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意外收獲
“大人,這不是我打的!”
反應過來,陸儉急忙自辯。
看了眼陸儉,張運沒說話,他相信他。
以陸儉的小身板兒,想把比他高壯的韓福打成這樣,除非韓福站著不動讓他打上幾百拳,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證人足足有五個,他不認為這五個人都在替陸儉作偽證,何況,薛成之前說了韓福是死於內傷,外傷這麽明顯,他卻隻字未提,這其中必定有鬼。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張運覺得事情越發的不簡單,他瞪著薛成喝問。
陸儉也疑惑得很,原本以為韓福可能死於急病,自己隻是被誤認做凶手,因為他得罪了薛成兄妹,所以被他們報複性的誣告。
他根本沒考慮其它,但現在看來,這事兒還真不簡單,這分明是有人打死了韓福,為了脫罪,所以才將這罪名安在他的頭上。
陸儉如此想著,他再次打量了薛成一眼。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薛成的手上,確切的說,是他的手背上。
薛成的手有些發腫,手背上多處都破了皮。
陸儉瞳孔微縮。
“大人!你看他的手!”
聽到陸儉的提示,張運急忙將目光移到薛成的手上,薛成慌亂之下想將手藏起來,卻被張運喝住:
“把你的手舉起來!”
“大人,我.……”
“舉起來!”
張運怎麽說也為官多年,官威還是有的,一聲大喝,薛成不敢把手藏住,慢慢將手舉了起來。
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手上的傷。
“仵作。”
“小人在。”
“你對比一下韓福屍體上的拳印,看看陸儉和薛成兩人的拳頭誰更符合。”張運道。
“是,大人。”
仵作領命之後,開始對比兩人的拳頭和拳印,很快就得出結論。
“大人,韓福身上的拳印雖然淩亂,但從其大小和形狀來看,都與薛成的更加貼合!”
仵作的結論說出來,所有目光都移到了薛成身上。
毫無疑問,韓福是薛成打死的。
“薛成,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何要拳打韓福?”張運盯著薛成,問道。
薛成麵色慘白,他雖然嚇得身子發抖,但卻沒說。
“杜氏,你知道麽?”
張運又看向杜氏。
杜氏低著頭,直咽口水,不敢看張運,也沒發一言。
“你們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張運笑了笑。
“來人,一人先打五十大板!”
“是!”
張運一聲大喊,嚇得杜氏身子一抖,急忙抬頭:“別別.……別打我大人.……我說……我說……”
杜氏從來沒吃過板子,她也不想吃,更害怕吃,為求自保,她不得不將事情說出來。
薛成看了她一眼,嘴巴微張,卻沒發出聲音,事已至此,他知道是藏不住了。
在張運的追問下,杜氏很快就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她不僅知道,而且這事兒和她還大有聯係。
因為韓福是薛成家的長工,所以杜氏也跟著丈夫一起住在薛家,平時在薛家幹點洗衣做飯的活兒,領些工錢,一來二去的,不知怎麽她竟然和薛成對上了眼。
兩人背著韓福偷偷摸摸的過了一陣子,韓福一直不知道。
昨天陸儉去薛家理論之後,韓福護主有功,晚上薛成專門吩咐做了一桌好菜犒勞他,在席上韓福因多喝了幾杯便睡著了。
見韓福睡著,薛成精蟲上腦,拉著杜氏便要行魚水之歡,不料正辦事兒的時候韓福突然醒了過來。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大怒不已,扭住薛成就要他給個說法,一邊又大聲叫嚷,想讓鄉鄰來評理。
薛成不想事情傳出去,借著酒勁兒便和韓福打了起來,韓福雖然高壯,但酒喝得多,況且做了一天工,身子疲乏,根本不是薛成的對手。
薛成兩拳把他打倒在地,撲上去就是一頓揍,待杜氏將他拉開時,韓福早已經斷氣了。
“砰!”
聽到杜氏講出事情經過,張運大怒,一拍驚堂木:
“豈有此理!你二人好大的膽子,背夫苟合且不說,殺了人之後竟敢嫁禍他人,簡直是目無王法!”
杜氏害怕得不行,一邊哭一邊說道:
“大人.……我.……我原本不想嫁禍給誰,韓福死了,我本來和他商量著將人埋掉就行,是他妹妹……是他妹妹說要整治這小子,所以才讓我們嫁禍給他的……”
杜氏指著薛成說,她口中的“他妹妹”不是別人,正是薛二娘。
杜氏話音落下後,薛成惱怒的看著她,若非迫不得已,他根本就不想供出自己的妹妹。
陸儉心中冷冷一笑,本來他隻想脫罪而已,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意外收獲。
“你說是薛慧慫恿你們誣陷陸儉?薛成,是也不是?”張運問薛成道。
“大人,不是,是我自己要誣陷他的。”薛成搖頭否認。
“你昏了頭了!這個時候還包庇她!”
杜氏怒聲說道。
“要不是她慫恿你這麽做,事情至於敗露麽!”
“你給我閉嘴!”薛成狠狠的瞪她一眼。
“放肆!”
張運一拍驚堂木。
“公堂之上,豈容你二人咆哮!”
張運的話將兩人嚇住,不敢再爭吵。
“是與不是,叫來審問便知,來人,去傳喚薛慧上堂。”
“是,大人!”
兩個衙役領命離開,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將薛慧給帶了進來。
薛慧的牙行就在離衙門不遠處。
她還不知道衙門傳喚她所為何事,但她早就想上堂了,想上堂看看審訊結果,隻是苦於沒有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她心裏頭很高興,一想到陸淑婉和她那倒黴兒子抱頭痛哭的場麵,她就覺得心裏舒坦暢快。
“怎麽樣?審完了麽?”
一溜小跑上堂,薛慧的大臉上洋溢著興奮,一上來,他就衝自己哥哥問道,說著,又轉頭去看另一邊的陸淑婉和陸儉,見到他們竟然沒哭,她有些意外。
“怎麽?還沒審完啊?”
她疑惑的問。
“大膽!”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喝,嚇得薛慧身子一顫。
“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張運喝問。
“噗通!”
以為穩操勝券,薛慧得意的幾乎忘形了,此刻聽到張運的話,她急忙跪下。
“民婦拜見大人。”她磕頭道。
“薛慧,你可知罪?”
張運沒和她客套,開門見山。
“啊……罪?什……什麽罪啊大人?”
薛慧一臉疑惑的看著張運,又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向梁正臣時,隻見梁正臣正對他使眼色,不過她看不懂。
“什麽罪?哼。”
張運了冷冷一笑。
“你包庇凶犯,隱瞞殺人事實,並慫恿殺人者將罪名栽贓嫁禍給他人!這些罪,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什麽!?”
薛慧神色一震,臉上的表情盡是難以置信,她愣愣的看著張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這到底是是怎麽一回事啊?”薛慧看向薛成。
薛成抬起頭與自己妹妹對視,眼中有幾分愧疚。
“事情.……敗了……”
這短短一句話,對薛慧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她身子一晃。
“敗了?”
她盯著哥哥的眼睛,後者點頭。
“怎麽會這樣呢.……”
喃喃自語了一陣,薛慧的表情還有些不相信。
“梁大人,你不是說.……”
“說什麽說!”
薛慧話沒說完,就被梁正臣一聲怒喝打斷。
“大膽薛慧!你竟敢欺瞞本官!說什麽陸儉行凶傷人,讓本官在知縣大人麵前數落他的罪過,好重處嫌犯。本官誤信你的讒言,差點冤枉了好人!”
梁正臣一通臭罵,薛慧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她不是傻子,很快,她就想明白梁正臣的用意,知道他想脫身,頓時就不依了。
他可是收了錢的!
“姓梁的,你可是……”
“大膽薛慧,你賊喊捉賊,欺瞞本官,如今還想咆哮公堂不成?來人,給我掌嘴!”
見薛慧氣急敗壞,梁正臣擔心她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急忙怒斥,讓人掌嘴。
“是,大人!”
應聲的兩人都是梁正臣的親信,自己家大人幹過什麽事,他們心裏門兒清,知道這件事抖出來不得,所以他們動手很快,一人抓住薛慧,另一人揚起巴掌,“啪啪”的一通大耳刮子就招呼了上去!
見到梁正臣竟然敢越過自己擅自讓人動刑,張運眉頭大皺,立時就想出聲阻止。
可就在他準備叫停的時候,忽然見到自己老師遞過來一個眼色,這是讓他不要阻止。
看著老師,張運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他還是依照老師的指示,將要說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