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書房
第54章：書房
淩若悠在錦碧的跟隨下，慢慢走著。
一路上，總能聽見錦碧咋咋呼呼的聲音。
“小姐，你知道嗎？當時我和綠絛、四月真的嚇了好大一跳，還以為，那床腳下，真的被人藏了東西呢……”
淩若悠淡笑不語。因為，隻有她和淩若雨知道，那床腳下，之前確實是被塞了東西的……
她的手，不著痕跡地摸過自己的衣袖，那裏麵，是條被包在布娟裏酸臭了的汗巾。
淩若悠暗自慶幸，幸好她在最後一刻，發現了床腳下的異常，那應該是淩若雨當時彎腰去撿手絹順手藏在那的。
哼，她真是會找地方。難怪娘親一躺下休息就一直想吐，卻又找不到那股酸味的來源。
淩若悠此時心中充斥著怒火。樹欲靜而風不止，就算她們根本沒有想把誰當做敵人，可那些人，也不會因此而和她們握手言和，和平相處的。
她們依然還是會利用各種機會來刁難她們。
她們針對她，她可以無所謂，但如果她們傷害到娘親，那絕對是不可原諒的！今天的事，幸好她警惕性高，否則，娘親此時肯定早就被關在某一處陰暗潮濕的地方了吧。
既然要鬥，那就別怪她不客氣地反擊了，看誰杠得過誰！淩若悠嘴角輕揚，眼睛裏卻是冰冷一片。
“啊，對了，小姐，老夫人送你的那串佛珠，咱們還沒要回來呢……”錦碧的驚呼聲，打斷了淩若悠的思緒。
淩若悠她斜睨了錦碧一眼，不見半分緊張，問道：“你難道忘了我早已經把那串佛珠交給你保管了嗎？”
記得當時把佛珠交給錦碧的時候，她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單是捧著那串佛珠，就足足捧了一個多時辰。後來還是她看不過眼，找了個錦盒，扔錦碧安放佛珠的。
錦碧愣住了，她驚訝地看著淩若悠，語氣猶豫地問道：“小姐，你是說，那、那串……妙臨法師賜下來的佛珠，一直沒被您拿出來過？”
那當時被扔在地上做誘餌的珠子，是怎麽回事？錦碧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淩若悠。
“哦，那串啊，也是佛珠，不過，那是白雲寺擺放在大殿前，給香客們的贈品……”淩若悠被錦碧的表情逗樂了，她刻意將“贈品”二字加重了語氣。
“啊啊啊……小姐，你怎麽可以？明明當時奴婢說自己要拿串來當護身符的，你不肯，最後竟然自己偷偷去拿了！”錦碧生氣地瞪著自家小姐，眼神裏滿是控訴。
“你個小丫頭，激動個什麽？不就一串佛珠嗎？喏，這裏還有一串，給你！”淩若悠沒好氣地看了錦碧一眼，伸手拉過錦碧的手，將身上僅存的一串“贈品”佛珠塞到了錦碧手裏。
本來她當時是覺得，那佛珠既然被拿來當“贈品”了，那要把它當護身符，似乎有些不夠分量。所以，她是打算另外幫錦碧找一串的……
後來想到家裏那對雙胞胎，覺得她們應該會喜歡，就拿了兩串，沒想到倒在今天都用上了。唉，看來隻能對兩個小丫頭說抱歉了。淩若悠看著錦碧拿過佛珠高興的樣子，在心裏無奈歎氣。
然而，她的心情卻在下一刻惆悵起來。想到白雲寺，她就想到之前喬裝下山入城的時候，自然也就想到了獨孤重華。
午夜夢回，她常常想到那個如蘭芝玉樹般的身影，一想到他，她心底就滿是遺憾，怎麽當時就沒和他約定下次見麵的時間呢？也不知，她什麽時候能再出府……
淩若悠思緒萬千，忽而，她很想知道，當時她是在哪個區域遇到獨孤重華的？如果下次有機會再出去，或許能再碰見也說不定。
順便也好了解一下東盛國，甚至星月大陸上的風土人情，等以後有機會出府，也不至於像隻沒頭蒼蠅一樣，亂闖亂撞……
淩若悠想著，就問錦碧，“府裏可有書房？或者有放書籍，讓人去查閱的地方？”
錦碧想了想，便回答道：“小姐，您所說的這種地方，大概就是老太爺經常去的那個地方了。那裏麵擺了好多書架子，上麵都是一本本厚厚的書，感覺看好幾輩子都看不完的呢。”
淩若悠喜出望外，她催促著錦碧說道：“好錦碧，快帶我去那，我有事要找書來看，趕緊的，你快在前麵帶路……”
淩若悠火急火燎地喊著錦碧帶路，可錦碧卻搖了搖頭，說道：“小姐，咱們進不去的。老太爺說了，除了老爺和他，無論是誰，都不能隨意進入，否則，被抓到的話，就會被立即趕出府去……”
淩若悠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才說道：“老太爺那樣說，也就是逗大家玩玩罷了。你想想，咱們府可算是書香傳家，偌大的一間書房，府裏竟然沒人能去看，這像話嗎？不像話，對吧？所以，本小姐分析，老太爺那樣說，肯定是為了考驗一下眾人想要書籍的決心，沒想到，大家都當真了，錦碧，這個時候，你應該不畏任何流言蜚語，帶著你家小姐我去那個書房，說不準，還能得到老太爺讚賞呢……”
等到錦碧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那個傳說中進了就會被趕出府的書房門前了。書房上方，掛著一塊描金黑底牌匾，上麵寫著“博覽書齋”四個大字。
錦碧看著那四個字，臉上的表情皺得比哭還難看。她轉過頭，哭喪著臉，朝對麵的人喊道：“小、小姐，咱們、咱們還是回去吧……”
她真的不想被趕出府啊。錦碧的心底在大聲哀嚎。
而淩若悠卻無視她的苦瓜臉，徑直走到門前，透過縫隙往裏麵看了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心花怒放。
這個“博覽書齋”真不愧是丞相府的書房啊！隻見裏麵觸目可及，到處都是擺滿了書的書架，那一叢叢，一排排的壯觀場麵，就算和現代大型的圖書館相比，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這簡直比四庫全書還四庫全書嘛！淩若悠驚歎地看著書房裏的一切，情不自禁地伸手推開了房門。
錦碧驚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可此時淩若悠已經顧不得了。
書房裏的書，雖多，卻並不雜亂，難得的是，每個書架子前，都分門別類地貼上了各種標簽，有名人傳記、詩詞歌賦、地理縣誌，甚至還有膳食養生。
淩若悠驚歎，這個書房裏的書涉獵還真廣泛，而且，還有不少是幾近絕版的珍貴古籍。
激動的淩若悠，很快便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書，當她正想拿了書，和錦碧悄悄開溜的時候，沒想到，門卻被猛地關上了。
錦碧則哭喪著臉，神情焦急地說道：“小姐，慘了慘了，我們偷偷進來，肯定是被發現了，這下該怎麽辦？難道真要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嗎？”
沒想到，淩若悠卻一臉鎮定地對她說，“冷靜，淡定，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就越不能亂……快找找，這裏有沒有窗戶或者後門可以讓我們逃跑的？”
錦碧剛聽到淩若悠說的前半句，還以為淩若悠有什麽好辦法躲過懲罰，可當她聽到她後半句話時，差點狠狠摔了個跟頭。
錦碧無奈地攤手說道：“小姐，這書房當初建立的時候，據說老太爺為了防止歹人進來偷盜重要典籍，隻留了一個門口供人進出，而其餘的出口都被封死了。”
剩下的話，不用錦碧說，淩若悠也明白了，她們要出去，隻能通過那個現在已經被鎖上的門，否則就隻能被困死在這書房裏了。
這時，隻聽得門外一個年輕、得意的聲音傳了進來，“裏麵的小賊聽著，識相的趕緊放下書籍，棄暗投明，便可少受點皮肉之苦，倘若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不得我棒下不留情了！”
淩若悠聽著門外的聲音，不由得撇嘴，你說放下就放下，那我不是很沒麵子？萬一我放下了，你說話不算數，那我們不還得遭皮肉之苦？左右都是要遭殃的，那還不如把書先拿在手裏來得實在呢！
“老太爺。”聽到門外下人們此起彼伏的請安聲，淩若悠便知道，淩成宇來了。
書房的門被打開，淩成宇冷著臉，走了進來。他一聲不吭，進了屋，也不看被擠到角落裏的淩若悠，徑自在藤椅上坐了下來。
淩伯在離去前，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包括錦碧。錦碧本來擔心淩若悠，不肯走，可淩若悠卻跟她搖了搖頭，錦碧便妥協地隨著淩伯走出了書房。
大概半盞茶的時間，淩成宇輕咳出聲，隻見他沉著臉，問道：“你不知道我定的規矩麽？怎麽敢擅自跑來這裏？竟然還打算偷書！”
淩若悠眨了眨眼睛，仿佛大受打擊一般，她看著淩成宇，悲傷地說道：“祖父，您怎麽能這樣想？悠兒隻不過是看著那本縣誌內容很有趣，想借來觀賞，一時不知找誰稟明，正猶豫之間，您就來了……”
淩若悠說得一臉無辜，那神情滿是落寞，仿佛淩成宇誤會她這事，已經成為她人生的一大汙點，令她痛苦難當。
淩成宇被淩若悠聲情並茂的控訴噎到，他白了淩若悠一眼，“你倒會狡辯，手裏拿的是什麽書啊？”
淩若悠將書遞給他看，淩成宇看了書名，愣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麽倒看起這種書來了？”
淩若悠說得正義凜然，“瞧您說的，難道這種書就不能看嗎？當今的女子，大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這書能多了解一下咱們東盛國遼闊的疆域麵積，還能知道咱們國家有哪些特產名勝，這若有外地人來，至少能說出個所以然，也不至於以後被當成睜眼瞎嘛……”
“說得倒頭頭是道，莫非你想當古往今來第一女狀元？”淩成宇調侃著淩若悠，眼睛裏有精光閃過。
雖說東盛國剛建立時，開國皇後也曾公開表示男女平等，女子和男子一樣，擁有學習和繼承家業的權利。
可礙於朝臣們的反對，女子參加科考的人寥寥可數，到後來，開國皇後仙逝，“女子也可參加科舉”的製度被朝臣們齊齊抵製，形同虛設。
本朝便從來沒有出現過女狀元，如今，看悠兒這副牙尖嘴利，伶牙俐齒的模樣，敢情是想去應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