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蛻變
黃昏的天色伴著火燒雲一片血紅,我吹吐著煙圈,幻滅繚繞的煙霧在我看來是一種幸福的形狀,至少比我幸福!我喝的有點恍惚,走路搖搖晃晃的像個不倒翁,看著眼前亦正亦斜的世界我一個勁在那傻笑,直到沈奇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看著這已經熟悉到陌生的臉,心猛地下跌像掉進深不見底的深淵,我測測愣愣的拿著酒瓶在沈奇身邊走過,我當時隻是本能的不想見到他,一看到他我的心就漾酸水,我怕自己連同整顆心隨著膽汁一起吐出來,不值得!
沈奇拉著我的手臂,我側著頭戲虐的看他,一個笑容在嘴邊無聲的蕩漾開來,我說,我還當是誰那,喲,這不是沈大少嗎?又勾搭上幾個富家女了。我來回看了看周圍道,呀,今天怎麽沒帶一個出來招搖過市…說完晃頭晃腦的看著他十足的一個女流氓!
沈奇不說話就是直勾勾的看著我,這種眼神很溫柔,溫柔的仿佛噙著一層淚,我笑了,嫵媚的笑,拿著酒瓶的一隻手攬上沈奇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吹了口氣,我自己都能聞得到酒臭味,沈奇皺著眉頭還是看著我不動,拉著我不放,我輕佻的說,怎麽想我了?富家女沒給你伺候好,還是世事無常都跟我一樣變成野丫
頭了。
沈奇吸了吸鼻子,眼圈有點紅,啞聲說道,別鬧了,我送你回家。
我哈哈大笑,眼睛瞪得滾圓斜眼問他,沈少你說什麽,你送我,我沒聽錯吧,你何等尊貴,像我這種人住的貧民窟怎能屈您大駕,看你這衣冠楚楚的樣子還是適合出入高等小區跟富小姐們打情罵俏,不然都委屈你這一副小白臉的好皮囊。說完我喝了一大口酒,啤酒順著我的脖頸流進衣服裏,冷得我的心像是結了冰碴,動一下都紮的我五髒六腑絞著疼。
我放開沈奇轉過身扯著手要離開,可是手抽不回來,我拽了幾下就停在原地不動,背對著沈奇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單聽他的聲音仿佛有點哽咽,他說,墨白別這樣對自己!
我不說話,眼淚不聽話的往下流,像是擰不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不消停,沈奇在後邊抱住我,我的身體一顫,這種感覺,我依賴了多久,渴望了多久,如今又懷念了多久,但自從上次見麵我就確定他已不是沈奇,東西變質了就不要了,即使舍不得扔了也就扔了,總會好的!
沈奇緩緩的聲音有點顫抖,他說,墨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解釋的,我愛你,我真
的很愛你!說著,他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冰冷的說,放手。
我能感覺的到,沈奇的身體輕輕地顫了一下,看他不動我打開他放在我腰際的手,一轉身目光冷冽的看著沈奇說,放手,語氣堅定決絕像一隻脫弓的箭不容置疑。沈奇表情很痛苦,臉色蒼白。我的聲音提了八度朝沈奇吼道,你放不放。沈奇平靜了情緒,低啞的聲音緩慢的說,不放。
我點點頭咬要嘴唇手中的酒瓶使勁的朝自己被沈奇鉗住的手臂砸過去,嘭的一聲酒瓶在我的手臂上粉身碎骨,玻璃片稀稀落落的掉到地上,聲音像極了一顆玻璃心的破碎,皮肉劃破瞬間的痛感夾雜著瓶中殘留酒精的衝洗,我有點欣慰的笑了,這種痛跟心理的傷比起來舒服多了,血液像是一朵玫瑰在我的手臂綻開,那皮肉上閃爍著的玻璃碴就是刺,我想我本性也許是嗜血的,隻是溫順的性格沒有讓我挖掘出本性的殘忍。
沈奇呆住了,他從未曾料想會看到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麵,嚇得他連連後退,我粲然一笑,甩甩手臂上的玻璃柔聲說,早放手不久好了!
沈奇發瘋似的大叫,張墨白你個瘋子,你瘋了嘛?我淡淡的看著沈奇,冷笑道,你更像個瘋子吧。說完轉
身就走。
沈奇,在後麵大喊,張墨白你不配,你不配我那麽愛你。說完就跌坐在地上,大聲的哽咽,我走了幾步頓了頓還是沒忍住轉過身,朝著沈奇大喊,沈奇,在我家破產一家人麵如死灰不說話的時候,你說我難過嗎?在房子被沒收我坐在三輪車上抱著書包還顫抖的時候,你說我冷嗎?當我看著債主來討債砸玻璃爸爸坐在床上咬下一塊手上的肉硬生生吃下去滿嘴血紅的時候,你說我害怕嗎?我聽著追債的人砸門爸爸拿起菜刀要跟人拚命奶奶跪著堵在門口的時候,你說我揪心嗎?當我做噩夢驚醒看媽媽坐在狹小的客廳中掉眼淚的時候,你說我心酸嗎?當我厚著臉皮去找你被沈阿姨奚落鄙夷的時候,你說我絕望嗎?當我…當我被你掐著脖子的時候,你說我想死嗎?你說呀,你說呀….嗬嗬…你愛我,你愛我那這些時候你在幹嘛,你少假惺惺的說什麽我不配,我是不配,我不配被你還有你的那些嫌貧愛富,市儈庸俗的親人同流合汙!我拚命的朝沈奇揮著胳膊,像極了撒潑的怨婦,我看到沈奇目光呆滯,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我轉身離開,眼淚流了一臉,分不清來自那隻眼睛,我隻是覺得視線模糊,身體哆嗦的不行,手臂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像是一種祭奠,祭奠我他媽自以為是的愛情!
盡管如此,我的心中還是渴望沈奇在此把我拉到他的懷中,隻要他拉我或者喚我一聲,我就原諒他,我就可以相信他任何辯解,任何借口和理由,我甚至可以不當他的女朋友,隻要他能時常在我身邊,我就很幸福,們低等級,我又怎能不懂!可我走過一條街轉角處還沒有看到沈奇的影子,我像是虛脫了,靠著牆壁,終泣不成聲…
再一次碰到沈奇的時候他和嫣兒正逛街,看見我和一群人打架,他叫嫣兒先走,就衝進人群把我護在他身後,和那些地痞廝打,但是對方人太多就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警察到了,原來嫣兒報了警,看沈奇傷成這樣,嫣兒立刻撥了120,看沈奇的樣子,我的心撕裂般的疼,嫣兒過來扶沈奇一臉嫌棄的把我推到一邊,但是沈奇拉著我的手,吃力的說,墨白,答應我,答應我變回以前的樣子別在折騰自己!我哭著點頭,然後就轉學去了另外一個城市讀了初中考到了現在的重點。
盛楠不說話,隻是摸摸我的頭,像安慰一隻受傷的小獸,我低著頭問她,盛楠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能認識不到一年就這麽交心嗎?
盛楠聲音很幹淨柔和,她是,因為我們有一樣的本質,我們都明白打掉牙應該咽到肚子裏,但是打掉我們
牙的人一定的把一口牙都吐出來!我們都是為結果不計代價的人,隻是,盛楠頓了頓,問,這樣好嗎?
我笑笑,好不好都改不掉了不是嗎?
說著說著我的眼睛又潮濕了,盛楠給我蓋好被角,輕輕說,親愛的,好夢…
我慌亂的閉上眼睛,疲憊的附和,好夢!
物是人非事事休,再相見又是怎樣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