不要出現，來打擾你們的三口之家了，是嗎？"
好淡好淡的語氣，嘲諷，譏誚，更多的是寒到心底的冷漠……
綺絲咬了咬唇，"要不，你下次再來……"
下次再來？
宮紹哲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
天知道，他現在是有多想看看自己的兒子！！
一不小心就錯過了五年，血濃於水的思念和情感，已經活生生折磨了他整整五年！現在兒子就在樓上，她卻如此狠心的讓他再來？
他，如何會甘心？！！
"洛綺絲，你別給我得寸進尺！今天我就算把糖糖直接抱走，你也半聲都沒資格吭！你別忘了，五年前我們的協議是什麽，我沒找你追討200W已經是對你的仁慈了！！"
她的話，讓綺絲冷抽一口氣。
驚恐襲入眼底。
他……他要帶走糖糖……
下意識的，她握緊了童蘭碩的手。
童蘭碩回握了握，似在給她力量。
"要不先上去吧。"他試探姓的開口，"糖糖已經睡了，哥去看看沒問題的。至於他爸爸的事，明天再和他慢慢說也不遲。"
宮紹哲臉色和緩了下。
"先上去再說！"他冷冷的出聲。
率先踏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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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進去，這個家，如他想象的那般，很小很小……
小到他幾乎忍不住心痛……
但是，讓他更心痛的卻是，這個家，真的好溫馨……
溫馨到，這就是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而他，現在站在這裏，就是那麽的多餘。
多餘的，一個外人……
"糖糖呢？"他的目光，在房子裏逡巡了下。右邊的小房間上，懸著一個彩色卡通的掛飾，掛飾上歪歪斜斜的寫著，'糖糖之家'四個字，很可愛的字跡，一看明顯是出自孩子的手。
這就是他兒子的筆跡……
宮紹哲心狠狠的震撼了下，腦子裏不自覺拚湊著，幻想著自己孩子的摸樣，甚至於，他學走路的蹣跚樣，他牙牙學語的可愛樣……
怔怔的，他不受控製的，失神推開小房間的門走進去。
聽到腳步聲，綺絲也默然的跟在身後。
童蘭碩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
最後，他隻是默默的在沙發上坐下，把狹小的空間，留給了他們，也……留給了，他們的孩子……
房間裏，牆壁上貼滿了璀璨的黃色星星。書桌上，地板上，堆疊著很多很多玩具，很整齊。
童話故事書，放在他的床邊。
床上，小家夥攤成大字型，呼呼大睡。均勻的呼吸，散落在空氣裏，顯得格外的安寧，濃密的長睫，和他媽媽，真的好像，好像……
深深的看著，不由得一陣動容……
他，輕輕的靠近一步，似乎生怕吵到睡眠中的孩子。
看著床上熟睡的兒子，他的唇角，忍不住輕輕勾起，揚起一個會心的微笑。
看來，他的兒子，在這個簡陋的小屋子裏，生活得還不錯。
或者說，是洛綺絲和童蘭碩的功勞……
坐在床沿，溫暖的大掌忍不住輕輕撫過兒子稚氣而細嫩的臉頰，臉蛋上神情恬靜，因為他的碰觸，小家夥濃密的睫毛輕輕眨動了下。
他一驚，驀地收回手，生怕吵醒兒子。
怔怔的看了好一會，他終於站起身。
默默的，帶著留戀，從房間裏退出去。
綺絲，又一次，靜靜的跟在他身後，悄然合上門。
出了房間，宮紹哲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綺絲。
"你把他照顧得很好。"他由衷的說著，揚起的唇角，依然保持著特定的弧度。
綺絲欣慰的笑，"他也很乖！懂事特別早，幾乎不和我發脾氣。"
提起兒子，她好像本能的，想要和他分享些東西。
他聽得有些閃神。
即使隻是簡單的幾句話，唯一的一次見麵，就已經完全調動了他體內激動的因子。
如果可以……
他多麽想，帶著糖糖……帶著，她……回到那個熟悉的城市，過著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生活。
即使，她的眼是盲的，即使要照顧她一輩子，他也甘願，甚至……渴望！！！
硬生生壓下心底的蕩漾情緒，他沉聲開口："你需要多長的時間，讓孩子做好心理準備？"
"嗯？"綺絲有些反應不過來。
"兩天！"薄薄的唇瓣，幹脆的吐出兩個字，"給你兩天時間，讓糖糖知道我的存在！不然，我會保證，以後你要看到孩子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命令，警告，要挾……一步到位……
果然！
她真的有被嚇到。退了一步，臉上露出痛楚的神色。
那一刻，他幾乎要忍不住收回剛剛的狠話……
"我……我答應你，隻要你別從我身邊帶走糖糖……"她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下意識緊抓著宮紹哲的手臂。
糖糖是她的生命，是她的陽光，更是她生活下去的勇氣，如果她以後的日子裏，沒有糖糖她真的會活不下去……
"隻要你照我說的做，糖糖永遠都是你的。"她的緊張，讓他不忍心再繼續撂狠話。
他抬眼，不經意的看到另外兩間房。
一張門上，掛著'綺絲的HOUSE'門牌，另外一張門上，懸著'蘭碩的小屋'。
宮紹哲怔忡的凝著那兩道門扉，良久那雙深邃的眼底露出一抹幾乎能算作欣喜的光芒來。
綺絲和童蘭碩，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那麽，就是說，他們其實……
"你和他是什麽關係？"他回頭，灼灼的盯住綺絲，繼續糾結在這個他很在乎，很在乎的問題上。
他突如其來的跳轉話題，讓綺絲愣了愣，即時回神，她微微思索了下，才認真的開口。
"朋友，更是家人……"這五年來的感情，早已超出朋友的範疇，卻偏偏不是戀人……即使，周圍的很多人，包括小雨，也以為她和蘭碩是戀人的關係。
但是，隻有她自己心底最清楚，她有她堅持的愛，並且……堅定不移。
五年來，都不曾改變分毫……
"家人……"宮紹哲咬著這兩個意義重大的字眼，喃喃著。
很好！
是朋友，是家人，但是，不是戀人！！
真好！！
他唇角的弧度，不受控製的越揚越高……
心情，突然舒暢了很多，很多……
"現在已經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綺絲一想到剛剛回來時，他那驚人的車速，忍不住又是一身冷汗。
宮紹哲低頭看了下時間，已經將近淩晨。確實，很晚了！
"嗯。"心情變好，他點頭，準備告辭。
沒關係，既然已經遇到了她，他有的是機會，讓她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不急於這一晚。
他終於要離開了，她該長舒口氣，感到輕鬆無限輕鬆才對。
可是，心底澀澀的感覺，卻告訴她，她，其實真的有些……失落……
"我送你出去。"聽著他沉穩的腳步聲，她跟在他身後。
熟悉的環境，她應付自如。
宮紹哲還是伸手扶住她，明顯的感到掌下的她，僵了僵。
兩人相攜的身影，經過客廳……
客廳，童蘭碩正靠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後仰著，神情有些寂寥。
見到兩人，以及他們牽在一起的雙手，他僵了僵，神情更是透出一股傷然。
蒼白的唇，動了動，喉間卻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最後，連和宮紹哲道別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隻是怔怔的看著，他們往一步步往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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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這就好了！你不方便，要是出什麽問題，還得我照顧你！麻煩！"故意裝出惡狠狠甚至嫌惡的語氣，門口，他勒令她停下送他的步伐。
綺絲也不堅持，隻是，真的……真的很不舍……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他還沒來得及轉身，她細如蚊蚋的聲音突然響起。
"迫不及待想要我走？"他挑了挑眉，語氣依然不甚好。
"不是。"似乎真的很擔心他亂想，她急急忙忙揮手解釋。
其實，是很不舍……
"那我走了……"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
悶悶的感覺。
"嗯……"她的聲音，也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