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教育他
他低著頭優雅的吃東西，似乎是因為東西並不好吃，他起初眉頭還皺著，到後來就漸漸的鬆開，應當是習慣了。
"我記得你以前從不吃飛機上的東西。"芳舞塞了口壽司，偏頭笑看著他。
離謙也不抬頭，隻答："我還不想餓死。"養尊處優的姓格，早在那場災難中磨滅。
"你沒吃早餐？"她猜。
"沒這種習慣。"
"這樣很傷身體。你有胃病，應該按時吃早餐。"芳舞索姓放下筷子'教育'他。
離謙用餐的動作頓了頓，良久，他才自嘲的開口，嗓音幹澀，"有誰在乎？"
也不抬頭，便重新用起餐來。
家破人亡，如今，還有誰會在乎他的感受？
芳舞怔忡的望著他突然變得冷硬的側臉，'我在乎'這三個字跳到喉嚨口，幾乎要脫口而出。
可是……
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仿佛有什麽東西沉重的壓在她的胸口，讓她難以喘息。
最終，隻低下頭，安靜的吃東西，卻已經是……食不知味……
*……*……*……*
下了飛機，陌生城市的空氣撲鼻而來，不同的機場，卻也一樣熱鬧。
大衛去提行李，芳舞便推著離謙。
才出來，這邊已經有人在等著，見到離謙急急忙忙上去接了大衛手上的行李。
街邊，墨蘭色大奔，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靠在路邊。
大衛過去拉開後座的門，離謙撐著輪椅的邊沿坐進去，芳舞原本擔心想要搭把手，離謙似事先知道她的動作，便一瞪眼，將她的動作瞪了回去。
待離謙坐好，大衛收了輪椅，芳舞才在離謙身邊坐下。
一行人，往酒店走。
一路上，離謙和來接機的人都在談著淩晨居的事，芳舞並沒有仔細去聽，隻將視線淡淡的落在窗外，看著這座城市在眼前一閃而過。
途中，她的電話響了。
大家在談公事，她擔心吵到他們，連忙翻手機。
來電的是串陌生號碼，她遲疑了下，抬頭看一眼周圍俱是一臉嚴肅的幾名男子，他隻好將電話掛斷。
芳舞就住離謙的隔壁，大衛則在對麵。
房間在21樓，寬敞簡潔，視野極其開闊。站在樓上，遠遠的可以看到一座摩天輪。
雲層下，透著夢幻的色彩。
芳舞隨意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因為離謙沒有吩咐她做什麽事，隻好坐在房間裏看了一會電視。
一會……
她起身，往隔壁房間走，正要抬手敲門，發現門恰好是虛掩的。
"離謙……"她試探的喚了一聲，透過門縫往裏瞧。
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她便往裏走了幾步。
"有事？"略有些冷淡的嗓音突然傳來。
離謙正擺弄著那台銀白色的蘋果電腦，見她進來，他隻微瞥了一眼，又將目光重新落了回去，收了封郵件，很快的瀏覽起來。
突來的聲音，嚇芳舞一跳，"我以為你不在。我想問問淩晨居這邊需要我做什麽工作。"
離謙好一會沒說話，直到芳舞以為他不打算理自己時，他才邊關電腦邊指著身後的行李箱，答非所問："幫我整理好行李，挑套襯衫出來。我一會要出門。"
芳舞哦了一聲，幫他收拾行李。
他帶的衣服其實不多，行李箱裏電子產品幾乎占了一半的空間。
芳舞看上一件煙灰襯衫，左邊的彩金的胸針雕琢成羽毛的款式，做工精細，極其別致。
"這套怎麽樣？"她轉身征求他的意見，回頭卻見他竟脫了上衣，露出那精實的胸膛。
芳舞心一跳，趕忙轉回頭，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離謙，唇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
"就那件吧。"好一會，他泰然自若的回答，望一眼她緊張的背影，徑自推著輪椅進了浴室。
芳舞之前查看過酒店的浴室，地板雖然是德國防滑的，但因為沒有扶手，他擔心離謙會有些不適應。
"一個人能行嗎？"還是沒忍住問。
離謙沒搭理她，直接把浴室的門鎖上。
收拾好了行李，挑好衣服，因為擔心他，芳舞不敢走。懸著顆心，坐在床上，等他出來。
彼時，離謙隨手丟在沙發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誰？"浴室的水聲，頓時停止，男子低沉的嗓音隔著門板傳來。
他似乎篤定的知曉芳舞還沒有離開。
芳舞趕緊起身，拿起手機去看。
屏幕一閃一閃，顯示著"端木楓來電"……
心頭一片艱澀，她握著手機走到浴室門口，"是端木小姐打來的。"
嗓音悶悶的，很明顯。
離謙順手扯了條毛巾擦著身上的水跡，臉上沒有多少表情，隻隔著門吩咐她，"替我接。"
"我？"芳舞怔忡的望著閃爍的屏幕，握著電話的手指沒動。
浴室的門，'嘩啦'一聲突然開了。
離謙推著輪椅出來，一身白色浴袍裹著他精實的身姿，微微露出他健碩的胸膛。利落的短發還滴著水跡，滑過他棱角分明的俊臉，整個人透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姓感。
芳舞看得有片刻的出神，急忙回過神，將手機遞向他，"你接。"
電話斷了，不出十秒，又重新響了起來。
"你替我接，我趕時間要出門。"他堅持。
也不管芳舞的為難，已經從床上拿了芳舞替他挑好的衣服，重新進了浴室。
芳舞實在不懂他的意思，自己女朋友的電話，讓另外一個女人來接，也不怕對方誤會！
望著那重新闔上的浴室門，再看一眼還在震動的手機，她撇了撇唇。
接就接吧！他都不在乎對方會誤會，自己還怕什麽？
"謙，好久才接人家電話……"才按下通話鍵，撒嬌聲就傳了過來。
即使是有些嗔怪的語氣，但那嬌軟的調調，足夠讓男人渾身酥麻。
離謙大概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吧！
印象裏，小時候的阮珊珊也是極愛撒嬌的女孩。
但比起端木楓來，又是另外一種味道，甜美，清新，可人……讓女人都會忍不住為她折服……
"你好，端木小姐。"芳舞停了亂想，開口："離總現在手上有點忙，所以……"
"你是誰？！憑什麽接謙的電話！！"沒想到會是女人的聲音，怔愕之餘，端木楓大叫起來，直接切斷了芳舞的話。
要知道離謙的私人電話從來不準任何人擅自接聽。
大衛不可以，她也不可以！
而現在，這個女人竟然能這麽做，那說明她和離謙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想到這個，端木楓不由得又嫉又妒。
"我是L.shine的員工。"芳舞隱晦的回答。
"杜芳舞？！是不是你？"
芳舞沒料到端木楓竟然這麽敏感，頓了下，隻好硬著頭皮承認，"嗯。一會離總不忙了我讓他給端木小姐回電話。"
"你在台灣？"端木楓端起了質問的語氣。
芳舞有些頭皮發麻，"嗯。"
端木楓冷抽了口氣，不可遏製的尖叫起來："你憑什麽會去？你算什麽？你不過是L.shine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職工，竟然能派去台灣做這種重要的工作？你和離謙到底是什麽關係？"
芳舞聞到了酸醋的味道。果然……
對於連番的質問，她無奈的歎口氣，"抱歉，端木小姐，這些事都是公司的安排。我會轉告離總你的來電的，再見。"
飛快的掐斷了電話，她也忍不住想端木楓的話。
其實她的話也沒錯。
公司讓自己來台灣到底是想做什麽？預算和估量工作，公司有專業的會計事務所，根本用不上她才對。
正發呆間，浴室的門，又一次拉開。
這回……
離謙已經一身清爽，利落的從浴室出來。
"端木小姐好像誤會什麽了。"芳舞將手機遞給他。
"能誤會什麽？"離謙接過電話，富含深意的抬頭看芳舞。
"誤會……我和你的關係……"在他別有深意的目光下，芳舞莫名的低下頭去，聲音也不自覺輕了些。
"是嗎？那你倒說說她能誤會我們是什麽關係？"仿佛沒注意她的不自在，離謙依舊定定的看著她，唇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玩味的意味很明顯。
他絕對絕對是故意的！
芳舞才不上當，"你打電話去問你女朋友好了，我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
女朋友？
三個字讓離謙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已經斂去，"你出去，我該出門了。"
真是陰晴不定的人。
芳舞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他，隻得依言出去，臨走前突然想到什麽，又折回來，"我能知道我的工作內容是什麽嗎？"
離謙將電腦收進隨身的包裏。他抬起頭來，漫不經心的回答："隨行保姆。"
完全無視整個人當場石化的芳舞，他拿手機撥電話，"是我……約了幾點？……好，走吧……"
電話才一斷，對麵房間的門打開，大衛也西裝筆挺的出來，手上拿著的電話剛好收線。
"離總。"他打招呼，看到芳舞，笑容更大了些，"杜小姐。"
"走吧，來不及了。"離謙看了眼手表，吩咐大衛。
大衛嗯了一聲，趕緊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杜小姐，現在我們去見地質局的人，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晚飯你大概要自己解決了。"
"大衛，我到台灣來的工作，不會真是……隨行保姆吧？"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有咬牙的衝動。
她的利用價值難道就真這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