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現在，毫不畏懼
陌天宸看起來很疲倦，他來了，一身雪白的休閑服，看起來與他以前的樣子有些不一樣，或許是我看多了他穿著西裝打領帶的樣子，此時看總覺的有些奇怪。
孫荷出事，不管是情感還是情理，他都去了，必須去，那種牽掛不管是真還是假都令他受盡折磨。
被兩個女人夾在中間，那個最難過的人是他，而不是會是我。
我可有隨時抽身離開，可他呢，我確信，到死他都不會主動放手，他就是那樣的人。
想到此，我起身迎了過去。
他拉住我的手看著我，笑起來，好像瞬間掃去了他身上疲憊，輕輕摟住了我的腰身，一起走過來。
廖遠蹙眉，臉色不大好的問。“你不陪你老婆了？陌天宸，你如果真的愛鴿子，就應該給她幸福，給她一個正常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偷偷摸摸，你們早晚都會露餡，到時候被媒體整天跟蹤，你該知道鴿子會麵臨什麽樣子的處境。”
我深吸口氣，我想過無數次被記者跟蹤的樣子，那種情況又有多少人不狼狽，隻不過我的身上添了不少的綠光，總有人會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指責我，我成了所有人口中的蕩婦，想抬頭都難了。
可我現在，毫不畏懼。
我忍著喉嚨的痛低聲說，“廖遠，我會很小心的，並且……”我不在乎的笑笑，“什麽樣子的事情我都經曆過了，我現在內心很強大，這樣的事情還打不垮我，後續輿論也是好事呢，叫孫荷跟天辰離婚了也說不定啊。”
我自己安慰自己，反複多次，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陌天宸皺眉看我，沒有說什麽，他知道自己現在做不了任何事情，一旦真的鬧起來，孫荷狠心打掉了孩子，製造一場因為離婚害死了孩子的愁苦大戲，這件事就真的難以收場了。
我們經曆的還不夠多嗎，我可不想再看到有人出事了，尤其是我身邊的他。
我安慰他，“天辰，我沒事，我自己願意的，我們不說這個，說說我出院之後回公司上班的事情，我現在是主管了，可我發現我沒管理經驗，手下人太多，我都不認識，想做什麽都做不了，我想你教教我怎麽管理，等我這邊都安排好了我再去接拍廣告吧，好不好？”
我撒嬌的往他懷裏鑽了鑽，知道此時的他心情多麽沉重，想得到得不到的心早就被碾碎了，我能做的，隻有給他安慰。
以前是他不求回報的付出，現在就換成我吧？
他半晌才輕歎的說，“好！”
現在我開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了，可我要的不多，隻求在他身邊，距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隻點頭，再沒應聲。
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變了，他變的很小心翼翼，不似從前那麽霸道深沉，總喜歡問我的意見，其實我的意見不多，隻求他高興。
回來後他問了我三次給我安排好的時間是否滿意，我反複點頭，見他自己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了才閉口不說話。
我也沒再吭聲，很多話說多了，對彼此都沒好處。
他安靜的坐著就好，低頭看書，也是心不在焉，書拿到了都不知道。
我幫他調正過來，笑著輕輕剮蹭他的鼻子，像以前他也喜歡這樣對我的時候一樣，滿臉的寵溺。
他眉頭皺起來，抿了抿唇角。
我一直擔心他撐不住要說分手，想到我們會分為，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接受，總覺得自己會接納一切的不好，可唯獨跟他分手這件事我接納不了，我做不到我說的那麽樣從容，真的隻是一心向好，可我們好不了。
我輕輕敲打他的嘴唇，不想他把那句訣別的話說出口，不管是出於什麽樣子的理由，我都不要聽到。
哪怕我們是漸行漸遠，最後分道揚鑣，也好過儀式一般的互相道別，我真的受不了生活沒有他的存在。
我故意轉移話題，說到了我的姑姑，姑姑確認是腦出血，並且很眼中，腦部還有淤血，位置很特殊，手術也未必能清楚，還會引起不良的後果，所以一直在做保守治療，可這樣會叫我姑姑一直癱瘓在床不能動彈，從前就身體好的姑姑心裏就機器脆弱，後來來了市內，身體好了不少，能自己站起來做飯打掃房間，隻因為我的事情深受打擊，才會病倒。
之前陌天宸說她在國外手術很成功，可我一直都沒去看過，這次時間充裕，陌天宸這邊也沒了事情，我想一起過去看看，時間不多，五六天就可以。
我提議的說了，卻沒得到他的答複。
無盡的安靜下是陌天宸一直的沉默。
我知道，我們到底是不如從前了。
他現在是為人丈夫，也即將是為人的父親，哪怕那個孩子不是他親生，可人被逼迫到這份上，他還能怎麽做？難道真都要放棄所有嗎，換做是我又是否能做的到？
我自感臉色掛不住的沒再提，可我還是要去，我說，“我下個月不是有個廣告代言嗎，我想順道過去看看就行，你忙你的，我沒事的。”
他還是沒吭聲，隻攥著書本的一角，手指頭都紅了。
氣氛怪異起來，我心情也不好了。維持以往的關係實在艱難，我也有些疲倦。
時間不早，我即便不舍還是驅趕他，“回去吧，你現在應該多在家裏，孫荷身體不好，需要你照顧的。”
我就像一個正在勸說自己男人回家的小妾，在古代，我肯定會被大房的老婆關愛，甚至給我送關懷。
可現在是現代都市啊，我不是小妾，我隻是個見不得光霸占著別人男人的小三。
我難受的心口痛，吹了兩下，呼吸都沒順暢起來。
陌天宸坐著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以前就市場不吭聲，我是了解的，他通常這時候都是生氣，可此時呢？
生氣什麽？
見他這幅樣子，我實在心痛。
起身，我緊緊抱住他。
他巋然不動，寬厚的肩頭就好像一座我永遠都抱住的粗樹，好像這輩子我都無法抱住他一樣，強大失落在身體上漸漸放大。
半晌，他才回應我，隻是有些冰涼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沒回應，任由他的吻遲疑的送過來。
他像是在宣泄，吻一次比一次重，我吃痛忍著沒反抗，他很久才停下來，喘息粗重，低頭紅著眼，猶如一頭困獸。
我們這樣都難受，可又能如何？
他說，“我在外麵買了房子，你搬過去，我們以後就住在新房子裏，距離公司不遠，來去很方便。姑姑那邊暫時我去不了，手術很成功，不過我可以臨時過去看看，隻是時間很短，在國外我要連續飛六天才能落地，這一次融資後，公司變動很大，陌闖之前留了很多疑難雜症給我，我要忙一段時間了。至於孫荷那邊……”
餘下的話他沒說，但我知道，孫荷那邊他也是放不下的。
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他的妻。
我想繼續裝作很大度的說沒關係，可我實在說不出口了，這樣的酸澀誰能懂啊，誰又能理解呢？對外，肯定很多人罵我，是婊子，是賤人，是爭搶別人老公的壞女人，可我真的不是啊，難道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那麽難嗎？
我忍著淚水，重重點頭，不管他如何處理孫荷，我隻能接受。
默了會兒，他說，“那裏我不會再回去了，今天我跟她攤牌了，婚姻我不會繼續，那份文件已經作廢，但是她不同意離婚，我現在還不想把事情鬧大，你說的也對，孩子是無辜的，如果正常流產那事情很好解決，可如果出事了，我也是殺手了，我還不想做這樣的殺手，所以隻能拖著。但是你這邊我不會再無辜了，等等我，好嗎？孩子最好也安全出生，這樣離婚更順暢，她什麽都不會拿到。”
我點頭，想到這個結果的確令人熱血沸騰，可我不知道，這樣的結果要等多久。
孫荷的孩子都三個月了吧，等到十月懷胎還要半年多，半年啊，我不就知道自己能否熬過來。
這一年來我們都太疲憊了。
“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會親自接你去我們的新房子。”
我滿懷期待，可我知道，在漫長的期待中，我會等到無數個失望。
從這一次開始。
早上七點，我收拾好了一切，包裹兩個，坐在病床上，像一尊望夫石，祈求他能快點出現，可惜，時間慢慢過去，直到晚上六點，我都沒看到他的影子。
七點過點，林宇焦急的跑過來，滿臉的汗珠子，告訴我說，“陌總出差了，臨時有急事，走的很急，之前跟我說了要來接梁小姐的，是我這邊被事情拖住了，實在對不起，我想叫被人接梁小姐的，可我不相信別人，沒想到這會兒才空下來。”
我點頭，嗓子還有些難受，可我還是堅持說，“沒關係。那我們現在出發吧！”
我不是沒怨言，不是沒脾氣，是知道我抱怨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跟著林宇出來，我聞到了他身上奇怪的味道，風一吹，拍在臉上，難聞的厲害。
這味道……
我問，“你去看孫荷了嗎？又吐了還是肚子不舒服？”
他愣了一瞬間，臉色不好，尷尬的站著沒吭聲。
看他的樣子，我算是猜對了。
我不在乎的笑笑，擦過他肩頭過去，自己先上了車子。
他在原地無奈的連連深呼吸，半晌才愁眉苦臉的坐進來。
車子發動，他遲遲沒開動，我也耐心的等，知道他肯定有話要說。
良久，他說，“梁小姐，你覺得那個孩子應該留下嗎？”
我一怔，預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