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你確定了嗎？
自小在媽的嚴格教育下，在別人的眼中我都是乖乖女的形象。當我身邊的同學處於叛逆期間時，父親發病了，我不得不去承擔著更多的責任，那時的我根本就沒有什麽機會去叛逆，所以從來都沒有朝著媽發過火，也沒有大聲爭吵過。
高考的自願都是按照媽的要求填了師範學校，也許我的叛逆期比其他人遲吧！大四畢業，我違逆她的安排，為了蘇年來了深圳工作。此時我又為了要嫁給陳逸軒，再一次和她對持，大聲反抗著。
可能是困在我的囚籠裏的野獸終於逃了出來，肆意橫行。這種對抗維持了一個星期，我們都不說話。我已經不能再以工作的理由去忙碌，隻能躲在屋子裏看書，上網。
陳逸軒的再一次到來，我是意外的。因為那天晚上，我打電話為陳逸軒有關於我媽和他說了什麽，他隻是搪塞了我幾句。不過我也是清楚媽的性子，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話。
當時我媽的臉色也是頗為驚愕，陳逸軒還像上次那樣朝著媽客氣地喊了一聲“阿姨！”
媽睨了一眼陳逸軒，好一會，她板著一張臉開口問“你怎麽來了？”
我不由伸手捏著媽的袖子輕輕地晃蕩著，在她的麵前露出少見的少女的嬌態。她望了我一眼，不再說什麽，搖了一下頭，握著勺子進了廚房。
我立在原地細細地看著陳逸軒，實在想不到他會再來，他畢竟是一個驕傲的人啊！
我和他四目相對著，片刻後，我帶著笑說“我沒有想到你還會來！”，我以為你…….”
陳逸軒揚唇一笑，他說“我是要娶你的，又怎麽會不來呢？”
他不是一個擅長說甜言蜜語的人，可此時此刻他的話比蜂蜜還要甜，我瞪大眼睛，有點不確信地望著陳逸軒，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我本想拉著陳逸軒進屋子說話，可是我媽神出鬼沒地出來了，她掃了一眼我牽住陳逸軒的手，語氣不善地命令著我“你去給我洗菜！”
盡管我心裏是不滿，可是聽到她也對我說話了，也不敢得再去招惹她，乖乖地尾隨在她身後，陳逸軒被晾在大廳裏。
“水滿了！”媽在後麵說了一聲，我才發現水已經溢出來了，我趕緊關了水龍頭。
一會，我又把洗過的菜再一次倒在盤子裏，再洗了一遍。上衣都被水弄濕了，我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媽看不過眼了，她瞪了我一眼罵著“你就那個出息！”
我的頭垂得更加低了，她無可奈何地把我哄走了。
出了大廳，我沒有見著陳逸軒，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立馬慌張地在屋子裏尋找著，我擔心他走了，他放棄了。
我把屋子都找了一遍，終於在陽台上看到了他，他正在打電話，身子板立如同高挺的樺木。今天的他不再是西裝革履，穿著的休閑，白色襯衫，黑色的褲子，很普通的搭配，可他穿出了英氣清俊.
他時不時點著頭，神情專注地說“不是！這是真的……應該很快了。”
我站在原地定定的望著他，擔心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不見了。他回過頭走到我的麵前，摸著我的頭問“怎麽了？”
我怔了怔，緩緩地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眼“我以為你走了！”
他隻是淡淡的回著“我不喜歡中途而廢！”
晚飯仍是尷尬的氣氛，媽就坐在我們的對麵，臉上陰森，那雙眼睛偶爾瞄了我和陳逸軒一眼，好幾次我給夾菜給陳逸軒都生生的止住。
在我以為晚飯還會僵下去時，媽抬起頭目光嚴肅地問“你為什麽要娶小亦？”
媽的神色冷凝，語氣帶著作為一位家長的威嚴。我又怎麽不清楚媽在逼陳逸軒，何嚐不是在逼我，她要我知道真相。
我嘴巴裏的手拍黃瓜變得尤其酸辣，媽是不是把醋和辣椒放得太多了，我嗆得大聲的咳嗽著。
媽端著水一邊喂著我，一邊罵著“又沒有人和你搶，你吃那麽快幹嘛！”
陳逸軒也在輕柔地撫著我的後背，眼淚都從眼眶裏流了出來，折騰了好一會，才消停下來。
陳逸軒剛想開口說話，我夾了一塊肉丁要放在陳逸軒的碟子裏，打斷著說“你嚐一嚐，我媽做菜比我還要好吃！”
他握住了我的手，對上我媽的眼認真地道“阿姨，我這個年紀說什麽情愛，難免有點不切實際。我想定下來，過著平靜的生活，在你的麵前，我也不想說其它空話，我向你承諾我會對小亦好的。”
他的話樸實無華，卻真實自然。
媽放下了筷子，臉色好了一些，可還是繃著，她望了我一眼，再把目光轉移到陳逸軒的身上“雖然我並不清楚你的家境，但是你的言行舉止都透露著你的修養，我們家攀不上你。”
陳逸軒的嘴角含著淺淺的笑，他搖了搖頭“阿姨，我要娶的是小亦，不是一個家族。我是父母聯姻生下的孩子，所以我的妻子一定是我自己親手挑選出來的。阿姨你從小就嚴格要求她。我相信在你的教育下，她足夠成為一位賢惠的妻子，優秀的母親。這些就是我想娶她的理由。”
媽看向了窗外，眺望著遠方，我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不過她鎖著的眉宇慢慢地鬆開了。
在陳逸軒離開時，媽平靜地對我說“你去送一下逸軒吧！”
聽到媽喊著逸軒兩個字，我笑顏如花了，立馬應著：我知道了！”
出了大門，我就挽上陳逸軒的手，身子往著他身上挨過去。陳逸軒微側身，低頭望著我，刮著我的鼻子問“開心嗎？”
我點了好幾下頭，嘴巴再也停不下來了，我把自己和媽吵架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陳逸軒一遍，他很安靜，時不時地應了一聲。電梯不停地回蕩著我的聲音。
我有點不好意思撓著眉毛，笑著問“我是不是很吵?”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我“不是啊！我喜歡你說話。你也知道我無趣得很，有人在我耳邊說話也挺好的。”
雖然陳逸軒那麽說，但是我不想自己變成一個聒噪的女人，閉上嘴巴，站在了他的身邊。
在陳逸軒坐進車子之前，他回過身深深地看著我“小亦，你…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然後才明白他說得是什麽，我雙手插進口袋裏，仰頭傻乎乎的笑著“嫁給你陳逸軒不知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等一下，我去買一張彩票！”
陳逸軒被我的話逗笑了，可他還是很直白地告訴我“小亦，你要想清楚。我們陳家不允許離婚的！”
離婚兩個字紮進我的心裏，頓時就疼了。我刻意大聲地笑著“我好不容易過上穿金戴銀的日子，怎麽舍得呢！”
他眼底閃過一絲清淺的笑，那樣的陳逸軒多了幾分柔情，不再是那個看上去有禮溫和，實際無比飄渺的假人了，他低下頭，在我的唇上印下一個吻，摟著我的腰柔聲說“那就好！”
再回到家裏，媽已經把收拾好衛生了。她坐在沙發上，等著我回來。
我剛踏入大門，她就指著旁邊的沙發“你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刻意看著媽，試圖從看清她的喜怒，很不幸我從來都不是她的對手，隻能乖乖地坐在她的身邊，還是沒有出息地低著頭，除了沒有伸出舌頭，不然就是活生生的哈巴狗了。
媽嗬斥了一聲“你把頭給我抬起來，挺直腰，你現在成什麽樣子？”
我咬著牙對上她的眼，笑得乖巧，低聲地喊“媽！”
她放下熱茶，眼睛有點紅了，她自言自語道“也不知你嫁給他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一聽媽話裏的意思，情緒變得激動，伸手握住了媽的胳膊，不確定地問“媽，你同意我嫁給他了。”
媽視線一低，掃在握住她的手。按照往日，我早就把手收回來，此時我隻能賣乖到底。
媽久久的盯著我，那種帶著審讀的眼神讓我不舒服，但我還是繼續笑著，她也笑了笑，冷戰了一個星期，我終於看到她笑了。她語氣輕許多“小時候，我對你嚴格慣了。你總是見著我就躲得遠遠的。那裏會像現在那麽撒嬌。可能他也是疼你，寵著你的吧！”
我沒有想到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繼續道“我不同意你和他結婚。心裏是忌諱著你會走上你小姨的路子，嫁入了豪門，結果三四年後就被掃地出門。憑著我們這些小家小戶去到那裏，人都矮一截，以後又得吃苦。這個星期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你爸說孩子的路要自己走的，隻有走了才知道對不對。可我也是怕，婚姻不是兒戲，你走錯了怎麽辦？”
我從來就沒有聽到媽對我說那麽多的話。平時我看到媽在弟弟的旁邊不停地念叨著，我也是羨慕的，可木訥的我始終都不敢得邁出那一步。
眼眶熱了，鼻尖酸了，我捏住了媽的袖子，她抬手摸著我的頭“可能你爸也是對的，兒孫自有兒孫福。作為父母，我們隻能給你們建議，路子還是要你們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