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沒鬆開她的手
芳舞緊了緊,想把自己的溫度給他一些,"這麽涼。先進去吃點東西吧,你不是餓了嗎?"她提議。
"嗯。"他點點頭,但沒鬆開她的手。
是單純依戀她給予自己的溫度,還是依戀其他的什麽,他暫時不想深想。
她站起身來,關上後麵的門,隔斷了外麵呼呼的風聲。
屋子裏的暖氣效果很好,他脫下外套隨意搭在沙發上,在飯廳裏坐下。
"菜都熱在那了,我去端出來。"她從他手上抽出手,往廚房裏走。
很快的,惹人垂涎的香味跟隨著她的腳步從廚房裏彌漫出來,他覺得更餓了。
她貼心的替他把飯盛好,又拿碗給他舀了一碗湯。
他的視線,隨著她的身影移動而移動,有些灼熱。
很難想象,有個人會這樣替他忙進忙出……
有種異樣的感受在心頭盤踞……
芳舞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一不小心差點被雞湯燙到了手。
他蹙了蹙眉,挪開了視線。
點了點身旁的位置,"你坐下吧,別忙了。"
芳舞點點頭,乖乖在他身邊坐下,捧著臉看他吃東西。
飯廳的壁燈,由上而下,淡淡的籠罩著他們。
兩人疊在一起的影子,投射在桌麵上,透出一種說不上來的唯美……
即使是用餐,他的動作也還是那般優雅、得體,完美得找不到半點瑕疵。
"珊珊姐的事,醫生怎麽說的?"她問。
他動作微頓,神色端凝了下,"我問過齊雲了,沒什麽事,傷口並不深,不會有生命危險。"
芳舞鬆了口氣,不由得感慨:"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想不開。"
心頭略微有些沉重……
"她還不懂事。"他低頭用餐,淡淡的說了句。
芳舞側目去看他,他的語氣雖然很淡,但想來他的心裏也不會好受到哪兒去。
"致遠哥哥又該傷心了……"芳舞低歎,想到葉致遠喝醉酒的那個晚上那哀戚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離謙卻沒再接話,隻是默默喝起湯來。
感情,沒辦法強求……
無法強求誰愛上誰……
同樣,也無法去強求,誰不再恨誰……
吃了晚餐,芳舞收拾了下,陪著離謙在看電視。
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側目望了眼芳舞,才到一邊接起來。
"你在哪?"是歐彥西的聲音。
"怎麽了?心情不好?"他問。
他的語氣,聽起來悶悶的。
"嗯,有點。想和你碰個麵,有點話要和你說。"
"我在雛菊園這邊,你來接我。"他沒有多說,掛了電話。
回來看到芳舞偏頭在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了。
"困了?"他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困頓的樣子,像隻迷途的羔羊,很可愛。
"嗯。"她懶懶的應一聲,擦了擦眼,看他把外衣穿了起來,便問:"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嗎?"
他點了點頭,"你上去睡覺吧。"
"是去醫院嗎?我陪你一起去好了。"她坐起身。
"不是,還有點其他事。"
"哦。"芳舞掀開簾子看了眼外麵,黑漆漆的,路燈下能見到法國梧桐被風吹動的影子,"外麵很冷,要不要多穿點再出去?"
"已經穿很多了。你先上去睡吧。"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嗯。"芳舞起身準備上樓,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麽,轉過身問他,"明天醫院裏的複查你會去吧?"
"當然去。"離謙扯了扯唇。
他發現這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羅嗦……
隻是,他卻已然沒有了從前的不耐煩。
她走到樓上,在臥室門前停了一會,又不放心的叮囑一句,"你要注意安全。"見他一再點頭,她才不舍的進了臥室。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離謙的視線又停頓了一會,才收回來。
沒有了她存在的大廳,似乎也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溫度。
空蕩蕩的……清冷得不可思議……
他靠在沙發上,兀自失神。
以前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而現在,卻因為她和小家夥的突然闖入,竟然變得依戀那份熱鬧。
以後,若是熱鬧不在了……他還能適應嗎?
想到這些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氣躁,他甩了下頭,強製自己撇開那些思緒。
歐彥西的車恰恰到了外麵,他借著拐杖出去。
歐彥西立刻替他拉開了車門。
"去哪?"他問歐彥西。
"去老孫那坐坐吧。"歐彥西把手上的煙頭擰滅,離謙的打了方向盤。
離謙料定今晚歐彥西大概有很重要的事和自己說,否則他不會這麽晚來找自己。
*……*
包間裏顯得有些靜。
歐彥西坐在離謙對麵抽著煙。
"關於遊戲那回事,你現在怎麽想的?"歐彥西望著他,突然問。
他挑眉覷他一眼,"怎麽突然這麽問?"
"繼續還是不繼續,你總得發個話。"歐彥西攤了攤手。
離謙啜了口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體,目光並不看向他,隻是望著那波光蕩漾的酒麵,狀似隨意的問:"你打退堂鼓了?"
"退堂鼓?"歐彥西訕訕的笑起來,"平白無故掙個幾千萬,我能打什麽退堂鼓?我是看你們正在交往,你要準備玩真的,我還真沒必要繼續下去。"
"遊戲還沒有開始,怎麽能結束?"離謙淡淡的開口。
漫不經心的晃動著酒杯,那雙如深湖般沉靜的眼,此刻卻有異樣的情愫在波動。
似……淡淡的,連他都不自覺的痛楚……
歐彥西一怔,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他抽了根煙出來,點燃,放在唇邊狠狠吸了一口。
"你想清楚了。"
離謙麵無表情的將酒喝光,"我一直都清楚得很。"
手指抓住酒杯,指尖略微蒼白。
不清楚為什麽說出這話時,胸口卻像突然破了個洞似的,隱隱作痛。
"哈,果然她沒能改變得了你,離謙還是那個無情的離謙。"歐彥西恢複了那玩世不恭的樣子,"對了,和你說個事,興許你還不知道。"
"嗯?"離謙隻淡淡的挑了挑眉梢。
"你的情報不準確,杜芳舞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同居男友,不過……"
"不過什麽?"在聽到她沒有親密的男友時,他心底的煩悶,竟有些緩解。
但,歐彥西的下一句話,卻將他滿懷的怒意一下子點燃,幾乎爆炸。
"不過她已經有了個孩子。"
"孩子?"驚愕的抬眼,他眸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暴風驟雨全部席卷而來。
"恩,和她姓,叫杜小5。"
"小5!"離謙一下子騰身而起,眼瞪大,漲得通紅。
杜小5……
杜小5……
好一個杜小5!!
"你確定?"他幾乎咬牙切齒,眼神很冷,連聲音都是冷的,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森寒。
這種冷厲讓歐彥西也驚了下。
做兄弟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原來你真不知道……"他歎口氣,將煙點燃了。
透著層層煙霧,見到離謙冒著火光的雙眼。
"哼!"他怒極反笑,唇角被嘲弄淹沒,盡是冰冷,"杜芳舞真把我當傻子耍……"
他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任他們母子玩弄在掌心,還可恥的怡然自得……
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和他玩一場遊戲?看著他當個傻子一樣的小醜?
體內憤怒的因子在亂竄,幾乎逼瘋了他。
"送我回去。"他異常冷靜的看著歐彥西,冷靜得失常。
歐彥西聳聳肩,把煙滅了站起身。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
*……*
"叩叩叩……"很用力的敲門聲,將芳舞驚醒。
小5安靜的睡在她懷裏,他睡得正酣暢,並沒有被驚醒。
隻是砸了砸小嘴巴,轉過身又睡去。
芳舞顧不得穿上拖鞋,趕緊奔下床開門。
拉開門,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離謙站在門邊,冷冷的,冷冷的逼視著她。
她微一驚,"離謙,你喝酒了?"
他沒說話,清冷的視線掠過她的肩頭,淡淡的落在床上那凸起的一團上。
陰沉的眸光,一時更深邃了……
原來是杜芳舞的兒子……
難怪,他們之間的互動那麽親昵、那麽自然!
難怪,小家夥常往這兒來,沒家人擔心!
難怪……
真是破綻百出的一個謊言啊……
可是,他卻傻傻的被蒙蔽到現在!
杜芳舞……
原來她竟和其他男人連孩子都有了!
可是,那男人是誰,到底是誰?!
他發現自己,竟然該死的在在乎這個!!
"你怎麽了?"她柔聲問,"是不是珊珊姐出什麽事了?"
今晚的他,很失常。
她擔心的望著他,走出來一步,把門闔上了。阻斷了他凝著小5那複雜古怪的眼神。
他收回目光,緩緩的,將視線落向她。
大手探出去,一下子扼住了她的白皙的脖子,身子一傾,將她逼進冰冷的房門與他的胸膛之間。
危險,讓她心一窒。
喉間的桎梏,讓她喘不過氣……
"杜芳舞,利用純真的孩子心姓來騙人,你就是這麽教育孩子的嗎?"他咬牙質問她。
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眼底的慍火滲透出來,幾乎恨不能將她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