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不願讓你一個人
冷雨夜。
心情跟著氣溫驟降，有時候真的不得不盡人事聽天命，餘情未了，新芽又發，該進還是退終難抉擇。同一個悲傷的故事在兩個人的眼裏會有千千萬萬種天差地別，可是，感情都結束了，再去糾結當初孰對孰錯又有什麽意義。
顧音在狹窄的火車睡鋪上翻了個身，眼睛睜開一條縫瞄了瞄對床發現，沒有丁一訾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探出腦袋向周圍看了看，一片漆黑之中依舊找不到丁一訾。
“可能，是去廁所了吧。”顧音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自言自語道。
列車運作的聲音，細微的鼾聲，弱弱的談話的聲音，顧音找出一件外套穿上，拿著便攜裝的咖啡朝車廂的連接處的熱水供應處走去。
顧音才走近便看見抽著煙的丁一訾，她皺著眉抱怨著：“你又抽煙。”
“怎麽醒了？”丁一訾把煙掐滅，問道。
“太窄了睡著不舒服。你一直沒睡嗎？”顧音一邊接熱水泡咖啡一邊說著。
丁一訾靠著一邊看著顧音隻說了一個字：“沒。”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先過去了。”顧音遲疑了一下，卻被滾燙的水濺了一手，“嘶~~”
丁一訾連忙接過顧音手中的咖啡放在一旁，也沒看是男廁女廁就拉著顧音往裏走，冰涼的水衝刷著顧音被燙的發紅甚至起泡的手背，丁一訾沉沉的罵了一句：“笨死了。”
“如果燙傷的是餘茉你會不會比現在還緊張？”顧音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問道。
“行了，一會兒你自己擠點牙膏抹上去，老人家說的土方法應該管用。”丁一訾直接忽略了顧音的問題，“咖啡我幫你拿過去放桌上，你自己再用涼水衝會兒吧。”
“丁一訾，你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我每次一說起餘茉你就逃避我的問題。”顧音不滿的說道，“我是你女朋友，難道我連了解你的權力都沒有嗎？連你的想法都不能知道嗎？”
“你別那麽大聲，別人都在睡覺。”丁一訾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語氣不鹹不淡的，“我不想就這些事情跟你吵，你要見她我帶你來了，你還想怎麽樣？”
顧音怔怔的望著他，呢喃著：“丁一訾，你混蛋。”
丁一訾拿著顧音泡的咖啡轉身向車廂中間走去，濃濃的氣息撒了一路。
過道裏有坐在地上抱膝而睡的人，腦袋整個埋在雙臂之間，都是買不起座位票卻要去到某一個地方謀生的可憐的人們，丁一訾看著他們冷冷的卻又充斥著同情，有那麽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個類似的場景，模糊但是又好熟悉。
餘茉，可能三層樓的距離可能根本阻隔不了同一個學校同一棟樓的兩個人見麵的機會，那天隻是為了到四樓找一個人拿點東西，但偏偏那麽巧一上樓梯就在轉角見到了從洗手間往教室走的你，我感覺你看見我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於是我裝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便同你擦肩而過，我忍住沒有回頭看你的背影，我還是想你能拽住我，哪怕是罵我一句。
就拿完東西那麽一會兒的事情，杜嬋就氣勢洶洶地尋了過來。
“丁一訾，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餘茉在那邊哭的一塌糊塗讓人看盡了笑話，你卻在這邊談笑風生，你的心怎麽就這麽冷血，你再不屑於安慰她一句好歹也去看一眼啊！”杜嬋的眼圈也是紅的，可她依舊凶悍地讓我在朋友麵前很難堪。
“我去了她隻會哭的更凶。”我那時都沒有朝你的方向望一眼就說了這樣的話。
杜嬋冷笑了一聲，仰起頭冷冷的看著我，那眼神讓我背脊發涼，她說：“丁一訾，餘茉真是瞎了眼腦子被門擠了才會喜歡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
“這句話你應該對她說。”我用九個字激怒了杜嬋的同時也將我們之間的所有推上絕路。
下樓的時候我悄悄的朝你們班門口望了一眼，你靠牆蜷縮著，腦袋埋在雙壁之間，杜嬋在你身邊一直給你遞著紙巾，你的肩膀顫抖得很厲害，周圍的人都在看你的笑話。顧音遠遠地看著我，我轉過頭往樓下走，我也不明白我在逃什麽。
得不到的顧音和征服不了的你，兩個我都想成功。
我在陽台望著遠處的光景發呆，手機緊緊地攥在手裏。
樓下的人聲漸漸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空調主機轉動發出的轟鳴聲和雨落下來的聲音，隔著陽台的玻璃門清晰地聽見昏暗的房間裏溫純和夏檀一驚一乍的尖叫聲，我什麽聲音都聽見了，卻唯獨沒辦法靜下來聽一聽自己的心跳是否還在。
手機在手心不安分的又一次震動。
“喂——”我不情願的按下了接聽鍵。
對方的聲音顯得很局促，“是我，程北初。你睡了嗎？”
我調整了一下位置，正麵靠在欄杆上，背對著寢室的門，說：“還沒有，有什麽事嗎？”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想打電話跟你聊聊天，如果你很困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程北初語氣聽起來略顯失望，“其實我隻是想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我頓時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情況是怎麽樣，於是便說，“當然沒有啊，哪有人會喜歡我啊，長得又不漂亮又不會打扮而且脾氣還那麽差。”
程北初靜靜地說：“其實我隻是覺得，你這麽好的女孩子可能已經有男朋友了……”
正說著，身後的門突然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手機的光正好從側麵照著我的臉，溫純一抬頭就是一聲拖長了的尖叫“啊——————”
電話那頭的程北初緊張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餘茉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