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突發變故
“你姐姐？”卿疏的語氣明顯的就有些奇怪了起來，猶豫著問道：“你姐姐和顧青袂什麽關係？”
顧青袂離開後，她一直是在悄悄的跟著他，卻看他徑直就往這個客棧趕來，似乎在找什麽人的樣子，她看著一無所獲有些失落的他，倒是對他要找的人產生了一絲疑惑，在這客棧裏環視了一圈，正打算離開，就遇見了來找顧青袂的古衣。
“我姐姐和――”古衣說了一半，忽然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話頭猛地掐住了。
他現在找不到師父，但是姐姐的處境又很危險，容不得再有耽擱了，可看眼前的人，他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她就會幫他，要是這樣的話……
“他是我姐夫啊。”古衣直接就脫口而出而出，然後還繼續說道：“你認識我姐夫，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卿疏臉上的笑容在刹那間就凝固住了，顯得有些尷尬，眉眼間還有滿滿的失落，仔細點似乎還能發現她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但也不過一小會兒的時間，她就恢複了過來，有些強顏歡笑的說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幫你，幫你救你姐姐。”
這回還沒等到古衣再回答，卿疏就又繼續問道：“你姐姐現在在哪？”
果然這樣一說還是有用的。
醉江很快就抓了藥回來，古裳暗歎著他的速度，就開始擔憂起接下來該怎麽辦，眼看著就要兜不住了，就在婢女拿著藥要去煎的瞬間，古裳的眼簾裏一閃而過紅色的衣角，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血!她的血!
“我去煎藥。”古裳一想到這兒，馬上攔到那婢女身前，這樣說道。
“這個藥需要特定的方法和流程去煎，特別麻煩，旁人怕是做不來。”古裳如此對蘇綰解釋道。
蘇綰倒是沒再問什麽，隻是吩咐了那婢女道：“你帶她去廚房。”
蘇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古裳遠走的背影，問道：“你拿藥方去的時候，醫館的人有說什麽嗎？”
“那倒沒有。”醉江回想道：“就是那大夫看了藥方神色有些奇怪，還問我是不是確定要抓這副藥方。”
蘇綰不知道她該不該相信古裳，可是現在她隻能暫時的選擇去相信她，因為已經別無他法了，她既然可以救她的弟弟，那是不是，還是有希望的呢。
她還存著這一絲的希望。
有些人，絕不會這麽輕易的離去，因為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
古裳擱那胡亂的搗亂了好一陣，眼看著藥罐裏都要沸騰起來了，後邊帶她來廚房的青溪卻站在那一動不動，明顯就是來盯著她的，古裳起身，往回走去拿了碗，打算把藥盛出來，但碗在手上剛觸碰到的刹那，突然間她腳一崴，身子重心一個不穩，往前傾去摔在地上的同時，瓷碗應聲而落，尖利的碎片劃破了手掌的皮膚，滲出一線的血滴。
青溪看著這情景，急忙就跑過來扶她，古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抬手看了眼手上的傷口，有些難為情的對青溪說道：“這藥在這裏我也沒辦法走開，可這傷也不能不管.……那這樣，你幫我去拿些傷藥和紗布過來，我自己隨便包紮一下好了。”
青溪也沒多想，光看她傷口這麽深還流了這麽多血，一下子就慌了，連連點頭就答應：“好好，我馬上就去。”
古裳聽著她的腳步聲遠了，馬上又轉身拿了一隻碗，然後在藥罐麵前蹲下，右手揭開了蓋子，然後抬起自己受傷的左手，斜斜的放在灌口處，鮮紅的血液自傷口流出，啪啪的滴了幾滴在藥罐裏，然後古裳拿著勺子攪拌了幾下，卻也沒有再管自己受傷的手，就盛了一碗藥出來。
到底有沒有用呢？
古裳想著，要是出現什麽意外的話，首先就是一條人命啊，她不能為了自己的安危，就拿人命來開玩笑，那不是她會做的事。
忽然間耳朵裏傳來“哼哧”的聲音，古裳偏頭，目光投向地上趴著的一條奄奄一息的老黃狗。
一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裏閃過，古裳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確定青溪還沒有回來，然後俯身，倒了半碗藥在老黃狗麵前那盛水的碗裏。
那碗裏麵本是什麽都沒有，想必這狗已經有些時日沒人管了，這下一看見麵前的碗裏倒了東西，也不管是什麽，低頭用舌頭舔了一下，然後就把頭湊進去，三下兩下的就喝完了。
古裳緊張的盯著它，等著看它的反應。
明顯的，它的眼睛從方才的無精打采毫無神色變得亮了起來，就連枯黃無比的毛發都慢慢的柔順了，而後，它後腿一蹬，竟然有力氣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發，往廚房裏擺著肉的地方跑去了，低頭吃得無比歡快。古裳驚奇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竟是感受不到手上有疼痛感。
如果上次段子懷的事隻是一個巧合，那這次呢，這次的的確確是因為她的血啊，古裳忽然也不再去多想了，既然有用，那能把人救活就最好不過了。
古裳端著藥碗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青溪拿了藥急忙的跑了過來。
“姑娘，你不要包紮一下嗎？”
古裳聽她這麽一說才想了起來自己手上還有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把藥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然後拿過青溪手中的白紗，藥也沒用，直接就放在手上繞了兩圈，利索的打了個結，然後端起藥碗就往外走。
“這麽快就好了？”蘇綰拿勺子攪了攪碗裏的藥，目光投到她包了白紗的左手上，問道：“你手怎麽回事？”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割到了。”古裳如實的回答道。
蘇綰聽完她的回答，向青溪遞了個眼神，青溪意會，便點了點頭，表明古裳說的是真的。
蘇綰還在繼續的攪著，忽然間，她放下了手中的瓷勺，把藥碗推到古裳麵前，說道：“你喝。”
古裳就知道她不相信她。
古裳冷視了蘇綰一眼，抬手拿起藥碗，勺了一勺就往嘴裏送，當溫熱的觸感觸到嘴唇的時候，古裳忽然想起自己鮮血與湯藥融合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反胃，竟是再無法繼續下去。
可眼角的餘光，卻能看見蘇綰在緊緊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反正也不會死人，古裳這樣想著，心一橫，就一口吞了下去。
“好苦啊！”古裳艱難的咽了下去，難受的五官都擰到了一塊，她怕會有藥材發生反應，特地隻熬了幾樣她認識的並且確定無害的，隻是誰知道……苦成這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是她自身血液的緣故，古裳喝下去之後，除了感覺胃暖了一些，毫無其它任何的異樣反應。
蘇綰觀察了她好一會兒，內心也一直在掙紮，然後一咬牙，從她的手裏拿走了藥碗，坐在床前，嚐試著給蘇燁喂了一口。
似乎沒有反應，蘇綰頓了頓，又勺了一口給他喂了進去。
蘇燁的睫毛忽然輕輕的顫了一下。
蘇綰眼睛一亮，又繼續給他喂下去。
勺子觸碰到蘇燁的嘴唇，墨黑的液體還未待流下去，蘇燁突然就咳了一聲，藥汁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蘇綰剛想伸手去擦，蘇燁又猛地咳了一聲，吐出了一口黝黑的瘀血。
“哥，哥你怎麽了？”蘇綰把藥碗放在一邊，就急著去看蘇燁，她手忙腳亂的給他擦著鮮血，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蘇燁稍稍氣喘了兩聲，眼睛卻還是閉著，然後便完全沒了聲響。
“哥――”蘇綰撕心裂肺喊了一聲，但蘇燁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蘇綰伸手，顫抖著去探他的呼吸，已經弱的隻剩下一絲絲的氣息。
蘇綰起身，手一揮，藥碗“砰”的一聲掉落在地，瓷碗摔成碎片，藥汁灑了一地，染黑了地板。
古裳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蘇綰現在身上的殺氣。
蘇綰瞪圓了眼，張口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古裳就搶先一步大聲說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他就隻能等死。”
蘇綰怔了一下，古裳又氣勢十足的繼續說道：“他內傷過重，導致體內瘀血堆積，要是出不來的話，那才是必死無疑。”
“那是我哥的命!”蘇綰的聲音無比狠厲，已經在失去理智的邊緣，幾乎是吼出來的：“你要怎麽說當然隨你的事，你不在乎。”
“這是人命，我知道。”古裳看她情緒激動，為了避免刺激到她，就降低了音量，放柔了聲音說道：“大夫你已經請過了，他說什麽你應該比我要明白，我不強求你相信我，既然這樣，要殺要剮，就隨你便。”
蘇綰努力的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她閉上眼，過了一會兒又睜開，說話的音調已經明顯緩和了下來：“好，我再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我哥要是醒不過來，你，還有你弟弟，都要陪葬!”
蘇綰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