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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小溫馨

  天還未大亮,寂靜中,鬧鈴聲平地炸起。阮知荷揉著惺忪的睡眼,掙紮著俯身到床邊,低頭去看睡在床底下的邵江洲。


  床底下黑黑的,看不分明,依稀有個人在被子裏縮成一團,仿佛還不願意醒來。阮知荷這樣看著,沒頭沒腦地傻笑起來,有誰會信,高冷桀驁的邵江洲此時此刻會酣睡在她家的床底?她又想,小時候自己是很怕床底下這個地方的,每天晚上一個人睡,她都會把被子蒙過頭,她總覺得有鬼或者其他什麽怪獸會從床底下鑽出來,猝不及防地狠咬去她身上的一塊肉。可是現在,這個她以為最可怕的地方睡了一個叫邵江洲的少年。


  邵江洲大概是聽見了她的笑,跟著悠悠轉醒,腦袋並沒完全清明,就這樣坐起,頭猛得撞在床板上又迅速倒下去,隻見他雙手抱頭,痛得在地上打滾。


  阮知荷看得目瞪口呆,試探地問:“邵江洲,你還好吧?”


  邵江洲的動作頓了頓,瞬間就恢複如常,好像剛剛那個有點笨有點萌的人不是自己。他灰頭土臉,裹著被子從床下爬出來,佯裝鎮定地威脅道:“不許說出去!”


  “好。”阮知荷眼裏有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她也起來,打著赤腳跑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準備挑選外套。手剛伸進去,邵江洲的聲音恰在耳邊:“怎麽全是黑的?”


  她嚇一跳,不禁後退一小步,便踩在了邵江洲的腳背上。忙把腳縮回來,莫名燥紅了臉。


  邵江洲卻似沒察覺,依然在身後:“黑色不好。”


  阮知荷沒應,心裏暗暗記下了邵江洲的話。奶奶也不喜歡阮知荷總穿黑色,她說阮知荷這樣死氣沉沉,像個披頭鬼。


  邵江洲從她身後退開,把外套拉鏈拉好,便在床上坐下,掏出手機來玩:“你先去衛生間把睡衣換了吧,等你洗好我再洗。”


  阮知荷看他一眼,點點頭,想來邵江洲沒看見,又輕輕補一句:“好。”邵江洲的手機不似她的老爺機,最多隻能玩數獨和俄羅斯方塊,連qq都登不了。兩人的手機比在一起,仿佛不是同一個時代的。


  她低低歎一口氣,情緒霎時有些低落。她不喜歡這種差距甚遠的感覺。


  她抱著衣服走進衛生間,坐在馬桶上拉小便的時候,頗覺得難為情。邵江洲就在外麵呢,應該能聽到聲響的……


  等一切都收拾好,她抱著睡衣走出去,因為不自在,本意是不去看邵江洲的。


  邵江洲卻聽了聲音看過來,驀地笑出來,清涼的聲音裏有了幾分人氣:“唉,你走路怎麽順拐?”


  阮知荷不免有些惱羞成怒,隨手丟了睡衣,就過來拉他的胳膊,又將他推進衛生間,不由分說帶上了門。


  正羞惱呢,隻聽門裏還有邵江洲漫不經心的輕笑聲。心就逐漸平靜下來,帶著幾分甜,幾分歡喜。如果能讓他笑,這樣也好。


  等邵江洲也收拾妥帖,兩個人貓著腰,踮著腳,抓著欄杆往樓下去。奶奶家的老式掛鍾響起,“鐺鐺鐺”沉悶地敲了四下。


  阮知荷覺得刺激,她有很多瘋狂的念頭,但從來也不會去做。或許在她很小的時候是敢的,她都敢邀請張淮北和她私奔!


  她轉過頭對邵江洲笑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邵江洲,我們這樣子看起來像不像私奔?”


  邵江洲難得和她頻道一致,嘴唇也勾了勾,笑得落拓。


  兩人總算成功出逃,阮知荷把邵江洲送到村子口:“等你到家了,給我發個短信好嗎?”


  邵江洲神情微動,一如既往地沉默。他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仔細在阮知荷的脖子上圍好。


  月亮還掛在天邊,失了清冷的光,隻是一個小小的淡黃色的圓,嵌在深藍裏,無聲無息。空氣裏有飽和的潮濕。可是,他們每哈出的一口氣都能在空氣裏凝結成大團的水霧。


  阮知荷被凍得臉頰生痛,她忍著不舍還是解開了邵江洲那係得漂亮的圍巾的結。在邵江洲不解又不讚同的注視下,將圍巾重新戴在邵江洲的脖子上,然後又裹住自己的。


  兩個人同戴一條圍巾站在村口等車,沒有人再說話,彼此默契地不願意打擾這份短暫的溫馨。


  阮知荷感覺得出來,邵江洲原本是抗拒的,但最後他妥協了。真好。


  她得寸進尺,往邵江洲身邊靠了靠,覺得自己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上了她原本最討厭的季節。


  目送邵江洲上了出租車,阮知荷心情分外好。樂顛顛地跳著往回走:“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著炸藥包……”然後笑起來,覺得自己好幼稚。


  回到家的時候,奶奶還在睡。阮知荷躡手躡腳回了房間,四下寂靜,她把邵江洲用過的牙刷簡單清洗了一下與毛巾收拾到一起。


  百無聊賴,她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紙盒打開來看,如數家珍——這張唯一的邵江洲的照片是上次和楚涵一起倒賣邵江洲照片的時候,她偷藏的;這是邵江洲用過的筆;這是邵江洲給她買的飲料的瓶蓋;這是通告欄上,過期了的邵江洲的表彰報;這是……這些東西,都有深意。


  她把毛巾和牙刷也收進去,重新把盒子在櫃子裏放好。似想起什麽,蹬蹬蹬提腿跑進奶奶的房間,踢了鞋,鑽進奶奶的被子裏,抱住她:“奶奶,我想買新衣服了,我不喜歡都是黑色的。”


  可能是她難得親近,可能是奶奶本就巴不得阮知荷換別的顏色的衣服,這一次竟沒有針鋒相對,罵什麽。祖孫倆依偎在一起,奶奶捏捏阮知荷的胳膊,又摸摸她快蜷到胃的腿,不滿地嘟囔:“這麽瘦,在學校裏是不是不吃飯的。”


  阮知荷沒回話,閉著眼睛像是又睡去一般。


  “說好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咱倆都要說實話。”周六,楚涵的奶茶甚是清閑。她和黑子坐在麵對麵坐在一張小圓桌前,彼此麵前都倒扣著一隻小號奶茶杯。


  黑子戰戰兢兢,又虛張聲勢:“黑爺我行的直坐的正,光明磊落,怕你啊?”


  楚涵也不甘示弱,挺了挺胸膛:“老規矩,骰子點數大的人能問骰子點數小的人一個問題,黑子如果你敢對老娘撒謊……”末了楚涵將手比到自己的脖子前,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黑子覺得自己特憋屈,但他總不能威脅回去吧?太有失他作為男人的風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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