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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逐漸疏離

  這幾個字當即如一道天雷炸入古裳的耳朵裏,她震驚的抬頭看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你說……胎記?”


  臨玉子看她反應奇怪,倒也不知是為何,隻道是她知道些什麽,便問道:“難道,你見過?”


  “沒,沒有。”古裳連連搖頭,卻是垂著眼睛不敢看臨玉子,生怕被他發現了什麽,語氣裏也充滿了緊張感的說道:“形狀這麽特殊的胎記,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臨玉子還是多留了個心眼,若隻是因為形狀特殊,她倒不必如此的反常,可她怎麽――


  “其實那不是胎記,是封印。”臨玉子似是故意般的又繼續說下去:“主人擁有神魔兩界的本源,可所有的力量都被封印在那一處胎記上――”


  臨玉子說到一半,突然就停下了,似是意識到的說道:“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


  盡管是第一次接觸他說的這些字眼,但古裳的心裏早有了準備,便也沒有太過訝異,可他說的話,給她的打擊卻是不小的,就仿佛所有的疑惑,在刹那間都清明了,所有的源頭,所有奇怪事情的源頭。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胎記,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臨玉子口中的主人……就是她。


  不!怎麽可能!

  古裳沒有時間去細索,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不能讓臨玉子知道,她手上就有那麽一個胎記。


  “我當故事聽聽就好了。”古裳盡量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像平常一樣笑著道:“反正你說得這些,和我沒什麽關係,我也聽不懂。”


  “不隻我在找她,顧青袂也在找。”臨玉子湊近了幾分,那張精致的麵龐似乎到了她的眼前:“你說,誰先找到就是誰的,這樣的規則,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呢?”


  古裳竟也沒有害怕,反而抬了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她知道,這個時候越不能慌亂,不能讓他看出破綻來,“確實,要是那人她不願意呢?”


  “說的也是。”臨玉子若有所思的笑著點了點頭,轉口又道:“但是無論如何,我的主人,她終究是魔界的人,和神界血海深仇,是怎麽都無法抹去的。”


  古裳縱然心中無數疑問,但卻不敢問臨玉子,抬手在他眼前:“這個鐲子,隻會和你有感應是嗎?”


  其實她不是沒有擔心過,臨玉子會在鐲子上做了什麽手腳,會對顧青袂不利。


  “你不用擔心。”臨玉子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我若要對顧青袂怎麽樣,我會光明正大的和他一戰,自然不會耍私下這些小手段。”


  臨玉子確實不像是會暗地裏載人跟頭的人,古裳也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畢竟顧青袂最近,有點反常。


  “從一座山裏到另一座山,難道顧青袂就帶著你過起了翻山的日子嗎?”臨玉子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說笑道。


  古裳沒有答話,隻是退後了幾步,說道:“我們本該是沒有交集的人,所以以後還是不要再找我了。”


  她收下鐲子,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當他的一個好意而已,沒想讓他把這個當做可以隨時監視她行蹤的工具。


  臨玉子完全沒有在意她說的話,三界裏,無論他想做什麽,那都隻能按他的意願來,沒有不服從,沒有反抗,隻有生和死。


  任何人都不例外。


  “玉鐲一入,便連血肉。”臨玉子冷冷的留下一句話,便消失不見了。


  而古裳感覺她的整個腦袋已經裝不下這樣的信息量了,她捂著腦袋,卻隻有陣陣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忍受,眼前閃過她掐著蘇綰脖子的畫麵,渾身散發著殺氣的她。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她是在宛城長大的呀,有父母親,有小衣,她是古裳,可――


  在宛城的時候那些官兵的死亡,還有蘇綰手下那一個個的守衛,記憶裏似乎喪失過的畫麵,卻再一次如潮水般湧起,那是她殺的人,她殺了那麽多的人。


  什麽是神?什麽是魔?

  這和她有什麽關係?她隻是個凡人,是個有血有肉,有親人的凡人。


  古裳一手抓著樹幹,指甲狠狠的嵌了進去,染著血肉的紅色慢慢流出,可她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再抬眼往前看時,顧青袂就站在那兒,玉身而立,一雙冷清的眸子,更甚之前。


  古裳就在停頓了那一刹那之後,拔腿跑了上去,伸手抱住顧青袂,然後毫無征兆的,哭了起來。


  哭了許久,顧青袂一直沒有動靜,古裳終於止住了抽泣,“能和我說實話嗎?”


  “告訴我,我是誰?你又是誰?”古裳看著他的眼睛,似乎要透過瞳孔看到他的心裏去,可隻有無盡的幽深和漆黑,“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身邊?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


  她不想再像一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了,她感覺全世界都知道的事,隻有她,隻有她一直在被人隱瞞欺騙,用各種的方式變成人家手上的棋子,可笑的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對不起。”他忽然就這樣說道:“是我認錯人了。”


  “如果之前有任何事讓你造成了誤解和困擾,那是我的錯,馬上我會離開。”顧青袂的語氣及其平淡:“你們的生活會回到以前那樣,不再有如今這些煩惱的種種,也不會有我。”


  “你說什麽?”古裳的語氣也瞬間冷了下來,不敢相信顧青袂剛才所說的:“你要走?”


  他卻沒有再接話了。


  古裳就這樣看著他很久很久,最後似是絕望了一般,終於點頭答道:“好。”


  然後,她沒有再看他,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之後的好幾天,古裳都沒有再和顧青袂說過話,其實就連見麵的次數都是不多的,可就算見到了,古裳也隻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偏偏在他準備悄悄離開的那天,發生了變故。


  段子懷的情況變得十分的糟糕,先是頭一天晚上渾身冒冷汗,接著第二天早上臉色變得無比蒼白,甚至出現了若隱若現的荷花圖案,一直蔓延著,從臉龐往下。


  按理來說,如果他要醒了,不會有這些奇怪的事,更加不會有荷花的閃現,可是.……怎麽會這樣?


  房間裏此時卻是分外的安靜。


  曲酒酒坐在床邊,手裏拿著毛巾不停的給段子懷擦著汗,滿臉的擔憂之色,古裳和古衣就坐在桌子旁,以一種極其相似的姿勢托腮思考,而顧青袂則站在窗邊,等待著敬一。


  “戰神。”敬一匆匆的走了進來,腳步聲打破了這寂靜,他對著顧青袂說道:“是曲府的那片荷池出事了。”


  敬一頓了頓,接著繼續說了下去:“我去探查了,原本那池塘裏的荷花已經要開了,但是就在昨日,荷花的蓮心被施了法,阻止了段子懷魂魄抽離,才會發生這般情況。”


  顧青袂聽敬一說完,神色一驚,走到床前,看了看段子懷的狀況,回頭說道:“你們都先出去。”


  古裳有些猶豫,走到門口了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顧青袂,他要救段子懷,可她也記得臨玉子說過,修補天脈的人,最輕都會是靈滅身毀,那他如今的狀態,怎麽可以!

  待屋子裏隻剩下他和段子懷了,顧青袂輕輕閉上眼睛,右手兩根手指,伸至額前,在眉心的位置停下,慢慢的向下按壓,直到手上閃現一點紅光,他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手指上的光點,快速的按在段子懷的額頭上。


  那一瞬間他感受到段子懷體內一股力量的壓製,那是一股很奇怪的力量,非魔非神,反倒像……妖化的凡人。


  目前段子懷情況緊急,顧青袂也就暫時沒有去追究那麽多了,他目光鎖緊在那紅光處,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可以看到他正在微微顫抖的指尖和額頭的細汗,最後終於,紅光消失不見。


  “好了,進來吧。”顧青袂打開門對他們說道,卻是在盡力壓製他聲音的虛弱。


  曲酒酒看見門一打開,馬上就衝了進來,見著段子懷的麵色似乎紅潤了些,問顧青袂道:“子懷是,已經沒事了嗎?”


  “恩。”顧青袂點頭答道:“最晚明日他便會醒來了,再以後,不會受那荷花所轄製。”


  顧青袂說完,便抬腿往外麵走:“我該走了。”


  古裳看著顧青袂的背影,明顯的可以看出他走路都有些不穩了,古裳回頭對古衣說道:“我出去看看,你在這好好待著。”


  說著古裳也跑了出去。


  她就跟在顧青袂的身後,卻始終離了他有一段距離沒有上前,慢慢的,顧青袂似乎是已經支撐不住了,扶著旁邊的樹木才能勉強的站立,但他卻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既是走得越來越慢。


  終於,在跨了半座大山的距離的時候,古裳眼睜睜看著顧青袂就這麽倒在了地上。


  再也顧不得許多了,古裳拔腿便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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