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嚇了一大跳,一陣亂擺雙手:“使不得,使不得!王妃怎麽敢這麽說,王爺若是聽到了,定會怪罪暖香、責罰暖香的!”
“不是不是,你別緊張,”齊雨忙示意暖香小聲點,“你不願當王妃,我也不勉強你,我就想跟你角色互換一下……”
“角色互換?”
“對啊!”
“這是一種遊戲,就是你扮演我的角色,我扮演你的角色……”
“啊?咱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了增加對彼此的理解啊!角色互換以後,你能體會我的心情、我的難處,我也能體現你的心情、你的難處,咱們以後就能更加體諒對方了啊!”
“不用換,我完全能體諒王妃的心情和難處啊!我也沒什麽難處,王妃就不用扮演我的角色了!”
呃……
齊雨眨了眨眼睛,“但我現在很無聊啊,咱們就換一回行不?權當打發時間。”
“你若如此無聊,可以多看看書。”楚逸暄在門外淡淡地道,“若非要玩角色互換,等我忙完了,陪你玩就是。”
我了個去!
他什麽時候又來了!不是說很忙嘛,居然隨時說出現就出現,真是神出鬼沒啊。
但當齊雨打開門時,門外卻已隻剩下王府侍衛的身影,遠遠的,楚逸暄一瘸一拐的背影走出了平安居。
他讓她好好待在平安居,哪兒也不要去,是因為他擔心信王府的人要拿她來要挾他,那他自己呢?
他走出平安居,就不怕信王府的人再次前來刺殺他?
齊雨沒有辦法,隻能看書睡懶覺。她隻盼著,等她睡醒的時候,碧蘇和風輕陌就回來了,他們回來,她至少能問問他們究竟替楚逸暄辦什麽事情去了吧?
此時的碧蘇與風輕陌,一個在去往蠻荒之地的路上,借助著冰天雪地的掩護,暗中跟著廢太子楚逸昭一行。
另一個則潛藏在太子師府上,暗中關注著許昌的一舉一動。
對,暗中跟著楚逸昭的,是風輕陌。因為他輕功好,還擅長遁地。
而暗中關注著許昌的,是碧蘇。因為碧蘇對許家的環境頗為熟悉了解,她可以很好地隱藏自己的行蹤,也方便跟蹤許昌。
這是楚逸暄拜托他們的事,一旦發現什麽異動,便即刻飛鴿傳書,把消息傳遞給楚逸暄。
然而,盯了一天一夜,太子師許昌卻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這兩天,許昌一直閉門不出,也沒有與任何人往來,而是一個人待在書房裏,默默地烤著炭火,出神、發呆。
雖然相隔有些遠,看不清許昌的神情,但那疲憊的姿態,卻讓碧蘇感覺到太子師的頹喪與傷感。
明明已經成功地破壞了兩個皇子之間的關係,也成功地挑起了三個皇子之間的爭鬥,皇帝楚輒為此憂心動怒,許昌也算是達到他的目的了吧?可他為什麽還要傷感呢?
許昌沒有動靜,楚逸昭那邊也是一片平靜,在展曹的保護下,簡單的車隊迅速地奔行著,似要盡快脫離嵇城的範圍。
風輕陌有些想不明白,上次密林行刺一事發生之後,皇帝並沒有追究齊王府的責任,如果行刺之事真是信王府所為,那麽信王府便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難道他們會甘心就此失敗?不會再度挑起事端,再嫁禍齊王府。
本來,風輕陌不是打算參與這件事情的,除夕夜他進入齊王府,也是為了保護齊雨,他做好了準備,如果齊雨想要離開,他可以帶她離開。
但是,從齊雨的語氣,風輕陌可以感覺,她嘴上雖然對楚逸暄頗有微詞,但心裏卻誠實得很,並沒有真正離開齊王府的打算。
所以,他才同意楚逸暄,往書房一敘。
——那時,在齊王府的書房裏,兩人站定,他蹙眉問楚逸暄:“不知齊王想說什麽?”
“本王更想問你,你離開七寶司,是為了什麽?”
他一驚,楚逸暄知道他是七寶司的人?齊雨不可能跟楚逸暄提起過他吧?
楚逸暄道:“不必驚訝,凡是十年內在花名冊裏出現過的人,本王都認得。因此,認得你,也不奇怪。”
他有些訝異,皺了皺眉:“你要怎樣?”
他以為楚逸暄要追究他擅自離開七寶司的責任。但楚逸暄卻道:“你離開七寶司的原因,想必是與我父皇有關?”
“當然不是!”他矢口否認。“我離開七寶司,隻是為了自由,不為任何人。”
楚逸暄蹙眉望著他:“那太子被廢當晚,你帶領柔止潛入王寢,又是為何?”
“你以為,我是要謀刺皇帝?”
“或許你有別的原因?”
當然有別的原因!但是,他沒有回答。
楚逸暄也沒有繼續深究,而是又問他:“你救柔止又是為的什麽?”
他臉色一變:“你覺得呢?”
楚逸暄默默地凝望著他,許久,說道:“我覺得,柔止對你而言,很重要。是嗎?”
當然!但他沒有說出來。
兩人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有人驚呼:“不好,有刺客!”
那聲音的來處,正是楚逸暄的寢室。
不好,齊雨在寢室裏!
兩人一驚,同時飛身掠出書房……
忘了裝瘸了!楚逸暄遲疑了片刻,落下身形,風輕陌卻已率先撲向寢室,正逢兩名刺客飛身躍起,風輕陌揮劍割破一個的咽喉,同時劍尖直刺另一人的胸膛!
王府侍衛已將寢室團團圍住,眼看無法脫身,其餘兩名刺客選擇了咬舌自盡,以死人的方式保住了自己的身份。
還好,齊雨沒事,隻是與碧蘇都暈倒在房間裏。
默默地將齊雨抱回床上,風輕陌轉身,看到了楚逸暄。
“什麽人要殺她?”風輕陌皺著眉頭。
楚逸暄道:“想來是信王府的人吧!他們是衝我來的,以為我在房間裏。”
風輕陌轉頭望望齊雨,呃,還好,有驚無險!
楚逸暄沒有再沒有多問什麽,而是從床頭取下了一個小箱子。
那是一個用沉香木打製的小箱子,箱子盛裝著一朵大如雪蓮的、幹萎的花朵。那花朵呈枯黃色,外麵的幾片花瓣已經被剝過了,但不仔細看,也不易察覺。
“知道這叫什麽花嗎?”
“什麽花?”
“伏蓮。沒有聽說過吧?”
“沒聽說過。這是藥材?”
楚逸暄輕輕拿起伏蓮幹花,嗅了嗅,說道:“這種花,是根治一種心痛病的特效藥。”
他疑惑:“心痛病?你?”
“我不是。”楚逸暄搖了搖頭,“這是柔止的。她身子弱,你知道。但你不知道,她十三歲的時候曾因為心痛病而暈死過。如果不是及時服下了用伏蓮花煎的水,也許現在她已經不在人世。”
楚逸暄的話,真讓風輕陌吃驚。他微微蹙眉:“這你怎麽知道的?”
楚逸暄笑了笑:“因為,那次用伏蓮花煎水救她的時候,我在場。”
風輕陌疑惑:“你們早就認得?”
楚逸暄點點頭:“隻是,她當時昏迷,這些事,並不記得。”
風輕陌冷笑:“那你一麵之詞,我如何能信?”
楚逸暄卻並未生氣,不緊不慢地道:“那時,我得知她是太子師的庶女,在許家境遇不好,頗為辛勞,我怕她太過勞累而致舊病複發,所以後來悄悄給她送過藥。她曾到徐記醫館求藥,我便命人將一片伏蓮花瓣悄悄放到她的藥裏,讓她同時煎服。這伏蓮花每一朵都一樣,縱然大小不同,但裏裏外外相加,均有三十六片花瓣,你看現在,隻剩下二十八片花瓣了。”
風輕陌蹙著眉:“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
楚逸暄道:“你先聽我說完。正因為她先後伏過八片伏蓮花,所以,心痛病都漸漸好轉。上次蘇氏誣她下毒害我,她為證清白,在殿外求見,想跟我解釋。但那時,為了保護她,也為了自保,我不能見她。沒想到她竟然暈死了過去。後來醒轉過來,想必也有這伏蓮花的功效起了作用。所以,這伏蓮花絕不能斷,以後最好能每月煎服一片,直至病根徹除。”
說著,楚逸暄將伏蓮花重新裝箱,遞給風輕陌。
風輕陌大為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楚逸暄道:“我現在處境不妙,今後柔止,恐怕便要交給你了。”
風輕陌有些驚訝:“你要把她交給我?”
楚逸暄笑了笑:“你為她在齊王府蹲守了數月之久,如今為護她又擅闖齊王府,把她交給你,我可以放心。”
楚逸暄竟然知道,他曾在齊王府蹲守數月之久?風輕陌不禁愕然。
他還以為,他隱藏得很好,並不曾讓任何人發現呢!
他蹙了蹙眉:“既然你發現我在齊王府蹲守數月之久,為何沒有任何行動?”
楚逸暄笑了笑:“一直沒有驚擾你,原是為觀察你所圖為何,先前還以為你效力於東宮,因此,有必要做些戲給你看。沒想到,你是為柔止來的。”
“我並不是為她來的。”風輕陌道。雖然覺得,自己這樣說楚逸暄未必會相信。
“難道你是為東宮來的?”楚逸暄微微挑眉。
“當然也不是。”風輕陌冷冷地道,“我離開七寶司後,隻為自己而活。”
低頭看看手中的沉香木箱,風輕陌疑惑問:“為什麽要把她交給我?太子被廢,皇後的後位也將不保,你馬上就該入主東宮了吧?怎麽,你隻能與她共患難,而不能同富貴?”
楚逸暄道:“太子雖然被廢,信王卻已崛起。為奪東宮,想必他會速戰速決,對我齊王府下手。齊王府危險,我不想讓柔止跟著我受罪。”
風輕陌冷笑:“既然怕她跟你受罪,又為何設計誆她回齊王府?”
楚逸暄噎住。許久,才輕歎一聲,道:“還是有私心吧!想把她留在身邊,盡最大的努力來保護她。但你看到了,信王府對我已經開始行動,而且張狂到了這種地步。我不想她跟著我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