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魔帝臨世
“聽說被派去魔殿那幾個人都被罰了？”一名長相狡黠的女子坐在樹上，笑著問道。
“魔帝喜怒無常的，也不知道那些人做錯了什麽忽然就大發雷霆。”另一名女子歎了一口氣，然後一個轉身，便已經到了樹上的另一邊坐著，低聲的說道：“若不是有黎衫相護，可是差點就被毀靈脈了。”
“你說，帝尊為什麽會沉睡了整整三年呢？”
“事中緣由，怕隻有主人知道，我們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的好，免得――”那女子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最近你們一個個說話做事的都小心點，帝尊心情不好，可小心你們的小命。”一名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往四周環視一眼，給了那兩名女子一個警示的眼神，然後對著紅素說道：“你，跟我來。”
紅素往四周看了看，意識到是在說她之後，點了點頭，也沒多問什麽，便跟了上去。
自從三年前古裳姑娘隨臨玉子出了魔界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想起古裳走之前說的那段話，才後知後覺隱隱感覺到了什麽，之後她也就在沐池繼續修煉了。
三年前魔帝回歸，卻在不久後便陷入了沉睡之中，直到近日才醒來，紅素此時看著那人把她往魔殿的方向帶，心裏開始不安了起來。
這位魔帝，她倒隻是從別人的嘴裏聽說過，說是晉衡的女兒，身上同時擁有了魔界和神界兩者的本源之力，是三界真正的尊者，隻是脾氣不太好，性情暴虐，除了主人和黎衫，還沒見她對誰好臉色過。
“這是主人特地吩咐的，說以後，就由你在魔殿侍候了。”那男子帶她走到了魔殿便停了下來，轉身對她說道：“凡事得十二分上心。”
“是。”紅素點頭應道。
這個時候魔帝不在，紅素就先候在了殿外，心裏確是戰戰兢兢的，想著自己該怎麽做，才能安全的活下去，更是想不通，為什麽主人會特地指定了她一個來魔殿服侍。
黎衫踏過一片曼陀羅花叢，入眼便是一名紅衣女子，在火紅妖異的花瓣旁邊更顯豔麗，她靜靜的站立，似是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過了頭來，瞳孔靜默。
片刻後，她莞爾輕笑，衣袖一揮，雙手疊於身前，盡是尊者之氣。
這是，魔帝古裳。
“可隻有這處花叢，千年萬年不變。”
聲帶笑意，鏗鏘大氣。
黎衫也跟著一笑，開口道：“主人下令除了元笙殿下，誰都進來不得。”
黎衫的目光投往前方的那座大山，巍然屹立，雖就在眼前，也隻能止步於此。
“你隨我來吧。”古裳留下這句話，便抬腿往前走去，得了許可，黎衫自然也跟了上去。
“你不是說，娘親已經醒了嗎？”一個小孩子奶奶的聲音傳了出來，帶了些許責備的意味：“我剛剛去看過了，娘親還是不在。”
一頭紫發及腰，停駐這世間幾乎不變的令人驚歎的容貌，背對而立，開口道：“她會來見你。”
“哼。”那孩子扭過頭去，撅著小嘴，粉嫩的臉上憋得有些微紅：“你就知道這樣騙我，我知道，元笙生來就可憐，娘親沉睡，父君也不要我。”
“元笙。”臨玉子輕喝了一聲，還來不及說出下一句話，一個聲音就自空中響起，慢慢而近：“元笙可不能這樣沒有禮貌。”
一聽見這個聲音，元笙小小的身子一震，回過頭去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一雙清澈的眸子中馬上就噙了淚，下一秒嘩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撲進她的懷裏就泣不成聲：“娘親。”
“元笙乖。”古裳抱著他拍了拍幾下他的背，柔聲的哄道：“娘親在呢。”
元笙哭了有好一會兒，古裳抬頭對黎衫說道：“你先帶他回去。”
元笙一聽，哭聲停了下來，淚眼汪汪的看著古裳，一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搖頭道：“元笙不回。”
古裳蹲下身來，笑著給元笙擦去眼淚，輕聲說道：“娘親還有些事要做，你先回去，娘親馬上就回來了。”
黎衫朝著元笙伸出一隻手，笑著道：“好元笙，和姑姑先走吧。”
元笙眼裏滿是不舍，還是放開了抓著古裳衣角的手，往前抓住了黎衫的手，又回頭朝著臨玉子瞪了一眼，說道：“紫毛妖怪，你可不能欺負我娘親。”
黎衫聽見那四個字不禁笑了一聲。
也隻有元笙敢這麽叫臨玉子了。
其實這孩子真是聰明的緊，心裏一直什麽都明白，古裳沉睡這幾年，他就不哭不鬧的等她醒來，明知道自己的父君是誰，可是從來沒有說出來過，雖然總是喜歡懟臨玉子，但也知道，臨玉子其實是對他最好的那個人。
看著元笙和黎衫走了，古裳上前一步，對臨玉子說道：“這些年，謝謝你了。”
“不，該是我謝謝元笙。”臨玉子回過頭來，臉上染起一抹笑意：“若不是有他陪著，我的日子可無聊去了。”
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他第一個抱的他。
三年來，看著他一點點長大，他卻是又當爹又當娘，隻是有些事放在心裏，大家也都自動的忽略忘記了。
“這幾年沒什麽異動吧？”古裳問道。
“你放心，沒什麽。”臨玉子搖頭，猶豫了一下，答道：“顧青袂執掌了神界，一直沒有任何動靜，而天脈和魔脈，也都暫時無恙。”
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古裳的眼神微微一動，卻是馬上歸於平靜，沉聲又問：“那卿疏呢？”
“沒有消息。”臨玉子搖頭。
古裳的目光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一直的往遠方眺望而去，一股令人心顫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開口道：“我們該出手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存半點的心慈手軟。
誰若膽敢再犯，那必將報以百倍，身毀靈散。
“你身體確定沒事了嗎？”臨玉子知道她報仇心切，隻是心裏仍免不得的擔心。
三年前她生下了元笙之後，取了個名字卻還來不及抱他一下就陷入了沉睡，乃心力交瘁，神元暫歇所致，隻是沒想到，這一睡，竟就是三年。
“睡了三年，什麽都該好了。”古裳的目光收了回來，可卻已經完全沒去了以往的清靈，留下的是一片深邃：“你不用擔心我。”
在這世上，隻要她想要，還有什麽是沒有的，隻是她偏偏不那樣。
豈能讓一切就這麽簡單的結束，怎能讓所有傷過她的人一死了之，她偏不，她要一點一點的，讓他們走向最殘酷的深淵，慢慢摧毀一切!
古裳朝著臨玉子一笑，揚頭道：“走吧。”
相較之前的情況，如今魔殿裏已經是冷清了許多，幾近沒有了任何的人氣，接著古裳和臨玉子一閃間便是出現在大殿之中。
火紅的衣裳曳地，眼神輕瞄帶著睥睨世間的霸氣，古裳袖子一揮，整個魔殿瞬間變得無比的亮堂。
“進來吧。”臨玉子忽然對著外麵喚了一聲。
隨著腳步聲的踏進，一個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停在了大殿之中。
古裳在書桌旁坐下，一手扶額，輕輕閉上了眼睛，聽見有動靜也並沒有抬頭。
“臨玉子。”過了許久，古裳突然喚了一聲，卻遲遲沒有應答，正當她睜開眼睛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主人已經離開了。”
紅素立於大殿的一旁，一直都是低著頭的，直到聽見古裳發問，才壯起膽子回答了一句。
古裳見她低著頭，倒是看不太真切，便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
紅素的心裏開始慌亂了起來。
這位魔帝的聲音，聽著倒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冷酷和殘虐，但卻在無形中便給了人一股壓迫和敬重感，紅素的身子僵了僵，還是抬腿走了過去。
“帝尊有何吩咐？”紅素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恭敬的問道。
古裳看得出來她是怕她，也沒說什麽，隻是道：“你今後隻要服侍好殿下便是，我這裏沒什麽事。”
古裳抬頭的刹那，正好紅素也抬眼，入眼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麵容，紅素在刹那間就失了神，愣住似的，喚了一聲“姑娘”。
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紅素猛地跪在地上，低頭道：“帝尊饒命。”
一聲“姑娘”，竟是讓古裳微怔住了，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紅素，倒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有這麽可怕嗎？”
紅素的身子有些微微的發顫，聽古裳這麽一問，有些語無倫次的回答道：“屬下初見帝尊，隻覺惶恐，並無不敬。”
此時紅素卻是已經來不及思考，隻是腦海裏轉著古裳的麵容，想著眼前的魔帝，有一張和姑娘像極了的臉，如此相象的五官，卻是完全不同的氣勢和感覺。
“不必如此誠惶誠恐。”古裳開口道：“我說過，好歹之前，你是真心待我的。”
紅素聞言，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古裳，那張臉，確是姑娘的臉沒錯。
可是，姑娘為什麽就變成了魔帝呢？
“起來吧。”古裳拂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