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
楚沐言去浴室洗漱的時候,路漫拿著手機給靳修遠去了好幾個電話。
可是電話那頭似乎一點想被接起的欲望都沒有,一直到最後那頭響起了冰冷的女聲。
她的心再次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楚沐言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坐在那兒發呆的模樣,經過她身後的時候伸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想什麽?”
路漫猛地回神,朝她搖了搖頭。
楚沐言不確定的看她一眼,這才去吹了頭發。
路漫原本已經對手機死心了,可是此刻放在一旁的手機卻突然傳來一信息提醒。
她本來以為是靳修遠回的,可拿起手機才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靳祁琛的號碼。
她原本想直接刪掉不去看了,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就忍不住點開來。
“今天發生的事,家裏人遲早都會知道。”
路漫看著短信上的字眼,莫名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她毫不猶豫刪掉短信,將手機倒扣在桌麵上,目視前方的發呆。
一直到楚沐言來叫她休息,她才將回過神來,幾乎是拖著身子躺倒床鋪上。
側著身子與楚沐言相視。
“早點睡吧,說好了明天陪你去找人的,難道你要頂著一雙熊貓眼去見他麽?”
路漫點頭,閉上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
夜色漸濃,城市的夜晚卻依舊喧囂。
靳修遠回到公寓,煩躁的扯著領帶,臉上的怒意顯而易見。
剛剛打靳祁琛的那幾拳他覺得完全不夠。
安靜的屋子裏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他一邊脫下身上的外套,走進書房。
從抽屜裏拿了香煙,點燃。
書房裏沒有開燈,周圍一片漆黑著,唯一的星火隻有他手指尖正在燃燒的煙。
男人挺拔的身姿挺立在窗邊,眼底氤氳著看不懂的神色。
桌麵上的手機響了一邊又一遍,可是他完全沒有想去接的欲望,任由手機在哪裏響著。
良久後,偌大的書房終於歸於平靜。
手邊的煙蒂已經不知道堆積了多少根,屋外依舊安安靜靜,什麽聲音都沒有,也沒有人開門的聲音。
好,很好!
路漫!
不僅學會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還學會了夜不歸宿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
隨即一陣劇烈咳嗽,可能是剛剛那一口吸得太猛了些,嗆到了。
男人克製的咳嗽了幾聲,手握成全擱在嘴邊。
心中的煩鬱卻並沒有因此而消散,反而堆積在哪兒,同時也暗藏了他內心的波濤洶湧。
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靳祁琛說過的那些話,再加上路漫這幾個月來的表現,即便是自己內心是希望給路漫找一個合理的理由,但也抵不過種種擺在眼前的事實。
他現在倒是無比希望路漫能夠回來跟他解釋清楚。
說一句,她跟靳祁琛沒有關係也好。
一句話就夠了。
他可能也會去相信路漫。
可是她並沒有回來……
腳邊的煙蒂已經不知道何時堆積起來,手邊的香煙也被他抽掉了一整包。
從沒有這麽煩躁過。
心髒像是被人一點點的挖出來,然後在一點點的淌著血。
那種淩遲處死的感覺就好像是在一點一點的折磨著他。
很難受。
這樣的感覺他已經有十幾年沒在感受過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淌而過,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心底的煩躁卻更甚了。
他半開窗戶,將屋子裏的煙味係數散去,他徒然熄滅手中的香煙,朝書桌方向走去。
拿起倒扣在桌麵上的手機,摁了幾下並沒有亮起。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係了。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倏地一笑,找到充電器開機。
屏幕立刻跳出幾條未接來電全都是路漫打來的電話。
然而他並沒有回電話去,而是撥了另外一個號碼。
良久後,對方接起電話,明顯的睡醒後聲音不耐煩道。
“拜托啊老大,這都幾點了你也不看看,為什麽要挑個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啊?”
“路漫當時愉悅的婦產科是要做什麽?”
煙抽的多了,嗓子都變得格外低沉了些。
簡易似乎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靳修遠的不正常,抓耳撓腮一番,漫不經心道。
“七哥沒和你說麽?她是去婦產科墮胎的。”
“啪……嘟嘟嘟……”
他話音剛落,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巨響,隨即他立刻拿遠了手機,整個人清醒過來。
再把手機拿回來時,電話那頭隻剩下一陣忙音了。
靳修遠憤怒的將手機狠狠的甩了出去,砸在牆壁上,隨即粉身碎骨。
男人站在夜色之中,渾身上下的戾氣顯而易見。
他覺得自己現在很想殺人。
血液之中那種暴動的因子蠢蠢欲動。
路漫,可真是好樣的!
——
路漫第二天一早就被楚沐言拉起來,回了香頌公寓。
她沒有讓楚沐言上樓來,而是說謝謝她送自己過來,自己會上樓跟男人解釋清楚,讓她直接回去就好了。
可是楚沐言還是很不放心,可是在路漫的堅持下,她還是驅車離開。
看著她車子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內後,這才進了電梯間。
走進電梯的時候,她心裏就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會兒看見靳修遠的話,要怎麽和他開口。
正當她思緒紛飛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停在男人所在的樓層。
熟稔的輸入指紋,走進屋內。
李嬸不在,偌大的屋子裏安靜的可怕。
她輕手輕腳的走回臥室想看看男人有沒有在臥室裏,結果推開房門裏麵卻一個人也沒有。
正當她關上房門準備往外麵找去的時候,一旁的書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來。
她立刻抬起頭,四目相望。
路漫似乎從男人疲憊的雙眸中看到了濃濃的失望與冷意。
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那股溫柔。
她的心隨即一點一點的沉下去了。
她注意到靳修遠身上穿著的居然還是昨天穿的那套西裝,而且從書房裏出來時夾帶著一股濃重的煙味。
一向有潔癖的他居然穿著一夜的衣服,抽了一晚上的煙,他到底是對自己有多失望才這樣做的。
“修遠……”
她的聲音很輕,隻是單單的喊了他的名字,她發現自己的唇瓣竟然就這樣顫抖的厲害。
“你跟靳祁琛什麽時候發生的關係。”
男人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任何感覺。
見她僵硬在遠處,不作任何回答,率先邁開腳步已經朝客廳的方向走過去。
路漫垂眸,輕咬下唇,望著他走過去的背影,毫不猶豫的跟在他身後。
男人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路漫則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站在一旁,放在身前的雙手緊張的攪在一塊,不安的眼神看向他。
“修遠,其實……”
“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聲音驟冷幾度,這讓她不自覺的想到了第一次在老宅見到他時的模樣。
那會兒的靳修遠也如現在的一般,對她如此冷淡,就好像是兩個陌生人在交談的一樣。
“過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她覺得自己的兩片唇瓣正在劇烈的打著顫,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帶上了幾分顫意。
“可是那天晚上是我喝醉了,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第二天醒來莫名其妙就跟靳祁琛躺在了一塊,我也不是自願的……”
靳修遠已經是極力克製自己心中的怒火了。
可是他發現效果並不佳,他深吸一口氣,打斷路漫的聲音,冷聲道。
“那孩子是誰的。”
聽見這個問題,路漫幾乎是同時呼吸一窒,無措的搖了搖頭,眼眶裏蓄著的眼淚仿佛隨時都會落下。
“我不知道。”
靳修遠聽見她這話的時候,幾乎是謔得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骨節分明的長指緊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好像恨不得捏碎她的下巴一樣。
“孩子是在你肚子裏的,什麽叫你不知道?”
路漫隻覺得自己的下巴好像快要被他捏碎了一樣,生疼。
可男人越發陰鷙的眼神中,她完全不敢在去反抗,生理上的疼逼的她原本已經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落下。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要去醫院做人流?不就是因為懷了靳祁琛的孩子,所以要把這個孩子打掉。”
他的聲音冷的掉渣,路漫幾乎是快要連呼吸都要忘記了。
男人忽然嫌棄的甩開手,重心不穩的緣故一頭砸在茶幾的桌角處,頓時白嫩的額頭上磕破了一塊,甚至絲絲的血跡冒出。
靳修遠背對著她,並沒有看到她此刻的模樣,但隻聽見一聲悶響,並沒有太多注意,此刻的他已經徹底被憤怒懵逼的雙眼。
他覺得路漫就是背叛了她,不僅上了別的男人的床跟別人發生關係,甚至還懷了別人的孩子。
他真的不知道該要怎麽再去麵對路漫,他覺得自己做不到,心平氣和的去麵對一個曾背叛過自己的人。
他做不到……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遠離靳祁琛,你已經是靳太太了,為什麽還這麽不安分,要去勾引靳祁琛。”
他的話如雷貫耳,她連去捂額頭的傷口都忘記了。
一滴鮮紅從額頭滑落都毫無知覺。
他竟然說是她去勾引靳祁琛,他對自己是有多麽的不信任,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眼淚不掙起的再次滑落,一滴一滴的砸在手背上。
她深吸一口氣掙紮一下從地板上站起來,雙手放在身側緊緊握拳,看向男人決絕的背影,她深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道。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勾引誰,跟靳祁琛發生那樣的事情也不是我自願的,如果可以我寧願那天晚上早點睡過去沒有跟他們一塊出門,又或者我沒喝那杯酒。”
男人依舊背對著她,不做言語。
“我承認我是對不起你,可是你不能把那麽髒的水潑到我身上。
從始至終我一心一意隻喜歡過你一個人,跟別說去勾引什麽靳祁琛了。
可能我的喜歡我的愛在你眼裏一文不值。
但你犯不著硬是把罪名安在我頭上,我承受不起,也不敢去承受。”
她的聲音很輕,額頭上溫熱的血液已經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星星點點落在她的襯衣上可她依舊無暇顧及。
“如果你想和我離婚,那我也無話可說,是我做錯的我認了,但沒有的錯我絕不承認。”
她的本意並不想和他離婚的,可是在聽見他說出那樣的話來後,仿佛全身所有堅定的信念全都被化為了泡沫,不見蹤影。
男人似乎身形一頓,可片刻後他竟然嗯了一聲,連回頭都沒回的便離開了客廳,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路漫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正在一點一點的剜出來,然後血液順著一點一點的往外流淌著。
倏地輕笑一聲,隻覺得自己此刻狼狽的如散家之犬。
她看向書房緊閉著著的房門,深呼吸,將鼻頭的酸意強壓下去。
抽過茶幾上的紙巾將臉上額頭上的血跡擦去,轉身進了臥室將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收拾起。
當她看到還在抽屜裏靜靜躺著的那枚戒指時,心髒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可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將戒指拿出來,同時將自己手上這枚戒指摘下,放在床頭櫃上。
離開前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東西在這個家裏盡然少的可憐,一個行李箱就能裝下。
歎息一聲,拉著自己的行李箱依依不舍離開。
這個家,她雖然止住了幾個月的時間,可是她早就已經對這裏傾注了感情,如今真的讓她離開,竟然會有說不輕的感傷。
屋外行李箱的軲轆在外麵響起,靳修遠依舊站在窗邊抽著煙,臉色陰沉的可怕。
隻一天的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的煙了,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煙鬼。
一直到屋外傳來關門的聲音,他才放下手裏的煙,推開房門。
屋子裏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任何一個人來過一樣。
轉身回到臥室內,床頭櫃上放著的那枚戒指格外耀眼。
他強忍怒意的走過去將那枚戒指拿在手上。
這是他送她的那枚戒指。
很好,連戒指都不要了是麽。
戒指下麵還壓著一張紙條,字跡娟秀。
“離婚協議到時候我去公司找你拿就好了。”
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徹底將手裏的紙張頭成團,準確無誤的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冷笑一聲。
嗬,誰說的我要和你離婚。
不可能的,這輩子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