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別裝死！
也許真是太冷了，歐彥西又過來催了好幾聲，芳舞原本想讓歐彥西先走，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妥，便又說了好些話，起身跟著他走了。
坐在車裏，歐彥西打了個冷戰，把冷氣開到最大。
芳舞縮成一團，靠在椅背上，她有些麻木，根本不知道冷。
"喂，杜芳舞，你別裝死！"歐彥西敲了敲她額頭。
芳舞這才睜開眼來，"今天謝謝你。"
歐彥西挑眉，原本想問她今天是怎麽回事，但又覺得揭人傷疤始終不妥，便懶懶的聳肩，"口頭上的謝不接受。"
"那我改天請你吃飯吧。"除了這個芳舞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可以謝他的方法。
"又是那豬腳？"歐彥西將車徐徐滑上大街，提到豬腳，他眉頭皺著，似有幾分嫌棄，"好吃是好吃，就是那地兒不太幹淨。改天讓老孫把那廚師給挖去給我當私人大廚。"
"老孫是誰？"芳舞機械的問。
"一朋友。下回帶你去見見。"歐彥西隨口答著，話說完，他自己卻是一怔。
他竟然有想法要帶她去見自己的朋友，而且還是那幫子人……
那幫人，從來不會輕易帶女生去的，帶去的都是認認真真的女孩。
她杜芳舞和他算什麽？他怎麽會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簡直是荒唐。
"你現在去哪？"他抽回神，刻意拂去心底那起伏的情緒，隻當自己是偶爾抽風。
"去公司吧，除了公司，我也確實沒有地方可以去。"她歎息一聲，靠在車窗上，麻木的望著街上一地的蕭瑟落葉。
這次回去，她該怎麽麵對離謙？還是索姓將自己裹起來，不要再在他麵前出現？自己最愛的人，卻和自己竟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這讓她光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這輩子，她和離謙……都不會再也有可能了嗎？
想到這，她的心就像被一根皮鞭來回抽打著一般，火辣辣的痛。
她那憂鬱的樣子，讓歐彥西心一陣發緊，他側目看著她線條暗淡的側臉，"你這樣子還去公司？要不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芳舞搖頭，"不用了，我沒事，還撐得住。"
雖然心裏已經陰霾到全是狂風暴雨，但對於歐彥西的關心，她心頭還是覺得寬慰和暖和。
費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堅決要去公司。
她還不至於那麽脆弱。
歐彥西哼唧了一聲，"L.shine又沒給你天大的利益，需要這麽賣命嗎？"
……
到公司後，才10點多一點。
洗了臉，深吸了口氣才上15樓。
其實她已經很難再進入狀態。
見她回來，寧舒偷偷溜到她身邊，擔心的看著她，也不問，似怕觸痛她心底的傷。
今天一大早，那樣歇斯底裏的哭，著實嚇到了寧舒。
真真是第一次見著芳舞那樣失控的樣子，好似乎天塌下來了似的。
以往的她，總是隱忍，有韌姓。
芳舞拍拍寧舒的額頭，"我沒事，發泄過了。"她吐口壓抑在心頭的氣，"乖乖回去工作吧。別擔心我。"
"那我真工作去了。"寧舒不放心的又回頭。
芳舞突然想到什麽，回頭拉了拉她，"對了，寧舒，今晚幫我個忙，好不好？"
"晚點我把小5寄放到你那去，可能要晚點才能去接他。"
"沒問題，要太晚，小家夥睡了就別接了，明早我送他去幼稚園也沒關係。"
*……*
待到中午，芳舞沒什麽胃口，原本無力的趴在寫字桌上，但被寧舒強拽著拖起來去吃飯。
沒想到在一樓的時候，竟然恰恰遇見離謙從專用電梯裏出來，阮珊珊巧笑倩兮的跟在身後。
芳舞下意識想逃，她抓著寧舒的手本能的緊了緊，低著頭就匆匆忙忙準備出去。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全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他。
寧舒見她這摸樣，先是狐疑，下一秒見到離謙和他身後的女子，她的神情也頓了下。
芳舞是因為那女子，所以一早哭得那麽嚇人的嗎？
感受到芳舞抓著自己的手，略微在顫抖，她也回握住，給她力量。
沒和離謙打招呼，牽著芳舞匆匆走著。
卻不料……
身後，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芳舞！"
芳舞背脊僵了下，和寧舒對視一眼，不得已頓下腳步，徐徐轉過身，擠出很難看很難看的笑臉。
"珊珊姐……"她打招呼，沒敢正眼去看離謙，隻低著頭，輕輕咬唇，用低到連自己都難以聽清楚的聲音，喚了一聲，"離總。"
"芳舞，你沒事吧？"阮珊珊靠近她一步，眼底有擔憂，"抱歉，我不該說的……"她用隻有她和芳舞能聽清楚的音調說著。
芳舞沒說話，她隻想盡快終結這個話題離開。
因為……她明顯的感受到離謙的目光，正緊緊地膠著在自己身上……
就和兩束火似的，燒得她渾身都痛。
阮珊珊看芳舞臉色蒼白著，也看出來她對這個話題的敏感，便知趣的收了聲。
連忙改口，提議，"我和謙哥哥剛要去吃飯，要不一起去吧？"
"還是不了，我和同事約好了一起。"芳舞婉拒。
"這樣啊……"阮珊珊不無失落，但也不好勉強，便隻好說，"那下次一定去。"
"嗯。"芳舞點頭承應。
和寧舒一起正要走，便聽到離謙的冷徹徹的聲音傳過來，"你上午不上班，去哪了？"
芳舞一怔。
她上午離開了公司，離謙竟然知道？
他們之間，可是隔著20個樓層的距離……
阮珊珊也是訝然，而後……略帶酸澀的看向離謙……
這樣的關注，絕非正常。
"杜芳舞，公司是個進進出出都隨你意的地方嗎？"見她發呆，離謙的語氣不自覺又加重了幾分。
那樣看似毫無波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卻像一塊重石沉沉的壓在她胸口。
芳舞咬了咬唇，"我有點重要的事，不得已才請了假。"
"是嗎？"離謙的眼神更鋒利了，有種咄咄逼人的意思，"和TOP集團的歐彥西，還能整出什麽重要的事來？想跳槽，還是想索姓跳到他懷裏去？"
因為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他的聲音並不重，但依然能聽出幾分火氣，還有明顯的……嘲弄……
芳舞聽得懂他的奚落，若是改在往常她大概會反擊回去，可是今天不一樣……
濃濃的愧疚，讓她在他麵前，根本抬不起頭來。
她也不解釋，隻低低的說："抱歉，下次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她突如其來的乖順讓離謙訝異之餘，更是莫名覺得心煩氣躁，他正要發作，手臂上一陣溫暖襲來，便聽到阮珊珊軟軟的聲音響在他耳邊，"謙哥哥，又找芳舞的麻煩了！"
她撅了撅唇，"還以為長大了就不一樣了。趕緊放你員工去吃飯吧，她們不餓我也餓了。"
芳舞感謝阮珊珊替自己解圍，也不等離謙點頭示意她們走，她便拖著寧舒倉皇的跑出公司。
*……*
大衛將離謙送到雛菊園的房子，便開車走了。
墨黑般的夜，小區裏安靜得偶爾能聽到小蟲的鳴叫聲。
房子周圍的花壇裏，菊花已經開了，風吹過偶爾能聞到幾許花香。
各種顏色在淺淺的路燈下，照得很不清晰。
離謙正按密碼要開門，一旁的灌木叢裏，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也不驚，隻順眼看過去，竟看到一張熟悉的小臉。
在淺淡的燈光下，看起來有些朦朧，但他依舊毫不費力的認出對方。
"你在這裏做什麽？"他低沉的嗓音冷冷的。
探手，便扯住了對方的衣領，將她從灌木叢裏揪了出來。
芳舞踉蹌了下，腳步有些不穩的跌出來，因為喝了酒的關係再加上冰涼的晚風刮過來，她腦子昏昏沉沉的，亂得狠。
"你們小區管得嚴……保安不放我進來……我隻好偷偷溜進來……"她有些醉態朦朧，委屈的吸了吸白皙的小鼻頭，蹲在他腳邊，一雙大眼像黑曜石般巴巴的瞅著他。
白皙不施粉黛的小臉，透著一層薄薄的酡紅，在一層略顯昏暗的燈光映襯下，看起來幹淨清新，像顆剔透的水蜜桃，仿佛隻一觸就會破碎。
離謙心一動，"你喝酒了？"
她點著腦袋，不清不楚的"唔"了一聲算回答了。
輪廓精致的下巴抵著膝蓋，略帶迷茫和困頓的目光隻呆呆的落在他的腿上。
原來……
離謙的腿會變成這樣，也和母親脫不了幹係嗎？
自責又狠狠啃噬了她心髒一口，讓她痛到揪起了眉。
以為真能借酒消愁，卻沒想，那些愁緒像塊大石頭，重重抵在她心上，根本無法挪動半分。
離謙沒問她怎麽回事，隻輸密碼，印了指紋，門"啪嗒"一聲開了。
他徑自推著輪椅進去，芳舞有些後知後覺，他身影消失了，她才愣愣的站起身，跟著進去。
房子裏，燈光大開，照著她和他……
他換了鞋子，順手開了暖氣，也不管她，隻推著自己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