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劉瑾輕輕頷首, 證實了容休方才的猜測。


  後者見劉瑾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便也不去多問,隻輕輕道:“你的疑心也是太重了, 若是發生了什麽誤會,宋姐姐但凡與你解釋了你一定要聽下去才是。”


  “或許有些事情本不是這樣,而你過於固執的將自己的懷疑代入到宋姐姐, 自己杜撰了一件事情也未嚐不是。”


  “就拿你方才所說宋姐姐與左承宣一事,若是宋姐姐與左承宣有意, 定是盡早的叫左承宣求皇上賜婚, 而不是最後嫁入了你的府上。”


  劉瑾的眉心挑了一下,因著自小生活環境使然,他不敢去完全相信任何一個人,

  他承認若是失去了宋知鳶, 他定會痛不欲生。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去猜疑各種蛛絲馬跡。


  “或許你還不懂得喜歡一個人罷了。”


  “喜歡就奮不顧身啊,顧慮那麽多做什麽?”


  “享受當下才是最要緊的。”說到動情處,容休直接抬起了酒壇對著壇口大灌一口,頓了頓想要說些什麽, 不過欲言又止。


  誰又能想到容休隻是個求愛不得獨居數年的良家少年呢?

  當夜, 因著認床又加上醉酒的緣故,劉瑾睡的並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 隻覺得眼前金光一閃,旋即頭疼欲裂, 一直折騰到天方亮才罷休。


  待到再次醒來後, 往日一幕幕的景象重新在腦海中展現,千萬種情緒醞釀在心間。


  匯集成一個念頭:他要去見宋知鳶,立刻,馬上。


  透過昨日夜間與現下的思維相互交織, 劉瑾可以很自信的確認,他重新回到了才娶宋知鳶到府上那一年。


  不枉他餘下的幾十年裏遣散後宮吃齋念佛,雖說現下事情的軌跡與上輩子截然不同,不過所幸上天又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叫他又重新活了一輩子,能夠再次擁有宋知鳶。


  回想當年他不過是一介失寵的皇子,因著與朝廷百官來往密切,更使得皇上厭棄。縱使心中所念之人是宋知鳶,為了避嫌隻得娶了禦史大夫同樣不得寵的嫡女。


  待到他終於能夠名正言順的將自己心愛之人納進府上時,皇上卻因著此事對安國公府更加忌憚.他早知安國公愛女如命,卻是沒想到安國公愛女至此,看在宋知鳶的麵上不管不顧的為他正名。


  眼看著皇上的怒火就要燒到安國公府和他的府上了,他隻得假意冷落宋知鳶。


  期間小姑娘先是不解迷茫,而後傷心悲痛,到後來仍舊一遍又一遍的向他獻著殷勤。


  他看在心裏,卻不能找人傾訴,不能表明心意,唯有午夜的月光清冷和子時裏小姑娘院子木門,同他感同身受。


  畢竟小姑娘心思太單純了些,若是要將事實告訴她,讓她配合著一同演戲,恐怕要出紕漏,瞞不過皇上的眼睛。


  後來眼見著他獨攬大權,朝中一半以上的臣子卻是一心扶持劉堯的太後一黨。


  因著年幼時太後看得出他對宋知鳶的心思,處處通過刁難宋知鳶來挑釁不說,甚至要將他的心尖尖置於險地。


  哪怕他處處留心,日防夜防,暗地裏多派了人護著宋知鳶,終究還是叫太後一黨抓出了漏洞。


  那日,擁著小姑娘已經冷掉的身軀,他頭一次毫無保留的將種種真相同她訴說,可是小姑娘再也聽不到了。


  他多麽想告訴小姑娘,其實安國公並沒有冤死獄中,而是他早就有所察覺在太後一黨動手之前就將安國公藏了起來。


  不過小姑娘再也沒有辦法知道了。


  她定是恨毒了他。


  如今他竟然還懷疑小姑娘對他的心思?

  著實可笑。


  那麽這一次,他再也不想重蹈覆轍,他要牢牢地緊緊的抓住宋知鳶,不給她一絲會逃離他身旁的機會。


  將將快到五更天的時候,容休破天荒的醒了。


  思及昨晚著實是縱-欲了些,竟喝了那麽多酒,到現在頭疼欲裂。


  所以當他氣衝衝的殺進劉瑾當晚宿下的屋子,想要同劉瑾這拉他宿醉的小人決一死戰,卻看到床上空無一人的時候,一下子給愣住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好在管家急急忙忙的趕過來,點頭哈腰的小心翼翼道:“公子,代王殿下天還未亮就離府了。”


  許是酒醉還沒清醒過來,容休扭了扭脖子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天還未亮”是什麽意思。


  難道現在天就亮了?


  那管家見說錯了話也是顫顫巍巍的添了句:“公子若不先換衣上朝吧,莫要再晚了。”


  “小的已經差人熬了醒酒湯。”


  容休:.……

  打從一坐上回府的馬車,劉瑾的手指忍不住的細細顫著。


  重新活了一輩子固然是叫他心喜,可方才腦海裏猛然間閃出了一塊不怎麽好的畫麵。


  是了,昨日他才同宋知鳶說了些傷人的話。


  這下可真是難哄了。


  真不知道他最近在抽什麽風又或許容休說的對,他實在是不懂得怎麽去愛宋知鳶,總覺得一切都有他在,他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好自己的小姑娘。


  甚至於多疑善思又敏感多疑,生怕小姑娘再也不心悅於他了。


  從而忽略了小姑娘自己的想法。


  可得好好的想個法子好好哄哄小姑娘才是。


  這不,馬車才一停穩了,劉瑾便立馬落了地快步往府裏去。


  他倒是不急著去宋知鳶的院子裏去看她,而是徑直朝著庫房的方向走去,先挑點她喜歡的小玩意過去服個軟再說。


  “李全,去取庫房的鑰匙過來。”


  把李全也是看得一愣,平日裏若是殿下拿庫房裏的什麽東西賞賜支會一聲便是,今兒個殿下竟然親自過來了,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李全不著痕跡的抬了抬頭。哦,今兒個還沒出太陽。


  “這紫銅鎏金銀喜鵲手爐不錯,冬日裏用來暖暖手也是極好,樣式也是可人。”劉瑾念叨著,想起宋知鳶平日裏縮在衣袖裏捂緊湯婆子的手,低頭輕笑。


  而後劉瑾又輕輕咳嗽一聲,斂去了方才不經意流露出的情緒:“嵌白玉銅鏡也是精致,平日裏用這個梳洗心情也能大好.……”


  劉瑾又林林總總的挑了十幾件,遣李全給宋知鳶送過去。


  按照常理來說,這會兒劉瑾也得過去好生哄哄小姑娘,不過這心頭莫名忐忑是怎麽回事。


  他實在是太害怕小姑娘因著昨日的事情不理他了。


  又因著昨日是他不相信小姑娘,這樣一來,他現下都不知該怎麽麵對小姑娘。


  因著心頭慌裏慌張的,劉瑾索性揀了個椅子坐下來,好好地醞釀著情緒。


  待到李全給宋知鳶送完那些個賞賜回來後,看到的便是劉瑾手裏緊緊攥著茶杯端坐在椅子上的樣子,跟他走時看到的劉瑾的姿勢一模一樣。


  “宋美人起了嗎?”


  方才還在暗中打量著劉瑾的李全立馬收回視線,生怕被劉瑾瞧見了。聽到劉瑾的問話後,連忙又小心斟酌著答:“回殿下,宋美人早早地便起了,這會子應是去了王後娘娘那邊賞花呢。”


  李全心底暗笑,想來昨兒個殿下又想通了,這會兒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能被性子寡淡的殿下這般寵著,這宋美人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嗯。”良久,才聽到劉瑾輕輕的應了聲,仿佛宋知鳶怎麽著都與他無關似的。


  待劉瑾飲完茶後,才聽到他又淡淡的開口:“離上朝還有段時間,便去園子裏轉轉吧。”


  “嗯,去園子裏轉轉。”李全應著,旋即便去支會小廝準備禦寒的衣物。


  方才他才回了殿下宋美人去了王後娘娘那邊賞花,殿下轉頭便要去園子裏轉轉,大冷天的誰閑的沒事在外麵散步啊。


  果然,正如李全方才心頭想的,這去園子裏轉了轉就轉去了梅園。


  還未走上幾步,便聽得園子深|處傳來低笑聲。因著時辰還早,婉轉的聲音傳的也遠了些。


  李全瞧著他們殿下的腳步不自覺的快了些,急忙又快步跟上。


  哪成想才走了幾步,便聽前方林子裏一陣騷亂混雜著尖叫與呼救聲。


  說實話,昨日劉瑾莫名其妙的來到她院子裏質疑她的時候,宋知鳶隻覺得可笑。


  可劉瑾走出她院子許久之後,宋知鳶才意識到,劉瑾這是與她吵架了。


  換種方式說,若是這次的誤會不好好說明白的話,嫌隙越拉越大,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失寵了。


  當天夜裏,她的思緒飛的很遠,甚至懷疑前些日子收到的來自左承宣的書信,可能就是周芷拿來一次次激化她與劉瑾矛盾的催化劑。


  甚至於,若真是的周芷所為,必定與劉頤和脫不了幹係。


  若不然,為何上輩子自小就疼她的皇後娘娘,以後的太後,竟突然變了心思視她為眼中釘。


  又為何太後與周芷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人,竟出奇的配合默契心有靈犀。


  思忖到這兒,宋知鳶輕輕歎了口氣,先前著實是她大意了,事後竟然沒有好好徹查一番書信的來源。


  不過事已至此,按理說她應該好生的討好劉瑾才是。可她實在是做不到在劉瑾說出字字誅心的話後,再去若無其事的在他懷裏撒嬌。


  她是想再過上幾天再去找劉瑾好好說道的。


  哪知不過一個晚上,事情轉變竟是如此之快。


  昨兒個對她滿是失望的劉瑾,今兒個竟然遣了李全送了些東西過來。


  倒也不是在意這些賞賜,隻是李全同她說這是劉瑾到庫房親自選出來的。


  擺明了要向她服軟了?

  也好,那她也給劉瑾一個台階下。


  作者有話要說:容休:真羨慕劉瑾啊,喝醉了還有姑娘們伺候


  管家:公子,醒酒湯熬好了

  容休:嗚嗚嗚,我想要姐姐熬的醒酒湯,最好是公主姐姐熬的(期待


  劉頤和:?.……請問你是什麽品種的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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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瑾:???不好意思可以給他們領盒飯嗎?他們搶我風頭了

  感謝7.16號“Roxy”老板澆灌的一瓶營養液!


  感謝7.17號“一顧清秋”老板澆灌的五十瓶營養液!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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