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冷冷的目光
隻是，一別頭，看到身旁曾經那麽單純的女孩，現在的神情卻透著一股淒涼的滄桑時，他的心，卻又如針錐一般刺痛。
乞討？
綺絲酸澀一笑，她坦誠的點頭。
"真的有想過。"當生活過不下去，帶著孩子遊蕩在街頭，睡在馬路邊上的時候，她真的有過那樣的想法。
他的心一窒。
這白癡女人？這麽多年到底遭受了多少罪！！
"可是，孩子不能受半點委屈，所以咬咬牙撐了過來。"淡淡的笑，透著一股悲涼的堅強。
撿破爛，四處找尋打工的機會，幸而最終遇到了童蘭碩……
"你……"他太震撼了，震撼得心發疼，嗓音不自覺有些哽咽。
"你的孩子應該也有4歲了吧？"她突然詢問他，勾起的唇角有些澀然。
他的生命裏，即使沒有糖糖的存在，也有另外一個寶寶，享受著他無邊的父愛……
無疑，那個孩子是幸福的。
這讓她，忍不住有些羨慕……
"孩子？"對她突然的問題，他有些懵，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就是童嘉怡的寶寶。"她有些尷尬的解釋。
"童嘉怡？"提到這個名字，他不屑的撇了撇唇角，直到現在，對童嘉怡他依然無法釋然。
如果不是她的從中作梗，他也不會給身邊這女人半點離開自己的機會！！
而這一別……就是五年……
"那孩子不是我的！"堅定、堅決，仿佛在解釋著什麽。
有些自嘲，都五年了，他還在在乎她的感受？幾乎是本能的！！
"不是你的？"她大詫的別轉過頭。
"那一晚其實我們什麽也沒發生過，和她上－床的另有其人。"話落，他忍不住在心底一遍遍唾棄自己。
何必這麽詳細的給她陳述或者說是，解釋事實？
現在，他們之間半點關係都沒有了，不是嗎？
他還在期待什麽？
"這……"她晃晃然，還在那些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可是那晚，明明就……？"
"白醫生，還記得嗎？"他問。
"嗯。"五年前她的產前檢查全是白醫生那裏進行的，她不可能不記得。
"和童嘉怡上chuang的那男人剛好是他朋友，白醫生知道後，給我打過電話。"
那麽，這一手又是童嘉怡玩出來的？
五年前，自己和紹哲之間到底有多少誤會是她橫生出來的……
已經學會淡定的她，這一刻，還是有些忍不住怨恨童嘉怡。
更多的卻是……自責……
五年前，她對宮紹哲的信任，似乎真的太薄弱。
心底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什麽難受的味兒都有。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忍著難受，她繼續問。
"還在監獄裏。孩子生下來後，一直都在監獄。"
宮紹哲說了一句，綺絲隨身帶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截斷了兩人的對話。
"綺絲，接電話咯！再不接小心糖糖再也不愛你了，嘿嘿……"這是寶貝兒子特意給自己錄的一段錄音做鈴聲。
"我接個電話。"綺絲忙著翻包。
估計是自己還沒到家，家裏兩個男同誌不放心，打電話來催了。
電話剛一接起，童蘭碩的聲音即刻傳了過來。
"綺絲，事情忙完了麽？"果然是有人不放心了。
她唇角微微彎起，"嗯，已經下班了。"
"那我帶糖糖過來接你？"他征求她的意見，雖然知道小雨會安全護送她回家，但也不好意思回回麻煩別人。
"不用了，不用了……"她連聲拒絕，忽而想起身旁的男人，心裏咯噔了下。
以前她和宮紹哲在一起時，他沒少懷疑她和童蘭碩之間的關係……
現在若是知道她和童蘭碩住在一起，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莫名其妙的，心裏忽而有些慌亂……
"我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先帶糖糖睡，不要擔心我了。"
帶糖糖睡？
宮紹哲臉色一變，微微側目，目光如刀淩凝著綺絲。
是誰，取代了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在他兒子身邊！！！又是誰，在她如此狼狽的時候在她身邊照顧她？？
心間一陣發堵，車速仿佛在發泄著什麽一般，猛然加快……
嫉妒……很嫉妒，很嫉妒……
即使他什麽也沒說，身旁的綺絲心底卻更加的淩亂。
不知道為什麽，即使看不見，她卻覺得身旁有束寒得讓人害怕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
車內明明有著溫暖的空氣，可是，這一刻，她卻覺得好冷，好冷……
連肌膚，都是寒的……
沒有發現她的失常，那端，童蘭碩關切的叮囑："那你自己路上要小心。"
"好。"
急急應了一聲，她有些心虛，有些焦急的切斷了電話。
半晌，握著電話的手指，都在顫抖……
車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她以為他會問什麽，可是……他竟然始終一語不發……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對方是誰，和她又是什麽關係嗎？
忍不住的，心裏有些失落……
車速又快了，她幾乎能聽到，外頭的風迎麵刮在車窗上的聲響，黑夜裏，有些恐怖……
仿若狼嚎……
…………
"紹哲你開慢點……"細碎的聲音響在安靜得有些過分的車廂裏。
她下意識的緊抓住車把，心底卻在不住的為他冒冷汗。
平時，他也是這麽開車的嗎？
這樣，很危險……
她忍不住有些擔心。
宮紹哲對她的話，卻充耳不聞，腳踩在油門上，半點也不鬆。
腦子裏亂哄哄的，全在想著對方的身份……
…………
很快的，行駛到了綺絲報出的地址。
車安全的停在樓下。
她長長鬆口氣，懸起的心落下。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平時開車不要這麽快，很危險。"
雖然，他並不一定聽她的。
"他是誰？"忽然，他薄唇動了動，唇間硬邦邦的蹦出三個字。
仿佛是憋了很久才終於吐了出來，氣勢強硬。
"嗯？"忽然的話題，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在幫你照顧'我兒子'的是誰？！"他幾乎咬牙，刻意的，加重'我兒子'三個字。
很明顯的，宣告所有權！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連同她的所有權也一齊宣布。
她微微斂眉。
他……在乎的，隻是糖糖嗎？
心忍不住有些淒然，老實回答，"是蘭碩。"
蘭碩……
"童蘭碩？？"他陡然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眼底騰起的火焰，仿佛在警告她，隻要她敢點頭，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她直接吞噬掉，燒為灰燼……
他在生氣！！
綺絲明顯聽到了他語氣的怒意，心不自覺有些發虛，她遲疑了下，還是坦誠的再一次點頭。
"嗯……"聲音輕得連自己幾乎都聽不到……
仿佛覺得一盆冰寒的水當頭澆下，宮紹哲心裏頓覺冰涼。
他一語不發的下車，狠狠的，有些發泄的甩上車門，聲音在靜謐的暗夜裏，
清晰得有些刺耳。
寂寥的靠在車身上，他仰著頭，看著眼前這棟僅有5個樓層的舊式房子，牆麵上密密麻麻長滿了爬山虎。
整座樓，唯一的，隻有一個窗口亮了燈。
他數了數……
一二三，三樓，燈光映照下，模糊的窗口能窺見，一抹身影站在窗口，似在張望著什麽。
身形，明顯的是男人。
……
綺絲獨自在車上坐了一會，輕歎了一聲，下車。
站在原地，沒有動……
宮紹哲忽然收回視線，掃向她。
"你和童蘭碩現在是什麽關係？"質問的語氣，很尖銳，"五年前的離開，是不是和他有關？！"
他大膽的猜測。
這種情況讓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聯想。
畢竟，五年前，她和童蘭碩之間的關係，就不是那麽簡單！！
果然……
他會這麽想。
綺絲下意識搖頭，慌忙解釋，"五年前我決定要走的時候沒有誰知道。隻是後來無意的一次機會，讓我在這裏遇到了他。"
"無意？"宮紹哲的神情，明顯的是狐疑。
是有多麽的無意？
他曾經費盡心思要找的人，五年都沒有半點消息，怎麽他童蘭碩就剛剛好那麽無意的撞進了她的生命？！！！
這讓他怎麽接受？
"如果隻是無意，那麽你告訴我，為什麽你們會住一起？"他如冰的目光，逼迫著她。他急切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們是什麽關係，男女朋友？還是……夫妻？？"
最後兩個字，從他蒼白的唇角，好艱難好艱難的才吐出來……
夫妻！！
如果她敢說是夫妻，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當場捏碎了她！！！
隻要一想到，這幾年來，她和另外一個男人過著同－居又逍遙的生活，他的心，仿佛墜入冰窖，冰封三尺……
要知道，他這幾年，可都是處在水深火熱裏。
泛濫成災的思念，煎熬得他幾乎要崩潰……
在他大掌的桎－梏下，綺絲手臂上一股尖銳的痛意傳來，迅速的蔓延過全身，她卻絲毫不覺得疼。
腦子裏隻是想著，該怎麽和宮紹哲解釋她和童蘭碩的關係。
"我……"剛要說明，黑暗裏，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了她。
"綺絲？"狐疑略帶不解的聲音。
"蘭碩？"綺絲下意識回頭，雖然看不到，她卻能清清楚楚的認出這聲音來。
聽到這兩個字，宮紹哲渾身一僵。
握著她手臂的手掌，冰冷無溫，直直冷到她的心頭……
他的目光，冷冷的，朝黑暗裏那抹身影看去。
明顯的……
那一刹那間，對方也認出了他……
五年來，兩人第一次見麵……
氣氛，卻不是那麽平和……
兩束複雜的目光，遠遠的，在空中交會。
見到對方，彼此的眼裏，都有那麽幾分痛楚和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