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與母相伴

  “我非常喜歡聽,但卻不會彈,我聽你彈好嗎?”


  出乎大家的意料,單淺溪對單霓沒有一點的阻礙和陌生感。


  就好像他們已經很早很早就認識了,單淺溪拉著單霓的手,也不顧仍坐在沙發上的竺劍。


  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帶著單霓來到了樓上,她自己的臥室。


  竺可楓並不在家,他現在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以彌補這麽多年對兒子的虧欠。


  也為了很快適應如今的社會,更快的了解飛速發展的公司現狀,讓兒子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竺劍一向不太喜歡做管理,他更大的興趣是在中醫上。


  當初就是因為自己的入獄,兒子才不得已選學了管理和珠寶鑒賞。


  但這麽多年,竺劍利用業餘時間還是去學了推拿,中醫科等。


  所以,當初他說想給單霓矯正腿傷,但是因為是自己愛的女孩,又下不了手,怕有閃失弄傷單霓。


  竺劍給單霓發了個短信,告知她,自己先回公司了。


  又和幫傭林姐打了招呼就離開了,他想去公司把情況和父親說一下,之前和父親說好的。


  單淺溪的臥室有一股她身上所特有的迷人香氣。


  給人一種微醺的暖意。


  一張四周帶著床柱的紫色帷幔的花梨木硬床,占據著整個臥室的大半個空間,鋪著白色綢緞被褥及床套。


  床頭是一副扇形書畫,畫著花鳥,床對麵是一副古代仕女圖,像極了帶點古裝打扮的單淺溪,床頭櫃上放置著一盞帶舊式燈籠形狀,畫著花鳥的絹絲台燈。


  床底鋪著白色羊毛地毯,床的對麵是一整麵帶有鏤空雕花的衣櫃,也像是花梨木。


  橢圓妝鏡,妝台是和床,衣櫃同色係配套的,還有帶著雕花的木質妝台椅,與帷幔同色係的紫色窗簾及窗紗半遮掩著。


  最顯眼的還是放在床頭櫃一旁的深棕色大提琴。


  與這間純中式格調極其不相配,就如同進入中餐廳點了一客牛排一樣,有點不倫不類,但也不是多麽的紮眼,隻是在溫潤的協調中,加了一點西式佐料而已。


  單霓突然就想起了澹台翼別墅的‘聽海軒’。


  也是純粹的中式風格,但‘聽海軒’顯得更古樸素雅一些。


  而母親家是溫婉中透著華麗和雍容,特別是帷幔綢緞和長羊毛地毯,給人一種很溫暖很華貴的奢侈感。


  不多的兩幅畫顯露著清雅和脫俗,但大提琴和軟飾卻透著現代感和時尚感。


  不知道這是母親的心意,還是竺可楓按照自己的理解、領悟來體會母親的心思所設計和裝扮的。


  總之,是非常符合母親氣質的裝扮。


  單霓發現,妝台上並沒有什麽過多的化妝品,一個放首飾的妝盒,一把檀木梳,一個滋潤霜和一瓶精華露。


  連口紅都沒有,更別提其他什麽彩妝了,也沒有香水,那麽母親身上的味道是從何而來的呢?


  不會是她自體所散發的吧?那就太神奇了,等有機會問問她。


  在梳妝台旁邊的一個矮櫃上,放著一套看起來挺高檔的音響,卡碟整齊的擺放在玻璃透明櫃中。


  幾乎全都是戲劇及各種樂器演奏曲目,大提琴、小提琴、鋼琴等等。


  唯一的歌曲碟是鄧麗君的,看來母親非常喜歡聽鄧麗君的歌,母親也有些鄧麗君的韻味,古典、優雅、溫潤。


  單淺溪朝單霓嫵媚一笑,取過大提琴坐到了琴凳上,兀自彈奏起來。


  單霓自己就坐在了她梳妝台前的椅子上,手托著腮,看著母親那非常投入的神情,專注而帶有淡淡的憂傷,她的心也隨著音樂的起伏悠然地飄向了遠方。


  大提琴低沉、回旋、厚重、悠揚的聲音是別的樂器所不具備的。


  對於大提琴,她懂得極其少,雖然也喜歡聽,但卻非常粗淺,讓她對大提琴有初時印象的,還是在大學時期曾經看過的那部,叫做《她比煙花寂寞》的電影。


  當時也是被這部電影的名字所吸引的,在單霓不算長的21年中,電影幾乎囊括了她一多半的業餘時間。


  對電影的喜愛非同尋常,或者去電影院或者在電腦上看,而且都是一個人,喜歡一個人去感受電影的魅力和深刻。


  所看的電影要麽是比較火爆的大片,要麽就是獲過大獎的歐美片,名字也是吸引她的一個主因。


  而這部電影,讓她不但對天才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也讓她對大提琴有了一點點的了解,便有些喜歡。


  所謂的天才無非就是用生命、用自己全部的激情,去演繹上帝所賦予他或她的靈感及本能。


  即為自己所從事的行業,奉獻來自靈魂深處的狂風暴雨,是一種屬性也是一種生存依托。


  一種活著的使命,唯有此才能體現自己的存在和感知。


  但因為狂熱,因為摯愛,因為迷戀,更因為生命中不可缺失,所以很難顧及到其他。


  全身心的投入,就失去了生活原本的附屬及責任,更容易走向極端、走火入魔,偏執、癲狂、以致不使人間見白頭。


  往往難有善終,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但天才的使命非意誌所能左右,生來就要超凡脫俗、非同凡響的人,必定會做出常人所不能做到的成就和輝煌,即使代價以生命來成全。


  最極端的投入往往會耗盡生命的全部,以致縮短生命的長度。


  傑奎琳·杜普雷就是這樣一位為大提琴而生的女人,但是自己的母親恐怕也隻是把大提琴當成喜好或感情的寄托吧?

  她在演奏的時候恐怕更多的是陷入在對澹台軒的思念當中。


  母親應該是為愛而生的女人吧?否則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種狀態。


  停留在愛情失去的那個時刻,沉醉其中不再醒來,時間的利刃也奈何不了她。


  “單霓,喜歡聽嗎?我彈得好嗎?”


  母親一曲彈奏完,把單霓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嗯,喜歡,非常好聽,我都聽得入迷了。”


  母親那放射著異彩光芒的臉龐,因為聽到讚美而有些羞澀,她低下頭,隨手撥弄幾下琴弦,就拿起了大提琴放回到原處。


  那麽嬌柔的身軀提起厚重的大提琴卻並不顯得吃力,看來也是多年來已經鍛煉出來了,。


  單霓已經站了起來,還想著幫她放琴呢?

  她走到單霓的麵前,拉起她的手親昵的說道:

  “我們去海邊散步吧,你來了真好。”


  單霓答應著,讓單淺溪換衣服,說自己要去洗手間一趟。


  然後給竺劍打電話,把單淺溪想去海邊的想法告訴了他。


  竺劍說第一次先讓林姐帶著她們認識一下路。


  以後自己再單獨帶母親去,單霓嗯了聲就掛了電話,去廚房找到林姐把竺劍的話轉告給她。


  不多會兒,母親下了樓,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單霓發現從母親家到海邊要經過澹台翼家的別墅,這是她沒有料到的,她便裝作很隨意的問林姐:


  “林姐,到海邊隻有這一條路嗎?有沒有別的路也能到?”


  “路倒是有,但比較繞路,就這條路最近,所以我都是帶著夫人走這條路的,單霓,你不想走這條路嗎?”


  林姐疑惑的問道。


  “不,我隻是想多了解一下,你說的那條路怎麽走?”


  林姐就告訴單霓另外的路如何走。


  單霓暗自記下,剛走到木棧道,單淺溪突然掙脫單霓的胳膊,獨自往海邊跑去。


  她穿著質地比較細膩的長款毛呢奶白外套。


  腳上蹬著一雙長筒白色皮靴,長長的黑發披散著,宛若仙女下凡。


  單霓突然就想起了鄧麗君的那首《海韻》。


  女郎,你為什麽?獨自徘徊在海灘 ,


  女郎,難道不怕,大海就要起風浪,啊 !不是海浪,是我美麗的衣裳,飄蕩,縱然天邊有黑霧,也要像那海鷗飛翔。


  女郎 ,我是多麽,希望圍繞你身旁。


  女郎,和你去看大海,去看那風浪,啊! 不是海浪,是我美麗衣裳飄蕩,縱然天邊有黑霧,也要像那海鷗飛翔。


  女郎 ,我是多麽,希望圍繞你身旁,女郎, 和你去看大海,去看那風浪。


  可惜,母親的身邊沒有她深愛著的澹台軒,澹台軒早已經化作青煙一縷隨海風而逝了。


  “林姐,你喜歡我母親嗎?”


  單霓和林姐並排在後麵走著。


  “那當然了,像她這樣美麗的女人,我相信隻要是見過她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林姐有三十七八歲的樣子,人幹淨清爽,做事說話也爽氣幹脆。


  “林姐,你來照顧我母親有多久了,照顧她這樣的病人不枯燥嗎?”


  單霓隨意的和林姐閑聊著。


  “她回國我就照顧她了,我從來沒有把你母親當做病人,我覺得她就像一個天使,能照顧她,我覺得很幸運,是真的,單霓。”


  怕單霓不相信,林姐加重了語氣,很認真的看了看單霓。


  單霓被林姐的表情逗樂了:

  “那她犯病的時候你也不怕嗎?”


  “怎麽會怕呢?我就覺得她讓人好心疼,我就想能盡自己的全力保護她,幫助她,盡可能讓她少傷害自己。”


  林姐說到此麵色有些凝重,悲戚。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