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過不去的是過去

  窗外的雨下得很凶，雨點敲打在地麵像是離開了水的魚用尾鰭掙紮拍打的聲音。九月的台風天總是讓人覺得很討厭，猝不及防殺了眾人個措手不及。


  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教室的後排有女生圍著一本雜誌指點著，一些男生三五成群的抓緊一切時間跑到樓下的籃球場去馳騁一番，每天隻有一個的寶貴的長課間休息總是格外熱鬧。其實，在餘城中學裏的每個角落有歡笑也有淚水，隻不過這樣的生活終究成為過去，我們已經沒有辦法撿回那時的純粹。


  一路受傷，一路被人嘲諷，最後還是要忍耐前行。


  小時候，大人們總是說我們不懂感情。


  因為不懂，所以好奇，所以去嚐試去尋找去追求，後來，不懂的人懂了些許，卻仍是白紙上的零星墨跡。


  我們執著的，痛苦的，感動的這些無非是基於感情，可是感情是無形的利器，消磨了我們的年少輕狂，也為我們添上了濃墨重彩的印記。


  每到雙休日，我就極容易在寢室不斷網的情況下人為失眠，明明很想閉上眼睛睡覺，可偏偏意識無比清醒。睜著兩隻抬不起來又合不下去的眼睛瞪著電腦，工具欄上的對話窗口橙色的的提示光一閃一閃，怠倦地移動著鼠標把對話框彈出來，手指在鍵盤敲擊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裏異常清晰。


  “餘茉，人生真奇妙。”


  桌麵彈出一個抖動對話框，說這話的人是許久都不曾聯係過的顧音。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這樣，在得不到你的時候覺得你是稀世珍寶，得到了之後又總是拿你和前度比較來比較去。熱戀的時候你跟他耍小脾氣是可愛是俏皮他還要死皮賴臉的湊過來哄你，熱情退卻了以後，不管你真生氣假生氣他都一口咬定你是無理取鬧野蠻粗暴。”


  “他老是說你多順從多聽話，說你善解人意，說你明白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做什麽事。你知道嗎？我還是那麽羨慕你，因為無論如何他都看不見他說的這些我也做得到。我知道他找過你，我為了這個和他吵和他鬧，他卻說，如果是你最多就是一笑而過。生活真會和我們這些肉體凡胎開玩笑。”


  我都還來不及回複一個字，大段大段的文字就出現在對話框內，密密麻麻的黑色字體布滿眼簾，看來這些話是她在就準備好要對我說的。


  在我飽受低穀情緒折磨的時候，丁一訾的出現讓我以為和我在一起的人是我的救命稻草，可我沒想到他是根狗尾巴草，我那麽迫切的想要把它牢牢抓在手裏，結果一時用力過猛，抽出了莖卻沒有本事和根一起留在石縫裏。


  於是，我那一顆原本就不完好卻裝滿了愛慕之情的心被碾的粉碎。


  “所以呢，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在他選擇傷害你的時候已經把心給你了。”


  “如果你這個時候找我隻是為了和我說你對他的諸多不滿，那我們就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你們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我想問你，去年你生日，他送你的生日禮物究竟是什麽？我跟他說我想要一模一樣的生日禮物，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送我。”


  我那些冷冰冰的文字隨著手指落在回車鍵上發送出去，可顧音最後這個問題的威力勝卻世間一切武器，它讓我驚慌失措，讓我匆匆關閉了對話框，讓我顫抖著將顧音從好友列表中拉進黑名單。


  有些事情就是心頭一塊愈合不了的傷疤，一旦觸碰便會鮮血直流。


  我生日是初冬，而丁一訾早答應了我要送禮物。我還清晰的記得，那天他穿著單薄的衣衫，早早的就守在我們班門口等我下課。


  “你又逃課啦？”一下課我便快步走出教室去到他身邊。


  “嗯。”丁一訾輕輕應了我一句，接著，不鹹不淡的說了句，“生日快樂。”


  我一邊走著，還佯裝出生氣的樣子責怪道：“你不是說要送我生日禮物的嗎？禮物呢？哪有你這樣兩手空空就跑來送人禮物的？！”


  “這麽大一份禮物就在麵前你看不見嗎？”丁一訾挑著眉反問我。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傻傻地四處張望，說：“在哪裏啊？沒看見啊。”


  “笨死了。”丁一訾低聲罵道，還順勢伸手在我額頭上用力彈了一指，

  我吃痛地捂著被彈的位置說不出話，丁一訾上前撥開我的手，將他涼涼的手輕敷在我紅腫的腦門上，低沉著嗓子說了一句話，卻被我聽得真真切切。


  我聽見他說。


  “笨蛋餘茉，我就是你最好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