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過於動人, 生生叫劉瑾移不開眼睛。


  直到門外一絲涼風灌了進來,他怕小姑娘被凍著了,這才輕手輕腳的掩上了木門。


  打算將小姑娘抱回塌上去。


  劉瑾俯身, 好聞的梔子香連同小姑娘身上甜甜的味道交織在一塊,叫他喉結忍不住動了動。


  不過他也著實粗笨了些,看著宋知鳶嬌小軟軟的身軀竟不知道該怎麽抱起來才好, 稍一不注意,小姑娘“嘶”的一聲, 叫他的心口跟著疼。


  好在宋知鳶隻嘟囔了一聲, 沒有醒過來。


  是碰到傷口了,劉瑾看著宋知鳶腳踝上仍舊腫的老高,心頭一揪, 現在就想廢了周芷。


  劉瑾一會兒怕抱的重了小姑娘不舒服, 一會兒怕抱的輕了抱不住小姑娘,待把宋知鳶放到塌上後,背上竟起了一層薄汗。


  眼看著宋知鳶睡的安分,劉瑾正欲解了衣袍躺在她身旁。


  哪知蠟燭爆了一聲, 在四下無人靜謐的夜裏, 顯得格外驚人。


  不好!


  劉瑾心頭一緊張連呼吸都屏住了,心頭祈禱著莫要叫小姑娘醒來, 小姑娘覺淺,若是夜裏醒了就睡不著了。


  所以他坐在床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發出一點聲響吵醒了塌上的人。


  哪知沒出片刻, 塌上的人的睫毛微動,旋即睜開了眼睛。


  許是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宋知鳶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慵懶,待眨了眨眼睛後認出床邊的人正是劉瑾, 輕聲喚了句:“殿下。”


  天知道宋知鳶這會兒的樣子多麽叫人著迷,劉瑾身子猛地緊繃,修長的脖頸間喉結動了動,不過還是強壓下心頭的躁動,沙啞著嗓子吻了吻她的額頭:“快睡吧。”


  應是累極,宋知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旋即窩在劉瑾懷中又睡熟了。


  翌日,宋知鳶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她睜開眼睛後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意識到,原是劉瑾昨晚過來了,現下要去上朝呢。


  宋知鳶的手摸著身側尚有餘溫,微微眯了眼睛,看向正要穿外袍的男人,鬼使神差道:“殿下不去上朝可好?”


  彼時劉瑾見將小姑娘吵醒了,本想安靜上片刻。奈何今晨起的晚了些,須得盡快梳洗好上朝,故而隻放緩了動作,叫發出來的聲音消了些。


  聽了宋知鳶這話,他一怔愣,頓時不知該怎麽搭話。


  另一側尚在塌上的宋知鳶見劉瑾沒有出聲,自個兒生起了悶氣。閑的沒事問他這些幹嘛,劉瑾又怎麽會為了她不去上朝。


  她又算什麽。


  宋知鳶這般想著,把自己給念叨生氣了,索性翻了個身背朝著外麵,重新又閉上眼睛繼續她的好夢。


  哪成想沒過一會兒身後的床榻微微陷落,緊接著身後那人長臂一攬,宋知鳶一個轉身鼻頭碰到了劉瑾堅實的胸膛,撞的她眼眶霎時紅了。


  “殿下?”因著不知劉瑾作何想法,宋知鳶小心的抬頭打量著眼前人的神色,卻見劉瑾早早的閉了眼睛,隻著了中衣躺在她的身側。


  “睡覺。”風塵仆仆三日有餘,劉瑾也是累極,抬手在宋知鳶的腰間輕輕掐了一下,讓她安分一點。


  不然依著宋知鳶現下滿身的甜香,軟糯的鼻音,他難保兩人能再好好的睡個回籠覺。


  哪知宋知鳶卻是不安分的用指尖一下一下戳著他的胸口,嬌聲道:“殿下不去上朝了嗎?”


  “嗯。”劉瑾一把握住宋知鳶在他胸膛上興風作浪的小手:“公主今日晌午才抵京,旁人隻知道我現下還沒回府。”


  “那殿下這是……”宋知鳶心頭疑惑,那劉瑾怎麽這麽早回來?

  “想你了。”劉瑾下意識的又將環在宋知鳶腰際的手緊了緊:“快睡吧。”


  “不睡的話,我們就做點別的。”


  宋知鳶:……我睡,這就睡。


  因著身側男人寬厚的胸膛叫人安心,宋知鳶這個回籠覺睡的也是踏實。


  不過待她再次醒來時,發現劉瑾還在身側。


  還同她一塊躺在床榻也就罷了,竟然還在直勾勾的看著她???

  宋知鳶對上劉瑾的眼神,片刻後她便繳械投降,鴕鳥似的想要轉身背對著他。


  畢竟劉瑾的眼神太直白,她實在是招架不住。


  哪知才稍稍有了轉身的動作,麵前這人早有防備似的環住了她的腰際,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別動。”


  宋知鳶:???不會吧不會吧.……

  “仔細著腳上的傷。”劉瑾輕輕按著宋知鳶,直到確保她不亂動後才鬆了力道,卻見小姑娘的臉比屋裏的小火爐還要燙。


  “哦,腳傷啊,腳傷。”宋知鳶訕訕的笑了幾聲,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天知道她的小腦袋裏都是些什麽東西。


  還好這會兒劉瑾起身下床了,省的再叫她看著尷尬。


  宋知鳶懊惱的拉上了被子將自個兒罩起來。


  沒過一會兒,身側的床榻又是下陷。


  大手自被子的尾端探進來,緊接著被子的一角掀了起來,劉瑾溫熱的大手一隻替她捂著腳麵,怕被冷風吹著了。


  另一隻手則是拿了太醫留下來的藥,細細的替她塗著,霎時間厚重的藥味連同冰冰涼涼的觸感叫她心尖上發癢。


  頭一次劉瑾為她上藥,宋知鳶心裏不自在,動著腳丫想要從劉瑾手裏掙紮出來。


  卻被劉瑾一把給握住,隻聽他沉聲:“別動。”


  頭一次聽了劉瑾這般厲聲,宋知鳶果然乖乖的認命,不敢亂動了。


  可沒一會兒又覺得不自在,小聲嘟囔道:“殿下怎的上藥還要這麽久,早知這樣叫香梨過來也好。”


  這是在挑釁他了?劉瑾輕輕扯了嘴角,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轉而捧起宋知鳶另一隻晶瑩剔透的玉足,撓著她的腳底板。


  行吧,宋知鳶覺得劉瑾現下並不是什麽有點惡劣了,是惡劣到極致了。


  明明她方才忍不住連連求饒,劉瑾還是沒放過她,非要讓她答應以後隻讓他給自己上藥,還不許嫌隙他,這才不鬧她了。


  果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想到這一茬,宋知鳶狠狠的咽了一口養胃粥,惡狠狠的瞪了劉瑾一眼。


  最近的日子,劉瑾又像是她才入府那幾日,恨不得將書房搬到宋知鳶的院子裏。


  所以宋知鳶先前用來看話本子練字的案桌,這會子竟然成了劉瑾的專屬書桌。


  前些日子趙清清過來遞話,說是芙蓉的那件事已經辦妥了,隻等著什麽時候鬧出事情來。


  宋知鳶卻是不著急,畢竟她現下屬實不清楚劉瑾對自己是真心假意。


  畢竟年後劉瑾便要遷到封地,他的勢力集團又要麵臨著重組,現下對她這般好許是又眼饞安國公府的勢力。


  況且現下劉瑾並沒有處於優勢,周芷的母家作為劉瑾的得力臂膀之一,出了不少力。想必劉瑾也斷然不會因為她而舍棄自己的大好前途,失去為他做事的周家。


  況且遷回封地之日在即,劉瑾眼瞧著忙了起來,整日收了不少密函,私底下見了各式各樣的人,宋知鳶偶然一次偷聽到,似乎是要部署什麽。


  也是,算著日子,離劉瑾登基也快了。


  一切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現下局勢怕是也不安定,宋知鳶想著得修書一封,早做打算勸說阿翁多辭官回鄉一事。


  若非如此,依著安國公府的勢力與威望,隻怕會成為兩代帝王的眼中釘。


  思忖到這兒,宋知鳶便叫香梨攙扶著去了案桌邊上。


  多日沒有過來,這案桌上的陳設哪兒還有從前的樣子。


  宋知鳶撇了撇嘴,依著記憶從一遝書信底下抽出信紙。


  說來也巧,這一遝信紙聯動著上邊的書信一齊被抽了出來,散落在案桌上。


  她下意識的望向門口連同院子裏,稍稍鬆了口氣,還好劉瑾沒過來。


  不然看到這一幕,指不定心裏又在懷疑宋知鳶是不是別有用心呢。


  宋知鳶本不欲留意這些個書信,奈何在整理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左承宣的一封。


  鬼使神差的,宋知鳶悄悄展開了書信,信上內容簡短,大致是左承宣知曉劉瑾的野心,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不知怎的,她看了後隻覺得膈應。


  雖不知劉瑾是怎麽回的,但瞧著左承宣送來的這封書信上的日期,距離現在一月有餘,以後再沒有他的信送過來。


  應是劉瑾拒絕了他的美意。


  這提及左承宣,宋知鳶轉而又想起了劉頤和。


  她先前也聽說過,自中秋家宴後不久,左承宣便請求出征西域,維係一邦安寧。


  皇上本欲留他,可左承宣直說西域不平,他的心也終不會平。一番言辭懇切,皇上也不好再拒絕。


  不過也著實可憐了劉頤和,畢竟才新婚不久便要與夫君分別。


  若說從前,宋知鳶定是會替劉頤和心傷,再修書一封好生安慰著她。


  可先前與左承宣扯得上關係的那些事情,宋知鳶總覺得越想越不對勁。


  比如說周芷若是想要用左承宣一事挑起她與劉瑾的矛盾,可周芷乃是一後院的婦人,哪兒能與左承宣這般頻繁的接觸。


  又比如說上輩子太後莫名其妙的報複,這輩子皇後娘娘突如其來的防備,連同先前劉頤和若有若無的暗示。


  或許這些事情,與劉頤和也脫不了幹係?

  作者有話要說:劉頤和:哦?被你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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