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李辰
特警們遵從命令，紛紛後退，卻有一名身形瘦小的警員說道：“素貞姐，我跟你們進去。”
楊小青喝道：“李辰，你湊什麽熱鬧？”
那警員麵紅耳赤，但表情很倔強。馬素貞瞧著這個瘦小的警員李辰，不由暗自歎息。他是馬素貞科室裏的人，雖然身材瘦小，還有點憨傻，但也算正規警察學校的畢業生，有正義感，膽子也不小。平時對馬素貞十分崇拜，馬素貞感覺出他對自己的崇拜中，夾雜有愛慕的情愫，可惜馬素貞對他沒什麽感覺，卻很喜歡他認真的工作態度，於是柔聲道：“李辰，你很勇敢，比周圍這些受過訓練的特警們強，但是這個羅羽，不是正常的罪犯，而是中了邪、凶悍無比的瘋子，因此你不能讓我們分心來保護你，明白嗎？”
李辰對馬素貞一向言聽計從，聞言隻好歎息一聲，跟著那些特警們後退。
馬素貞帶著楊小青，翻過低矮的院牆，向那座磚房接近。
姐妹倆也是全副武裝，戴著頭盔，身形敏捷，看上去英姿颯爽，李辰的眼睛不由癡了。
姐妹倆來到磚房門口，馬素貞向楊小青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刻竄到窗前。
姐妹倆用眼神交流，互相點了點頭，一起行動，馬素貞一腳踹開門扉，衝了進去。楊小青則飛身從窗戶竄了進去。
在鋼盔上的射燈照耀下，蹲在屋角的羅羽發出野獸般的呻吟，閃電般竄起，手裏揮動著一根粗木棒，蕩起勁風，向姐妹倆發出凶悍的襲擊。
屋裏十分空曠，沒有雜物。姐妹倆敏捷地閃動身形，用警棍與羅羽格鬥，兩人夾擊一人，竟然感到十分吃力。姐妹倆抽空對視一眼，心裏都是同樣的想法：“這廝，邪力又增加了不少！”
馬素貞更是在想，是什麽人在給他灌注邪力？馬素貞眼前仿佛浮現出噩夢裏那個穿黑袍的豬臉怪人，身心不由一陣顫栗，頓時招式失誤，險些被羅羽手中的木棒掃中纖腰。
磚房外，烈日下，離圍牆二十米外，特警們形成一圈人牆，個個緊握武器，聽著磚房裏隱隱傳出格鬥聲，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卻有幾名性格尖酸刻薄的警察同事，調侃嘲笑李辰。
“就這麽個猴瘦模樣，也想跟美女警官並肩作戰，不稱稱自己的斤兩！”
“這小子發癡了，他喜歡馬警官，妄想馬警官也喜歡他。”
“像馬警官這種武藝高強的美人，又是領導，像我們這種英俊壯實的小夥子，都輪不上，還輪得上這小子？唉，馬警官今後，一定會嫁給至少副廳級以上的領導，或是嫁給一個富商。”
……
李辰聽著這些話，雖然不理睬，但心裏十分羞憤。他出身貧寒，人又長得其貌不揚，心理上確實有點自卑。他又天生不是很聰明，卻為了改變命運，刻苦學習，考上了警校，畢業後成為了一名國家正式編製的警察。在性格方麵，他十分倔強，在心裏想：“素貞姐真的隻屬於那些高級領導和有錢人嗎？我幻想的愛情，真的沒有實現的可能？”
心念間，磚房裏傳來兩聲槍響。
特警們一怔，紛紛議論：“難道馬警官執行了劉廳長的命令，真的將這個凶犯擊斃了？”
特警們的包圍圈緩緩向磚房收縮，隻見人影閃處，羅羽踉蹌著衝了出來，雙手被拷到背後，兩條小腿上滿是鮮血。兩名警花隨後衝出，楊小青一腳踢在羅羽背脊上，後者雙膝一軟，跪到了地上。
馬素貞揪住羅羽的頭發，向那些特警們喝道：“還不上前來幫忙？”
特警們紛紛翻過圍牆衝了過來，李辰個子最小，卻跑得最快。大家給羅羽腳上鎖上鐵鏈，身上又五花大綁。羅羽始終掙紮著，眼裏那野獸般的凶光，始終沒有消散。
馬素貞忽然感到一陣疲倦，歎道：“本來不該用槍的，可這家夥確實很凶悍……”隨即命令將羅羽送回精神病院，特別囑咐：“先讓醫生給他清洗處理傷口。我們抓捕嫌犯，雖然不可避免暴力，但還是應該把人道放在第一。”
羅羽被送走後不久，那名警員又把大哥大遞了過來，電話裏傳來劉廳長咆哮的聲音：“馬素貞，你竟敢違抗命令！為什麽不擊斃羅羽？把這個凶犯再送回精神病院，製造隱患，是什麽意思？”
馬素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語調緩和：“劉廳長，羅羽這個人，真的不能死。他分明中了邪，我們一定要把他背後那個神秘可怕的人物找出來，才能真正消除隱患。劉廳長，我知道你是一位好領導，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我將……感激不盡……”
劉廳長那邊仿佛呆了一呆，隨即劉廳長的語調也緩和下來：“素貞同誌，其實我一直很支持你的工作，你也確實很優秀，隻是你的個人英雄主義，有點要不得，這會影響全局的……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還是在天宇軒，你好好向我匯報一下這次的抓捕工作，我們好好商量一下羅羽的案子，好不好？”
馬素貞心裏歎息著，苦笑道：“好，隻要領導支持我們的工作，有什麽不好？”
掛斷電話，楊小青埋怨道：“姐姐，這種衣冠禽獸，你還跟他客氣什麽？你真的又要去天宇軒跟那個老流氓吃飯？”
馬素貞摟住楊小青的肩膀，柔聲道：“小青，在這個黑暗的社會，做人不能總是太直。為了完成我們的工作，隻要不超越底線，有時候讓某些人占一點小便宜，我們應該忍受……”
楊小青隻好默默點頭。
在街上隨便吃了點中午飯，回家換上尋常警服，姐妹倆趕往南城精神病院。馬素貞詢問了羅羽的情況，得知羅羽的槍傷已經被處理，子彈取了出來，上了藥，纏了繃帶，如今正在睡覺，不由點點頭，囑咐留在重症監護房外的十幾名特警：“我和小青不能二十四小時守在這裏，你們一定要積極配合醫護人員和保安人員，加強對羅羽的監護，絕對不能再讓他逃出去，明白嗎？”
馬素貞目光一掃，看見了李辰，不由奇道：“小李子，我並沒有派你到這裏，你怎麽來了？”
李辰臉紅道：“我……我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
楊小青冷笑道：“總是自以為是，這裏你能幫什麽忙？”
馬素貞瞪了楊小青一眼，對李辰柔聲道：“小李子，跟我們走吧，我有話對你說。”
離開重症監護房，走到院子裏一株大樹下，馬素貞轉過身，凝視著李辰，眼裏閃動著溫柔的笑意，柔聲道：“小李子，今天我要好好給你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