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心痛難入眠
下午快下班前,雅南又提早下班,去買了些菜,顧齊羽家,把廚房裏的水龍頭濾網旋頭擰開,放進一粒小藥丸,退進安全通道,等顧齊羽回來。
今天雅南燒的飯,粥,但是菜燒得很鹹。
顧齊羽一直說味道不錯,飯後喝了很多雅南燒好的開水。
雅南一直抱有歉意說自己燒菜的水平有了回落,以後慢慢鍛煉。
顧齊羽卻表示毫不介意,下次他來燒。
楚北辰再次聽到他的人來跟他說雅南提前下班去了顧齊羽公寓的時候,他冷冷道,“不要再跟了。以後都不跟了。”
他不該再這種女人身上再浪費一點點的時間和精力!
一點也不用有。
楚北辰吐了口長氣,他覺得自己放下了。
這口氣呼出來,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做人何須太跟自己過不去,佛都曰:放下,舍得。
若不放下,便沒有機會再拿。
若不舍,便沒有得。
對的,佛的智慧都是對的。
楚北辰認為他這周可以去山上拜一拜,雖然以前從來不信。
但這時候他覺得佛是值得尊崇的。
值得一拜。
他放下了,因為他徹底不跟了,放棄了,再也沒有執念了。
當夜,劉湘把醉在5幢三樓雜物間的兒子抱住,哭得壓抑無聲。
楚北辰抱住劉湘的腰,狠狠的掐住她腰上的肉。
他的聲音咬牙帶恨,“靳雅南!我明天就把你殺了!殺了你,我就痛快了!你給我等著!”
劉湘坐在地上,抱住楚北辰的頭,“北辰,我是媽媽,媽媽啊。”
楚北辰沉默了很久,一動不動,他的頭陷在劉湘的懷裏,長聲抽氣的時候,感覺那口氣像一根緊緊的繩子拉著心脈。
那口氣一提,整個心脈都快被扯斷了。
“媽……”
“欸!”
他壓著聲長聲喘了一口進,眼淚便泡進了劉湘的衣料裏。
“北辰,你難受你就在媽媽懷裏哭一陣,我是媽媽,媽媽不會笑話你,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孩子,知道嗎?
北辰,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孩子,哪怕到了一百歲你委屈了,難受了,都可以在媽媽懷裏哭。
北辰,乖……”
他突然慟聲一顫,“媽……我對她,真是沒有原則,沒有底線了……
真的一點底線都沒有了……
我真是犯賤了!”
劉湘的眼淚止不住如溪水潺流,鼻腔裏全是從兒子身上傳出來的酒精味道。
她體會過那種屈辱和撕心裂肺,完全可以理解懷中的兒子痛苦源於何處。
人若無情,該有多好。
此時的劉湘真恨不得自己的兒子是個不忠不義不孝無情的男人,若是那樣,他起碼不用沉浸在一段感情傷痛中這麽久還無法抽離。
若不是因為雅南是楚北辰是表親,劉湘本來就打定過主意讓他們離婚,那麽此時的劉湘看到楚北辰如此痛苦,一定會去找雅南算帳。
劉湘抱著楚北辰的頭,手掌安撫著他的背,哽聲道,“媽媽知道,媽媽知道,北辰難過了……北辰以後會遇到優秀的女孩子,她一定不會傷你的心。”
“媽!這感覺真不是人承受的,好象……”楚北辰翻了個身躺在劉湘的腿上,他眼睫和麵頰濕潮,他抬起手來握著拳頭,眼神裏恍恍惚惚的冒著水漬,“好象這樣。”
他比著拳頭,用另一手食指做成剪刀,往那個拳頭上剪去,一下一下的比著剪東西的動作,“心髒好象就被這樣,一陣剪一下,一陣剪一下,剪成一塊塊的……”
劉湘疼得好象自己的心髒被剪了一般,她聽不下去,可又怕兒子清醒了又憋在心裏,“北辰!”
“媽!好象補不起來了,你不是會手工嗎?你幫我補一補。”他的手垂下來,翻一下裑,又將臉埋在劉湘的懷中,抱住她的腰,“媽……你就幫幫我,真是補不起來了。晚上都疼得睡不著……”
劉湘揪著楚北辰的襯衣,“好,好,北辰乖些,媽媽給你補,你睡著了,媽媽就給你補……”
楚北辰醒來的時候,依然在雜物間,隻有他一個人。
房間裏很暖和。
難道昨天進來的時候開過地暖?
楚北辰站起來的時候身體有些搖晃,他伸手挨在牆,吸上一口氣。
腳尖踢到酒瓶的時候,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從雜物間走出去時吸了口氣。
楚北辰洗澡換好衣服,大衣在走出5幢的時候一抖一揚穿在身上。
昨夜又下了雪,皮靴踩在鬆雪上有輕微的咯吱響聲。
黑色肅冷的顏色他向來可以穿出霸氣強悍的氣勢,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皮靴,人在白雪之上行走,雖是在園子裏,劉湘站在主樓外也看到了冰漠中荒涼的頑固。
劉湘裝作沒事人一樣扯了扯嘴角,再調整了一下,聲音揚高了些,“哎喲,我的寶貝兒子來了!”
楚北辰已經走到了主樓階下,歎笑一聲,母親以前不是這樣的性子,現在連說話都變了。
是不是人都會變?
哪怕到了五十歲,也會變?
他希望自己也可以變,最好可以變心的速度可以快一些。
伸手握住劉湘的手,母親的手早已冰涼,也不知道她在外麵站了多久。
楚北辰攬了劉湘的肩往屋裏走,低首輕聲耳語,輕帶埋怨,“媽,我都這麽大了,別老叫寶貝兒子。”
劉湘白了一眼,“哼,我偏叫,寶貝兒子!永遠都是我的寶貝兒子!你還想賴不成?”
“是是是,永遠都是,你叫吧。”
楚北辰一走進大廳,便看見所有人都到齊了,看來最近他時間觀念弱了許多。
楚誌遠坐在餐廳餐桌椅上,身也沒回,隻是揚了揚手,“北辰,你最近越來越懶了。”
“冬困!”劉湘馬上搶言道,“冬天就想睡覺。”
“大媽,這春節都過了。”
“過了還不是下雪?”
“是是是。”楚誌遠這才轉身看向楚北辰,“北辰,下午我們一起去G城吧,我跟雲燁和裴錦程都不太熟,你在要好一些。”
楚建勳一聽,抬眼看向正在脫外套交給傭人的楚北辰,“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去找他們嗎?”
楚北辰點了點頭,已經朝著餐廳走了過去,“嗯,我沒打算和他們說楚家的事,不用我說他們也清楚。呃……
我,過去是想探點口風。”
“探什麽口風?還需要探什麽口風?這件事我講過不要亂動,一切看孟先生的動作。”
“爸!”楚北辰近來脾氣不好,現在已經說得有些煩躁了,麵色沉了些,“我去散心,可以嗎?”
楚建勳剛要啟唇,被走過來的劉湘不滿的搶了筷子,用力夾了一大夾鹹菜戳進他的碗裏,“三十幾歲了,出去散個心還要跟你說?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啪!”筷子拍在楚建勳麵前,劉湘已經側身走到楚北辰身邊坐了下來。
楚建勳被劉湘弄得沒了脾氣。
以前劉湘那個軟杮子一樣的性子,他還能吼上一吼,現在兩個人天天都在說離婚的事,吼都不知道拿什麽由頭來吼。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現在京都亂著呢。”
楚北辰睨了一眼楚誌遠,將麵前的空碗遞給傭人,“清粥。”
楚誌遠是個生意人,生在楚家對政治也敏感。
整個跟楚家相關的所有生意都受到了波及,他也不例外。
平時再是笑得再大,心裏其實很在意。
不要說他,這桌上怕是連大伯也看不清現在京都的局勢了。
孟有良要玩什麽手段,為了穩妥,居然是一點招呼也不打,一點暗示也不給。
楚家人心惶惶。
現在除了一個主題公園的大項目敢正大光明的動工,其他的明裏暗裏都壓著。
短短一個月時間,楚氏裁員將近一半。
光支付勞動法條例中的解雇賠償都賠得人吐血。
可楚家依舊一派歡聲笑語,似乎誰都沒有被這場動蕩牽連。
提及之人都少之又少。
文西還小,卻也是看得懂家裏的境況,自覺縮減了開支,整整一個月信用卡都沒有刷過奢侈品。
兩兄弟若不是悄摸著把項目轉移到其他法人注冊的公司,楚家怕是也撐不了多久。
現在看著,似乎大媽能壓著大伯?
楚誌遠沒作聲,反正是楚北辰要他一起去G城,有大媽撐著,也無所謂。
楚北辰下班要去G城,白天便把一天的工作安排得特別緊。
DR對戒很快送來,楚北辰讓秘書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這一個會議開了很久,關於再次裁員。
整個會議室裏差點就要打架。
裁員,並且在一個月內多次裁員,其實不管是底層還是中層抑或高層都會恐慌的事。
楚氏的高層一直都認為楚北辰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可他卻幾次提出裁員。
最先是裁底層,然後是中層,今天居然又要裁一部分中層。
高層不同意了,這樣下去,明天一開會又要裁高層了!
這個公司明明不是沒得救!
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裁員!
楚北辰卻態度堅決,他眉眼清冷肅涼,沉靜得叫人心虛。
在提出再次裁員後他幾乎一句話也沒說。
就這樣靜默的看著辦公室裏的高層吵得不可開交。
Joe也安靜的坐在楚北辰邊上,靜看著。
公司項目轉移的事情又不可能告訴所有人,自然是秘密轉移。
所以楚氏這邊必須要有大動靜,什麽裁員啊,破產啊,任何消息都得放大了往外放,想踩死楚氏或者假意踩死楚氏的人都要安心才行,他們安心了才不會加大動作。
這是楚北辰告訴Joe的。
Joe不知道楚家這些人膽子怎麽會這麽大,這不是一家人抱在一起跳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