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思
“你想燙死我是不是？”杜雲溪接過小丫鬟呈上的茶水，茶杯剛碰到唇角就一把朝著小丫鬟潑了過去，勃然大怒道。
被潑了一身茶水的小丫鬟嚇得臉色慘白，卻顧不得一身狼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直求饒：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杜雲溪還是一臉怒容地瞪著她，胸脯也不斷起伏著。
“嫂嫂，這是怎麽了？”張若婉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忍不住挑起了眉。
“這個賤丫頭連茶都不會沏，差點沒把我燙死。”杜雲溪沒好氣地說。
張若婉看了眼地上可憐巴巴的小丫鬟，知道這小丫鬟可能正好撞到杜雲溪槍口上了。雖然這位縣主嫂子在外麵總是一幅自恃有規矩的貴女｜優越感，但私底下其實也有著一些貴女的臭毛病。比如驕傲，還容不得人挑釁。
“還跪在這裏做什麽？還不滾出去。”張若婉故意一幅凶狠的樣子瞪向小丫鬟。
小丫鬟一愣，還是旁邊另外的婢女機靈地拉著她退了出去。
小丫鬟出去後，杜雲溪也沒說什麽，但是任誰也能看出她心情很不好，她把氣撒向另外的婢女道：
“都愣著做什麽，還不給小姐上茶。”
“是、是。”旁邊的婢女趕緊給張若婉上了茶，然後就縮到牆角爭當一個壁花了。
“嫂嫂，小丫鬟不懂事換一個就是了，你沒生氣，沒得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到時候，哥哥可是要心疼的。”張若婉坐在旁邊小聲勸著杜雲溪。
杜雲溪本是怒火一時難消的，結果聽著她這打趣的話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啊。”
“難道我說錯了？”張若婉眨巴了下眼睛，小女孩的模樣很是討喜。“哥哥定然會心疼的。”
有了她的打岔，姑嫂鬧騰了一會兒。片刻後，杜雲溪終於說起她生氣的真正原因了。
“還不是那個女人，不過一商賈之女，真以為入嫁入侯府就不得了了，居然敢給我沒臉麵。我可是公主之女，皇室血脈，她算個什麽東西。”雖然杜雲溪之母琴儀公主並不得寵，但好歹也是位帝姬。而她自己也是位縣主，在雲江那個地方，即便是當地的官員也要給她們幾分薄麵。且嫁入張家之後，杜雲溪與丈夫也算是夫妻和諧，公婆、小叔子、小姑子也都秉性不錯，杜雲溪也算過得順風順水。久而久之，她骨子裏最初壓抑或者說刻意隱藏的驕橫也就冒出來了。結果，沒料到這次她居然踢到了歐笑鳳這塊鐵板，可想而之有多惱怒。
張若婉一愣，隨即弄懂她話裏說的是誰了。
“南宮侯夫人冒犯嫂嫂你了？”以嫂嫂這脾氣，肯定是跟歐笑鳳起爭執了。不過，想到對方不過出身商賈，卻因為嫁給了南宮曜就有底氣跟身為縣主的嫂子叫板，張若婉心裏的感覺就挺複雜的。是羨慕，也是妒忌。
“哼，今兒我好心好意提醒她那個和離的母親，結果她卻不留情麵地懟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杜雲溪覺得自己提醒她是好意，而且自家表兄雖說性子有些怪。但出身侯府，他的正妻如何也該是個高門貴女。娶了歐笑鳳這個商賈女本就吃虧了，結果她娘家還那樣，簡直就是丟了侯府的臉麵。
張若婉聽著嫂子這麽一說，她卻是一驚。歐笑鳳吃癟的話，她心裏莫名的有種高興。但是她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忽略其它，嫂子說的歐笑鳳母親，她如果沒記錯，可是聽下人議論已經賜婚給徐將軍的。
“嫂嫂，你自是好意，她不領情是她的不是。不過，我恍忽聽說南宮侯夫人之母已經由陛下賜婚給了徐大將軍。咱們這樣說她，是不是？”她擔心會得罪對方，雖說縣主總覺得自己是公主之女，是皇親國戚。但是張若婉卻看得更明白，嫂嫂再是皇親國戚也比不得陛下跟前得寵的臣子，這回，隻怕她氣也是白氣了。
杜雲溪一怔，也反應過來。是了，當時隻顧著說得痛快，卻忘了那婦人被皇帝表哥賜婚給了徐將軍。雖說她覺得皇帝表哥太不靠譜了，怎麽能夠將一位和離的婦人賜給一位將軍為妻？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再怎麽樣卻是不能說皇帝的不是的，於是她這會兒也隻能訕訕地說道：
“她倒是命好。”
張若婉點了點頭，其實在剛才杜雲溪把事情完完全全告訴她後。她就忍不住想吐槽，嫂子指責人家母親和離再嫁，其實倘若她自己與兄長有什麽，肯定也會再嫁的。當然，她自是不希望兄長的家事出問題的。
杜雲溪雖然不敢再議論秦紅裳再嫁之事，免得被皇帝知曉以為是對他所作決定不滿。但是今日被歐笑鳳趕走的事情絕對是她最大的難堪，她把歐笑鳳給記恨上了。
“她娘好命由皇上賜婚就不提了，可是她也太不識好歹了。以商賈女之身嫁入侯府不知道體貼丈夫，反而在懷孕後還霸占著丈夫，真是沒有一點規矩，《女戒》、《女則》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你還不是一樣不允許我兄長身邊有小妾。
張若婉在心裏吐槽著，但是卻一直一幅認真聆聽她發話的模樣。
杜雲溪看著小姑子的樣子，心裏很受用。話說出來，她這個小姑子倒是挺不錯的，脾氣溫順不說，在雲江也是才女一枚。這樣的女子如何嫁進南宮府，倒是挺匹配的。更何況要是小姑子能夠嫁進南宮府，對他們杜家、張家都有好錯。想到這裏，她腦子裏突然冒出個念頭。遂，便見她拉著張若婉的手，有些惋惜地說：
“我們婉妹生得秀雅，才德兼備，要是你做我的小表嫂就好了。”
張若婉臉一紅，在見到南宮曜後，她就被不同於江南男子白皙溫潤的南宮曜所吸引，對方俊美、冷驕，那種氣勢完完全全讓人無法移開視線。這會兒聽著嫂嫂這麽一說，心裏就羞澀了。如果是她嫁進南宮侯府，她一定對南宮曜千般溫柔、萬般體貼，更不會像歐笑鳳一樣讓他因為有個商賈嫡妻而被人在背後議論嘲笑。不過，這些也都隻是妄想，他畢竟已經成親了。
張若婉掩飾著心裏的失望與遺憾，狀似不好意思地對杜雲溪說：
“嫂子，你說什麽呢。南宮侯爺才看不上我呢。”
杜雲溪也是從少女懷｜春裏過來的，怎麽會看不懂小姑子這分明是心動的模樣。想想也是，南宮曜相貌好、又年輕有為，深得皇帝信任，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討女孩子喜歡的，雖說他已經成親了，也有厭女症的毛病，但是既然他能夠對歐笑鳳那個商賈女不過敏。沒準兒，這怪毛病遲早有全愈的一天。她若想辦法把張若婉弄進南宮侯府，說不定還能弄個貴妾或者平妻，到時候膈應死那個商賈女。
“婉妹，你跟嫂子說，你覺得我南宮表哥如何？”
“嫂子。”張若婉一跺腳，嬌嗔道，“不跟你說了。”說著，她就羞羞噠噠地出去了。
杜雲溪也沒難，卻微眯起了眼睛，顯然打起了什麽主意。
另一邊的歐笑鳳可不知道有人惦記起自家夫君，或者說，即便知道她也沒放心上。她對自家夫君有信心，那些覬覦他的女人估計還沒來得及靠近他，就會被他不留情麵地踢飛。
這會兒，歐笑鳳正跟自家男人窩在一起，聽他說著事兒。
“你是說皇上要派你出去？”聽到南宮曜說他要離開，歐笑鳳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盯著他。
“小心點。”南宮曜被歐笑鳳這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扶著他。
歐笑鳳拍下他的手，問：
“要去多久？”
“最遲兩個月歸來。”
“兩個月？”歐笑鳳不高興了，如果他兩個月才回來，那時候她都生了。“不是說，不會走了嗎？”之前他還說過要陪在自己身邊，守著寶寶出生呢。
“我也不願意這個時候離開。”南宮曜苦笑，之前，表哥也說過不會再讓他出去了，可是現在遇到棘手的問題，除了他，表哥不信任別人去辦。
歐笑鳳在不高興了一會兒後就緩過來了，知道皇帝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才會派他出去。她頓了下，問：
“什麽時候走？”
“後天。”南宮曜見她似乎不那麽生氣了，鬆了口氣。
“這麽快？”歐笑鳳擰眉。
“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南宮曜握著她的手說。
“好吧。”歐笑鳳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麽，“我和寶寶會在家裏等著你，你也不用太趕著回來。好好辦事，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隻要他好好的，陪不著自己產子也沒什麽。
“好。”南宮曜用力點頭，但是卻暗下決心一定要用盡快的速度把事情辦好好趕回來陪鳳兒。
或許是因為南宮曜後天就要離開，夫妻倆更黏糊了。若不是因為下人來稟報說七王府的側妃快生了，他們倆估計還要在屋子裏窩上一天。
“雨兒要生了？”歐笑鳳一聽頓時瞪圓了眼睛，自古以來女人生孩子就是要到鬼門關闖一圈，更何況雨兒還是懷的雙胎，她放心不下。看著南宮曜說：
“曜，我想去七王府。”
“可是？”南宮曜看著妻子自己就頂著這麽大個肚子，有些放心不下。
“夫人，您還懷著孩子呢，不能去。”逐月、追星她們在得知歐笑鳳懷孕後，就聽著嬤嬤念叨了好多禁忌之事，這會兒一聽她要去守著雨側妃生孩子，當即就出聲了。
“對啊，夫人，我聽人說有‘竄胎’一說，您可不能去。”
歐笑鳳是不相信什麽竄胎一說的，但是看著丫鬟們反對、南宮曜也一幅不讚成的樣子。再想到她出門必然會驚動老侯爺夫人，到時候也是出不去的。她的眉就蹙得更緊：
“可是……”雨兒可是她的雙生妹妹，她如何放心得下？
“鳳兒，你若擔心，我這就派人代表你去七王府守著，一有任何問題，讓她們立刻回報，如何？”南宮曜看見妻子這般模樣，立刻說道。
歐笑鳳想了想，點頭：
“好吧。”也隻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