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愛上你是我的毒
“人的生命都是珍貴且隻有一次,你憑什麽奪走別人的生命?”
我被摁在地上,看著麵前擺著的那杯不明液體,覺得自己這一回恐怕是凶多吉少。
山口佳子坐在我麵前懷抱著一隻波斯貓,她漂亮纖細的手指一下下捋著貓咪的白色長毛,看上去是漫不經心的,然而那雙漆黑渾圓的大眼卻一眨不眨地凝著我。“別以為隻有你的生命寶貴,我深愛的南晟君,是我山口佳子最深愛的男人,他不是任誰都能輕易就搶走的。”
“愛情和婚姻都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僅憑其中一人的單戀或是深愛,就能相守一輩子的,他不愛你,就算你再如何強求,也換不來幸福,這世上總有你的真命天子會出現,你又何必如此為難你自己。”我想過澄清,但再多的解釋隻能會讓事情更亂。
山口佳子手上的動作,因我的話,頓了頓,“如果沒有你存在,他也不會在輪椅上多坐一年多久,如此羞辱我絕不能善罷甘休。既然你膽大包天,還敢住到家裏來,早該想到自己得付出慘痛的教訓的。”她說著對身邊的男人吩咐一聲,“你告訴她那杯子裏是什麽,好讓她做個決定死也死個明白。”
男人走過來,在我麵前半蹲下身,“這杯子裏是我們佳子小姐親釀製的清酒,口味綿醇,回味悠甘,是難得的酒中佳品,隻是,這裏麵摻入了幾滴非洲巨毒蛛的毒液,將此酒服下後,你的視覺神經,幾分鍾內就會雙目失明,神智不清陷入昏迷,十分鍾後,便會氣絕身亡,到天堂報到了!”
“施南晟要是知道你這麽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看著那杯子,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這點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知道的,頂多就是你這個人在回家的路上失蹤罷了。”佳子看著我輕笑,我的心也不斷的沉下去,“不過,你還有另一條可選的,隻要你離開南晟君,我現在就可以放你走。”
“佳子小姐,你這樣子苦苦相逼,除了把自己變得醜陋不堪,可憐又可悲之外,還能剩下什麽,我真覺得你太可憐了。”
“你不必拿這樣的話來激我,我隻問你,你是選愛他,還是愛自己?”
山口佳子咄咄逼人,非要我在施南晟和生死之間做個選擇。
這個選擇真的很我為難,首先我沒有想過愛上他,而且也沒有愛過他,至於以後是否會愛上,未知的事誰知道。
可是,此刻,若我必須得做個選擇,我選愛。
“我喝!”
山口佳子因為我的回答驟然一驚,她起身將膝上的喵星人放到了一邊地上。
邁動兩步走到我麵前,一把揪住我的額上長發,我吃痛地抬起臉與她對視。
“你當真敢喝下這杯酒?施南晟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
我看著她,用力的地點點頭,“施南晟在我最艱難地時候,幾次向我伸出援手,更因我而受傷……算起來我什麽也沒有為他做過,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死也死得如此浪漫。”
話一說完,就的目光就投向了那杯清酒上。
“人的生命隻有一回,你真的願意為了南晟君放棄生命?如果你害怕,我現在就可以放你走。”山口佳子再次遊說我,似乎要做最後的確定。
“我已經決定了。請你把酒遞給我。”
“你確定不後悔?”
我唇邊溢出抹笑意,不再出一言。
“莫暖心,你可別後悔。”佳子說著,親自拿起那杯酒送到我唇邊。
我半昂起頭,在她的協助下,豪不猶豫地將那杯酒一口氣吞了下去。
辛辣苦澀混合地滋味嗆得我喉嚨幹澀疼痛,我忍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這時,打鬥聲從身後傳出來。
“放開她。”我聽到有個凜冽地聲音從身上強硬地吼起來。
山口佳子拉著我向後麵望過去,“怎麽回事?”身旁的黑衣人道:“小姐,有人闖進來了。”
“莫暖心……”
這男人的聲音對我來說是既熟悉又陌生,這聲音似乎很近,又卻仿佛是夢裏傳來的。
我隱約看到有人衝進來,與幾個黑衣的男人打在了一起,同時又感覺視線模糊,自己的神智開始不清楚了。
山口佳子揪著我的衣領,“真想不到還有男人敢單槍匹馬的來救你,這麽有種的男人你怎麽不去愛,非要跟我搶男人。”
我用力的搖搖頭,麵前的山口佳子已經開始重影,一張臉變成了兩張臉,我雙手緊緊的抓住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最後的理智,“如果是你有事,阿晟他也會來救你的,可是那樣就是有愛情了麽。”
山口佳子用力掰開我的手,語氣突然變得歎息,她對我說,“你其實挺傻的,跟我一樣是個傻瓜。”
我仍舊想抓著她,像抓住生命最後的稻草。可是我伸了伸手,抓到的隻有空氣,胸口沉悶得快要無法呼吸。
耳邊除了打鬥聲,還是有某人的怒吼質問,“你們對她做了什麽?莫暖心!……”
我覺得生命真的進入了倒計時,我緩緩閉起眼,伸出的手也跌落下去。
我想起我的女兒,我死了,陸明森會不會對她好一些。
“莫暖心,你給你睜開眼。”
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我的手被人大力的抓住,半個身子也隨之被抱了起來。
我被人劇烈的搖晃,兩個巴掌拍在臉上疼痛似乎喚回了微小的理智,我睜開眼,看到了模糊的輪廓。
“莫暖心,你怎麽了,你喝了什麽?”男人很緊張地抱著我,不停地搖晃質問,仿佛這個人是真的很在乎我似的。
“你是誰。”我眼中佳子的身影在人群裏浮動著漸而消失,麵前的男人時而變得清晰。
“我是你男人,你到底怎麽了。他們給你喝了什麽?”
“你不是我男人……”
“我不是誰是?害你成這樣的施南晟嗎?莫暖心,你能不能長點心。”模糊的視線裏,陸明森英俊地臉變得扭曲得可怕。
“我為愛而死,死得坦蕩。”想不到,在我人生的最後的時間裏,我還能向陸明森報複,上天真是憐我。
“你有幾條命可死的,上一次是為了鍾逸,這一次又為了什麽屎一樣的男人,莫暖心你蠢得可以了,我怎麽會愛你這麽蠢的女人!”
“你不要愛我,來世也不要……”我滿意地合上雙眼,覺得自己說出了這輩子最美的話,足矣。
耳邊的咆哮聲更大,“你給醒過來。”
我被人罵著,罵著,之後身體懸空,被人抱起來向外跑。
“你這個蠢女人,他有什麽好,值得你放棄自己?莫暖心,你死吧,你死了我也不會想你的!……愚蠢的女人。”
耳邊仍舊是咒罵的聲音不絕於耳,我不明白為什麽他和佳子都說我傻我愚蠢,然而人生不就是充滿了遺憾嗎,做點不愧對自己的傻事又如何呢。
我勾動嘴角,感覺呼出了胸腔裏的最後一口氣。
微笑著,我死了過去。
無盡的黑暗裏,我走著,走著,走著走著。
精疲力竭地摔倒了。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四周的仍舊是漆黑的。
啪地一聲。
眼前有白熾的光芒乍現。
我本能地睜緊雙眼,身側一陣風襲來。
“莫暖心!”
聽到有人在我叫我的名字,是閻王在點名?
我動了動,再次挑開眼簾。
屋子裏挺亮堂的,身邊坐著的男人神情嚴肅板著臉,鼻青臉腫的樣子挺衰的。
“你是誰?”看清身邊人的模樣我挺意外的,激動地想要坐起來,“陸明森你也死了?”老天真是沒眼啊,為什麽讓他跟我死一起?
“蠢女人,我活得好好的。”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太好了!”
陸明森的眼神變了變,神情有幾分的緩合,“你不想我死?”
“我可不想不想跟你死一起。”我伸手到眼前,晃了晃,發現自己可以清楚地看手自己的手根手指。
怎麽回事,我沒瞎?還活著?
陸明森轉身,從櫃子上拿了杯水過來,直接甩給我,“喝吧。”
我看了看那水,確實渴了,可是全身沒有力氣。
“麻煩!”他又啐我一句,將一隻吸管放到杯子裏,然後將吸管送到我唇邊。
我用力的吸了裏麵的水,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一杯子水被我一口氣喝光,氣息存在感有所憂愁,仿佛重生活過來了。
“什麽時候愛上施南晟的。”
“這是什麽地方?”我所答非所問地向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的,佳子他們人呢?
“醫院。”
“哦。”我撐著身子起來,腰還沒挺直,就被一隻大手摁住壓回了床上。
“我問你的話聽不到?”陸明森的臉色很難看,難看到我一點不想看。於是,我白了他一眼有。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皺眉,反感這個鼻青臉腫的男人。
“我是你丈夫,這還不夠麽。”
“你隻是我前夫,現在沒有關係的人,不過,你要非得想知道,就先回答我的問題,佳子呢?你為什麽會來救我?”
陸明森長歎一聲,轉過身坐到我床邊,身體的側影對著我,他伸手在褲兜裏摸了摸,摸出一盒雪茄,並將其點燃……用力的吸了一口之後,又將煙掐滅,甩在了垃圾箱裏。
“是我買了你的小公寓。”他說著,仍舊沒看我。隻是耍酷地給我一個側臉。
“原來真是你,別人還真幹不出這麽幼稚的事。”
“莫暖心你……!”他說著停下,猛轉過臉來瞪我。
“然後呢?”
“房東沒把搬家公司的名片給你嗎,你為什麽不搬家,要跑到別的男人家裏去,如果你不去別人家裏,也不會鬧出這麽多的事非來。”
“你買通搬家公司了?”
“沒錯,如果你聯係名片上的搬家公司,他們會把你的東西直接搬到我那去。明白嗎?”最後三個字他鄭重地加重了語氣。
“原來如此啊。”
“陸明森,你到底還想要折磨我到什麽地步,當初可是你一手把我趕出家門的,現在還要我回家做什麽?陸明森,即便你富可敵國,也不能用錢來綁定我的一生,你懂嗎。”
“你帶著星星回我那,總好過去別的男人家裏投懷送抱,你說我帶壞孩子,你自己又到哪裏去了。”陸明森側顏沒有情緒的波動,仿佛風雨欲來來之前的最後一絲平靜。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有未婚妻也都兩年了,你結你的婚,我找我的第二春,咱們倆互不相涉的過新生活吧。”
“噗嗤……”陸明森嗤笑出聲了,他站起身,繼而走向我旁邊的床上,脫下外套躺下去,“第二春,我到要看看,有沒有人要得起你。”
“你不會娶柏雅的對嗎?”
“啪。”地一聲,病房裏的燈被他關掉了。
我的眼前重陷黑暗裏。
窗外漆黑一團,像這樣與陸明森同處一室,幾乎是遙遠的上個世紀的事了。
我掙紮著坐起來,拔掉手上的輸液,摸著黑向走就走。
黑暗中,我不知道我撞到了什麽,霹靂帕拉的聲音傳來,我的膝蓋闖得生疼。
陸明森一股腦地下床來到我的身邊,大手發狠地抓住我的手腕,暴躁地開口:“你這女人不睡覺折騰什麽?”
黑暗裏的冷靜地望著房門的位置,“我得回去,星星沒我睡不著。”
“回哪?”
“施南晟的家。”
“不行。”
“小星星也是你的女兒,你就一點也不關心她的死活嗎?”
“我說不許去,就是不允許。”
“你憑什麽這麽霸道,我偏不聽。”我是死了心往外走的,掙紮著推開他,往外走。
腳下又是叮當三響的聲音傳來,我可能是踢到了什麽盤子之類的鐵器。但我這會顧不上了。
再之後,我被人攔腰抱起來,之後被甩到了床上。
我摔得仰麵朝天,尖叫要爬起來,身上很快就被他壓覆住。
陸明森雙手抓著我的手,舉過頭頂,那兩條長腿也壓製著我亂蹬的腿。
“現在是午夜,你再折騰,信不信我直接上你。”
我被壓得動不得動,還感覺到他跨下之物在膨脹,委屈得我直接哭起來。
然而,可能是他良心發現,還是我的哭聲實在令他煩。
陸明森身子微動了動,之後就翻身到我身邊去,我得到解脫急忙翻身,被他用大腿再次壓住。
他的一隻手伸到我的頸下,另手摟住我的腰,側臥的姿勢從身後抱住我。
“睡覺!”陸明森慵懶下去的聲音告訴我。
“你這樣我能睡嗎?”我動了動,全身別扭如有針刺在紮。
“以前又不是沒這樣睡過,現在是半夜,有什麽事天亮再說。”
黑暗中,我感覺到他故意地將灼熱的呼吸吹入我的耳窩裏,癢癢的感覺真折磨人!
“我回那張床上去睡。”
陸明森向著我的耳邊又湊了湊,語氣性感地沙啞了,“上次套子的事,你是不是故意氣我的。”
“你想太多了。”
“那你說,這兩年你都跟誰睡過覺。”
“多了。”
“說謊。”他說著指尖隔著單薄的衣料研磨向下……
“陸明森,你混蛋!”
他像隻磨人的妖精,沒完沒了還,探起身薄唇落到我了的脖頸上,輾壓式地親吻著,“那你說,到底有沒有……”
我全身驟然僵直,血液也凝固了般,心醋起來眼淚也開始止不住地下落。
陸明森情動不知所已,扳過我的身子,細致地親吻。
然而我的腦海裏有一條長長的膠卷,黑白色的鏡頭下一幕幕的畫麵都是一個恥辱。突然發現,我自己潔癖挺嚴重的,麵對身上這個被別的女人染指過的男人,真是沒感覺了。
陸明森傾情努力了好一陣子,他手指解開我的衣扣……
但最終因我無聲的抽泣而停下來。
“你這是什麽臭毛病!不過,既然你真的木頭成了這個樣子。”
“那你還不滾開。”
陸明森臉色一僵,發狠地將我住一邊推去,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黑暗中,我能清楚地聽到他急促的呼吸。
我心安了不少,至少他不會再亂發情。
“從什麽時候起變成這樣的?”陸明森坐起身,在旁邊的椅子裏坐下來,同時點燃了一隻煙。
明明滅滅的煙星伴著煙霧彌漫著。
“從記憶裏有了不好的經曆。”我艱難地啟唇,記憶停留在了最後被他強迫的夜晚。
我痛恨那樣的他,更嫌棄被他上了的自己。
從那之後,對於男女之事,我就會煩感,會惡心。
“明天我帶你去看醫生。”
他說著,將煙掐滅,起身走向窗子,伸手把窗子打開了。
室外冷空氣進來,衝散了屋中的煙霧。
我的頭腦也因著這股冷空氣清醒了不少。
“沒有那個必要,治得了身,治不了心。再說,在你之前已經有人承諾會治好我了。陸明森你,就算了。”
陸明森麵朝著窗外,背影對著我,他沒轉身,我聽到了粗重的呼吸聲。
“暖心……”記不得是好久之前被他這麽溫柔的輕喚過,我冷眼地盯著窗前的男人,等著他的下文。
然而許久,我沒等到他說出下麵的話。
就在我等得合上眼的時候,我聽到他說,“不要輕信,不要輕易把自己交給任何人。”
我倏地睜開眼,慢慢地理解消化著他說的話,隻覺是有什麽屏障存在於我和他這間,濃得化不開消不掉的距離。
不知道是處於黑夜讓人擷取防備,還是此刻的平和,我的心變得柔軟了,“陸明森……”
他微側臉,眼尾的餘光投向我。
“以後,你好好的對待柏雅吧,畢竟這一輩子能為你付出所有的女人不多,珍惜擁抱才不會後悔。”
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記得我說了讓他珍惜柏雅之後,他說了什麽。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病房裏沒了陸明森,尿意襲來,我起身下床走向衛生間。
房門在這時被人推開了,施南晟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
他穿著深灰色的大衣,肩膀和頭發上還披著一層細密的雪花,看到我時的神情,就如同是緊繃了許久許久的情緒突然放鬆了。
衝過來將我緊緊抱住了,“暖心,我回來晚了,你受委屈了。”
我全身打了個寒戰,如同置身在暴風裏,冷了個透。
我伸手到他後背上,“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
“都是我考慮不周,才害你受罪。”施南晟放開我,雙手捧住我的臉,專注地目光細細查看。
我笑了笑,“我真沒事,佳子還是顧慮你的,沒真對我下毒手。”
施南晟再次將我摟入懷裏,長長地說了一聲,“真好。”
“說來你也是真傻,為什麽不逃走。”施南晟深深擁抱著不肯放開。
我憋得難受,又不好意思說破,隻得強忍著,“你不是出差麽,怎麽這以快回來了。”
“你出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回來。”施南晟移動了兩步,雙手摸摸著我的臉蛋,緊張過後露出笑容。“今天天氣特別好,適合去領證。”
我驚訝地看向他肩膀上雪花,“天氣真的好嗎?”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初雪,今天去登記的話,今後每年的第一場初雪都是我們在一起的紀念日。”
“其實,施南晟……”
施南晟迅速地蹙了下眉心,嗔怪似地不滿我,“叫我阿晟。”
我腳底挪了挪,憋得辛苦,“阿晟,我……”尿急還沒等說出來。
房門口,陸明森提著兩袋早餐出現了。
他冷寒著眸子,看著我,那又鷹一樣的眼神仿佛盯著自己專屬獵物般,不容侵犯。
“行啊,今天就今天吧,反正既然決定在一起了,早領比晚領強。”我看著陸明森的同時,微笑著回答他……
施南晟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放開我回過頭,目光也落到門口的男人身上,然後笑了笑,“陸總怎麽也在。”
陸明森一步步走進來,手中仍舊提著早餐,他犀利的眼神看著我,也看著施南晟,唇畔堆起一抹輕笑,啟唇道:“施南晟的喜好果然跟我一樣,怎麽這次又喜歡上我的前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