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和想象不一樣的祖父
第38章：和想象不一樣的祖父
淩若冰說完，不等淩若悠回應，就馬上走開了。因為她覺得，如果再不走，她一口氣憋在心裏，簡直要憋得吐血了。
淩若悠沒打算揪著這事不放，所以，她淡笑著說道：“四姐姐說笑了，我倒覺得，你穿著這身天藍色，可要比那壁畫裏的飛仙更美上三分呢。”
花氏見局麵恢複控製，便不再停留，領著淩若雪和淩若冰向主座走去。在經過淩若悠身邊的時候，淩若冰快速低聲地在她耳邊說道：“哼，算你識相，我本來就比你美！”
淩若悠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心道：其實，這淩若冰在這府裏，應該算是最天真的一個了吧。
淩若悠正準備坐下，沒想到轉身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淩若悠的心陡然一驚，卻是低下頭，福身行禮，說道：“祖父！”
隻見眼前，站著一位身穿青灰色衣衫的老者，盡管年近花甲，他的一雙眼睛卻依舊是炯炯有神。一根根如銀絲般的頭發，被一根簪子，牢牢地固定於腦後，絲毫不見一分淩亂。他臉上雖有皺紋，但那份歲月的滄桑，卻被一身儒雅的氣質，衝淡了不少。他充滿睿智的眼睛，此時正靜靜地看著淩若悠。他，便是淩府的掌舵人，淩若悠等人的祖父——淩成宇。
“嗯。怎麽就你單單一個在這裏？”淩成宇皺著眉頭，問道。他那個老妻，真是年紀越大，越糊塗。在這種時候，就算對小輩們有什麽不滿，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不然，肯定會招人非議的。
淩若悠一愣，想不到淩府一向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祖父，竟然有空來關心她一介被冷落的嫡次女為何在這？隻是，她那個祖母，既然敢公然讓她獨坐一席，難道會不跟她這個祖父報備嗎？
這淩府的風氣，實在不好。掌權掌久了，就喜歡聽假話。自己聽還不行，還得弄得全府上下，都得說著好聽的話來哄著自個和外人。淩若悠想不明白，這樣自欺欺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但，為了生存，她也隻能投其所好，畢竟，她可不是一個人，她身後有錦碧、錦畫、四月，還有娘親和她肚子裏自己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她們都是自己在這個淩府堅持下去的動力和勇氣。
“回祖父，悠兒今日才從白雲寺回來，因誦經供佛，多日茹素，祖母擔心悠兒今日沾了葷腥，會衝撞了佛祖，因此專門命人給悠兒準備了這一桌素席，讓悠兒能體驗和家人為遠遊歸來的您同處一席的歡喜之餘，還不會失敬於佛祖。祖母實在是用心良苦呢。”
“嗯，難得你能如此識大體，果然不愧為我淩府的嫡女。”淩成宇見淩若悠說得真誠，便點了點頭，心道：幾年不見，當初看著還很不靈光的小丫頭，如今卻長成了這般知書懂禮、進退有度的大家閨秀，看來，林氏這幾年雖沒掌家，卻依舊本分守禮，實在難得。
“祖父謬讚了，這些都是悠兒應該做的。”淩若悠低頭，謙虛地說道。可實際上，她已經在心裏，將自己剛才的表現，吐糟了好幾遍。真佩服古代人的生活方式，每天這樣說話、做事，就跟戴了麵具沒什麽兩樣，這日子久了，不是很容易得抑鬱症嗎？
淩成宇看著淩若悠，眼中有著感慨，“你的眼睛和鼻子，倒十分像你父親……可和你父親見過麵沒有？”
淩若悠的父親——淩世傑，在淩若悠投湖自盡之前，便被皇上派到了江南勘察修建行宮的可行性，在淩若悠醒來至今，將近一個多月，她都還沒和他碰過麵。
淩若悠搖了搖頭，說道：“悠兒之前臥病在床，加之前些日子在白雲寺誦經，至今未和父親見過麵呢。”
別說她沒想過見這個父親，就是她想見，照她父親有那麽多個姨娘的情況來看，就算每日輪流，也不一定有時間見她吧？
在淩府，尤其是在還沒有人為父親生下兒子的淩府，那些姨娘，簡直猛於虎啊。
淩成宇別了她一眼，才說道：“你父親公務繁忙，你平時應該多主動，去他麵前盡盡孝心，否則，有那麽多個女兒，不偏愛一兩個的話，也實在說不過去……”
淩若悠：“……”
祖父，其實您後麵這句話，應該去和當事人說吧，畢竟我可是個一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女兒家，您在這裏說得這樣直白，是要鼓勵她這個大家閨秀勇敢變成為愛爭取的漢子嗎？
淩若悠一臉憂傷地看著淩成宇，喃喃說道：“畢竟都這麽多年了，要偏愛早就偏了……”那說話的語氣，有著掩飾不住的委屈。
淩成宇一愣，想了想，隻能歎氣道：“也是，說到底，都是你們母親當初性子太傲了……剛才我看了一圈，似乎沒有看到你娘的身影？”
淩若悠本來靜靜地站在一旁，聽到淩成宇問起林氏，便回答道：“祖父，娘親今晚抱恙，沒辦法親自過來給您接風洗塵了。”
“哦，是這樣……”
淩成宇看著淩若悠的臉，仿佛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半晌之後，他才回過神來，“剛才那個和你穿著同樣顏色的，是、是……”
淩若悠看著淩成宇想了許久，都叫不出花氏女兒的名字，隻得開口為他續道：“祖父，您說得不錯，那個是冰兒，是花姨娘的小女兒，在姐妹中排行第四。”
“排第四麽？怎麽性子比你這個排第七的還不穩重？一副小孩子心性，老夫差點就要被她擾了來晚宴的心情！”淩成宇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祖父，您就多擔待吧。畢竟花姨娘整天忙於府中內務，對四姐疏於管教，也是難免的。況且，許是四姐是花姨娘拚了命生下的，平時難免驕縱了些。您看，像二姐姐，不就很是溫婉賢淑、知書達理嗎？”
淩若悠為了自家娘親在淩成宇心目中能有個良好形象，忍著不適感，極力為淩若冰說著好話。
雖然那話中也有一丟丟黑淩若冰的成分，但淩若冰是什麽樣的，也是擺在那裏有目共睹的，她不算是故意造謠中傷她，就看她這個祖父怎麽想了。
“哼，因為管家就能讓自個兒閨女失禮於人前嗎？這要傳出去，你其他的姐妹們還怎麽做人？我淩府的聲譽還要不要顧了？幸好今晚這是家宴，否則，我和你父親的臉都被丟盡了！”
淩成宇想到淩若冰剛才當著眾人就一副任性刁蠻的樣子，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祖父，您別生氣，聽說祖母過幾天會請一個從宮裏出來的嬤嬤來教導我們姐妹幾個禮儀規矩，相信過段時間，四姐若爭氣的話，她的表現會讓您滿意的。”
淩若悠有意無意地在淩成宇麵前，將林氏和花氏拿來做對比，為的是讓淩成宇明白，不管是管家還是教導子女，林氏都比花氏好很多。
“嗯，這樣便好。你祖母一向是個明白人，是不會隨意偏袒任何人的。”淩成宇滿意地點頭。
淩若悠聽著他的話，嘴角抽搐，她心道：祖父，您可不知道，我那個祖母，不偏袒的時候是明白人，可她偏袒起來，簡直不像常人！看她姐姐和她就可以明白，或許，在祖母心中，她有多疼愛她的姐姐，就有多憎恨她這個妹妹。
此時，所有人都已就座，宴會即將開始。
淩若悠遠遠便看到，祖母正和她的父親朝這邊走來。她提醒淩成宇，“祖父，您看，祖母和父親都來了呢，您也快些就座吧。”
淩成宇隨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神情倨傲地說：“來了就來了吧，走，我們爺孫倆也一起！”
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老太爺的錦碧，此時因為這句話，猛地抬頭看了看淩成宇，隨即又馬上低下頭去。
淩若悠也愣住了，這劇情發展，怎麽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這個時候，要不就是淩成宇自己走在前方，先入座。要不就是他站在這裏，等著老夫人和淩世傑到來，再一起過去。
這裏麵壓根就不會有她什麽事。最多她就在老夫人和淩世傑到來時，恭敬地行個禮也就好了。怎麽現在她感覺她這個祖父，似乎很不按理出牌啊。
淩若悠呆呆地看著淩成宇，腦袋裏忽然一片空白。淩成宇看著她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伸出手，便牽著她往前走。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主座。
“伺候七小姐入座。”管家淩伯正要幫淩成宇拉開椅子，但淩成宇卻擺擺手，指著淩若悠對.他說。
淩伯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七小姐，滿臉疑惑。但他到底是經過事的人，所以，很快便將疑惑收斂起來，並走到淩若悠身邊，為她拉開椅子，幫助她坐到厚實高大的黃木椅子上。
不一會兒，老夫人和丞相也來了。他們看到淩若悠，不由得頓住腳步。
“七丫頭？”老夫人看著邱媽媽，眼神裏滿是疑惑。怎麽回事？不是讓人把她安排在素席桌嗎？
邱媽媽此時也是一頭霧水，她明明聽到小丫鬟回稟，已經將七小姐領到素席桌了呀。怎麽這會兒，七小姐反而在這裏出現？
看到邱媽媽也不知為何，老夫人突然間明白了什麽，她冷聲對著淩若悠喝道：“小小年紀，就如此不服管教，七丫頭，這難道是你母親教導你的規矩嗎？”
錦碧知道老夫人誤會了，正想上前解釋，但卻被淩若悠攔住。隻見她瞄了一眼自家祖父，才委屈地說道：“祖母，這一次，真不是悠兒自作主張的……”
“胡鬧，你都自己跑到這裏來了，還敢反駁祖母說不是自作主張？是要逼為父執行家法嗎？”淩世傑看著自己母親一臉不適，不由得出聲嗬斥了這個他還不怎麽熟悉的嫡女。
老夫人冷笑，問道：“既然你說自己沒有自作主張，那我問你，是誰將你領到這裏來的？”
沉默了許久，淩成宇終於說話了，“佳慧，你的脾氣怎麽還是這麽暴烈？七丫頭是我領過來的，怎麽著？你還想對我執家法嗎？”
聽到這話，老夫人徹底愣住了。她不明白，怎麽淩成宇會和淩若悠遇上了呢？他甚至都沒問過她，便將七丫頭領到主座，這要讓其他孫女瞧見，肯定會以為她這個做祖母的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