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低調些總是好的
第123章：低調些總是好的
淩若霜也不著急，反而是一字一頓地說道：“看來大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或許我該這麽問，大姐可還記得咱們那個可憐的六妹妹——晨兒？”
一聽到這話，淩若曦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此時她臉色蒼白，看著淩若霜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你、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淩若霜和淩若曦對視著，臉上顯得鎮定從容，“不多，剛好林夫人和五姨娘都不知道的事情，卻被我知道了……”
“你胡說，當年我明明……”淩若曦話音一頓，忽而展顏一笑，“五妹你在胡說什麽呢？六妹妹早夭這件事，在五姨娘心中一直是個心結，大姐勸你，沒事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當年那件事，她明明很小心的，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絕對不可能！淩若曦瞪著淩若霜，眼睛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此時此刻看著淩若霜，她忽而有種錯覺，仿佛被豢養了許久的貓兒，突然之間對她伸出了鋒利的爪子。
淩若霜莞爾一笑，笑得意味深長，“大姐，事到如今你還要自欺欺人嗎？當年那件事，你就那麽篤定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可憐七妹，當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被發了狂的五姨娘當眾扇了一巴掌……”
如果不是她躲在閣樓裏，或許那件事的真相就無人知道了呢。唉，最可憐的還是六妹和七妹，什麽都不懂，卻做了大姐陰謀下的犧牲品。雖然當時她躲在閣樓裏，親眼看到了大姐在繡樓裏做的所有事情，但因她年紀小，並不明白那些事那樣做出來之後的後果，所以，她可以說是眼睜睜看著六妹被毫不知情的七妹錯手推下了高樓的。直至今日，淩若霜每當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後背便止不住地冒冷汗。多少次，每當她午夜夢回的時候，當年的那個場景總是在她的夢中出現。她後來才明白，原來早在七妹碰到六妹之前，六妹早已經氣絕……隻是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罷了。
淩若霜輕歎一聲，在心底默默地對早夭的六妹——淩若晨說了句“對不起”。
淩若曦冷著臉，靜靜地看著淩若霜，“說，當年的事，你還知道些什麽！”沒想到，當年那件事，竟然真的被她看見了！
淩若霜微微抬眼，嘴角輕揚，“大姐，沒想到從小被人稱讚說‘溫婉賢淑，舉止優雅’的你，小的時候竟然就已經學會了爬牆……你說，如果這事被人知道的話，在京城裏將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呢？”
當年就是因為淩若曦尾隨在林夫人身後卻不走大廳這件事讓小小年紀的她覺得很奇怪，所以她才會選擇偷偷跟在淩若曦身後，看她到底要幹什麽。當時淩若曦偷偷越過第一層樓的欄杆之後，便邊躲邊跟，一直跟著林夫人來到了六妹和七妹休息的樓層。淩若曦躲在繡架後，而她則躲在小閣樓裏，這才有機會目睹了當時發生的一切。
淩若曦的眼睛狠狠地瞪向了淩若霜，那一臉的戾氣，讓人看了忍不住地心驚膽顫，隻見她嘴唇輕動，聲音冰冷地說道：“沒想到，當年的事，竟都被你知道了……你也倒狡猾，竟然連半點風聲都不漏，隱藏得夠深的嘛……現在怎麽辦呢？說吧，你現在說出這件事，是想從我這裏拿到什麽？”
都怪她當年太不小心了！隻因自己活了兩世，警戒心就變得那麽低。還以為府裏的人都是一群單細胞的廢物，是絕對不可能察覺到她所做的手腳的。沒想到，就是因為這麽一疏忽，竟然就讓這個漏網之魚跑了！當年如果她知道的話，老早就把她弄死了，然後再如法炮製，將這件事嫁禍給淩若悠……想來真是令人扼腕！淩若曦盯著淩若霜的眼睛，閃過一絲狠絕。
而這一個眼神，剛好被隨時警惕著的淩若霜捕捉到了。心中警鈴大作的她，為了安撫淩若曦，便搖了搖頭，柔聲說道：“大姐放心，五姨娘傷不傷心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而當年的事，其實我本也想一直守口如瓶的，若不是你今日將我逼得太緊，我也不會、也不會……”
淩若霜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起來。她的手，故意放在淩若曦看得到的角度裏，微微抖動著。
淩若曦眼尾一掃，便看到了淩若霜顫抖著的雙手，她心中大定，不由得輕輕點了下頭。看來，這小丫頭倒真的嚇得不輕，也難怪，當年大家年紀都那麽小，親眼目睹這樣的場麵，回去也會做噩夢的。想來她的話也說得有些道理，就看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麽，如果不是太過分的話，她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接受的。
輕咳了一聲，此時已經穩定了心神的淩若曦，輕甩了自己的衣袖，神態優雅地端坐著，眼神睥睨著淩若霜，說道：“霜兒，既然如此，你便說說你的意思吧。大姐也好好考慮一下，究竟能不能滿足你……”
“多謝大姐，我要的其實很簡單，”淩若霜看著淩若曦，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大姐，我在府裏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如你，所以，我不會不自量力地和你作對的。但我還有姨娘，我姨娘為了我吃了那麽多苦，我隻想按照她所希望的，嫁得一個體貼的知心人，然後為我姨娘養老送終……所以，像在大庭廣眾之下藏東西這麽危險的事情，我絕對不能做的，萬一被發現的話，我就完了……連帶著，我姨娘也就完了……”
淩若霜說著這一番話的時候，她眼睛裏的目光亮得驚人，這讓淩若曦看在眼裏，有些不能直視。聽到這裏，她已經可以猜到淩若霜下一句話的要求是什麽了。無非就是要她跟換藏東西的人選罷了。哼，膽子這麽小，簡直丟人！她剛才怎麽會在那樣毫無攻擊力的威脅之下妥協了呢？淩若曦在心底冷笑自嘲著。
“所以，你希望我換人？”淩若曦直截了當地問道。
“大姐聰明，霜兒正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淩若霜頓了一頓，便繼續說道，“隻不過，霜兒也希望，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我們的存在，或者說，祖母到時盡管要她的人就好，至於我們，是怎麽讓林夫人不得不讓出孩子的，這就無須公諸於世了，畢竟，咱們都是女兒家，低調些總是好的……”
這麽做的目的無非兩個，如果成功了，就算有人會聯想到是祖母用了計謀，但到底是什麽人這麽有心機，也沒人知道，這樣就很好地保住了她們的名聲。如果失敗了，就算出事，也有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她們頂罪，代她們受罰，她們完全沒有暴露的危險。
淩若曦的眼神霍然雪亮，她的眼睛裏閃著精光，不禁催促道，“霜兒，快告訴姐姐，你準備如何做？”
她本來也是這樣想的，為了不牽連自己，才決定讓淩若霜代替她去將東西藏在思音閣。但沒想到，這淩若霜也不是個笨的，她似乎也猜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會極力反抗她的安排。本來她也是無所謂誰去藏這個東西的，隻是府裏聽話的人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少，而且，能順利無阻地進入思音閣，更是少之又少。她不得已之下，才選擇了淩若霜。當然，選她的時候，確實沒抱太大的希望，隻是覺得，隻要能順利將那個東西帶入思音閣就行，至於她會不會被拆穿，或者能不能在被拆除之後保全性命，這都是與她無關的了。而現在，她親自開口說要解決這個麻煩，她當然樂意之至。
淩若霜淡笑著，輕輕說了一句話，“或許大姐該安排讓姨娘們去思音閣拜訪一下待產的大夫人了，然後，我們就這樣……”
隨後，淩若霜就將自己的計謀說給了淩若曦聽，然後，她還用手指輕輕沾了沾茶水，然後在桌子上畫了兩個圖樣，待淩若曦看明白了，便一手將所有的水漬都抹掉了。
淩若曦看到淩若霜這樣，不禁搖了搖頭，笑道：“五妹，都說你膽小懦弱，其實真是冤枉你了。以你的心機，恐怕京城裏很多貴女都不是你的對手呢……”
這麽短的時間就想出了這麽完美的借刀殺人的計謀，她的這個五妹，還真是讓她刮目相看呢。奇怪她前世的時候怎麽會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不過，她變得這樣有心機也是好事，以後有一些事，可能自己還得找她出謀劃策呢。哼，這一次，淩若悠就算插翅都難飛了！
淩若霜輕歎了一口氣，淡淡說道，“大姐太誇獎我了，其實我現在做這些，都不過是求能活得更長久一些罷了……”
人生在世，從來都隻是利用和被利用，就看誰的實力更強，便可占盡上風。淩若曦想把她當成棄子，她為了求得一線生機，自然隻能將其他人當成棋子，好好利用一番。這些說到底，都隻是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的罷了。
“嗬嗬，五妹，你的心也太小了。要活命哪有那麽難？以後，隻要你謹守今日之約，永生不得將當年的那件事說出來，大姐便保你一生榮華，怎樣？”淩若曦目光灼灼地看著淩若霜，等待著她的回答。
淩若霜一愣，隨後便宛然輕笑道：“承蒙大姐抬愛，霜兒感激不盡。請您盡管放心，霜兒定當對當年之事守口如瓶，絕不再說出口！”
淩若曦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天色不早，便在赤練的侍候下，回了晨曦小築。
而淩若霜望著她消失在漫天飛雪中的背影，久久地站立不語。今後，或許她也就隻能和大姐綁在一條繩子上了吧……
“小姐，咱們也快回院子吧，想必姨娘肯定也等急了呢……”練錦在身後輕聲提醒著淩若霜。
淩若霜輕輕點了點頭，便見練錦打開了雨傘，將她護在傘下，幫她遮擋著飛揚肆虐的風雪。
“練錦，明天開始，你找機會，將‘同心人偶同心結，生生世世心相連’這句話透露給四姨娘院子裏的丫鬟們聽，記住，隻說給四姨娘院子裏的丫鬟，要確保那院子裏的每個丫鬟都聽過這句話……”
練錦細細聆聽著淩若霜的講述，努力地將兩句話的故事都記在心中，在即將走到落霜院院門的時候，隻見練錦忽而胸有成竹地說道：“小姐放心吧，這事奴婢一定會辦得妥妥的……”
“當然，能不讓人知道這話的出處在你這便最好不過了……”淩若霜仔細地囑咐著貼身丫鬟，當她一抬頭，就看見站在院門口的姨娘時，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