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撕裂青春撕碎婚
整整三頁紙，我握著當年鍾逸寫給我的信，雙手不可自抑地顫抖。
鍾袖跪在地上，緊緊的掖著我的衣角，開口已是泣不成聲。
“暖心姐姐，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爸是個詐騙犯，媽她又是個爛睹鬼，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就算我們兄妹再努力，也沒法擺脫是詐騙犯孩子的事實，哥哥得到了出國深造的機會，但是他猶豫不絕，他不願意拋下你，我出於私心，隻希望哥哥能早日出人頭地，有所作為，好能盡快，帶著我脫離這個家。我壯著膽子向所有人撒了慌，我把哥哥給你的信瞞下了，還對哥哥說了慌，說你已經有了新男朋友，再也不需要他了，哥哥是傷心透頂了的……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暖心姐，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諒我，隻求你，不要恨哥哥，原諒他，你們合好吧。”
我彎腰，將紅袖從地上拉起，把手裏的信重新放回到她手裏。
“阿袖，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時隔數年，鍾袖已經不再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現在的她比以前更高，也更漂亮，儼然是一個大姑娘了。她犯的錯早已成為無法挽回的事實。
我轉過身拉住山雪，鍾袖跪挪幾步，仍不死心地攔在我麵前。
“暖心姐姐，你和哥哥之間不僅僅是往事，現在你已恢複單身，哥哥他仍示娶妻，你們倆個有情人，不能因為我的過錯，而錯失對方，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袖兒求求你，給哥哥一次機會吧。”
“阿袖，你不要再說了。”鍾逸將小星星放到沙發裏，快步走過來拉起他妹妹。
鍾袖推開他，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心姐姐不接納哥哥，我就不起來了。”
“你都多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快起來。”
“好吧，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一切都是天意，我不會怨任何人。”
鍾袖臉上一喜，期待地拉住我，“暖心姐，你真的不再怨哥哥了？”
我抬眸，與鍾逸投來的目光相遇，緩緩地點點頭。
“太好了！暖心姐，太好了！”鍾袖自己爬起來，將客廳裏的家具指給我看，“暖心姐，你看，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哥哥親自設計的裝飾的，家具都是你喜歡的中式風格，還是這照片，哥哥都當著寶貝一樣的珍藏著，可見哥哥心裏唯有你呢，讓我來看看，這是誰呀。”
鍾袖說著，就看向沙發裏的小星星，滿麵堆笑地跑過去，摸上小星星的小手，抱著親了又親……
我不由長歎一聲，鍾逸走過來，擔憂地表情，“阿袖就是這樣，小孩子心性，你別跟她計較。”
“我明白，我們的房間在哪裏？”
鍾逸恍然地拍了下腦門，“看我，都高興得忘記了，客房在三樓，你的房間在二樓，我帶你們去。”
一整夜，我的手機電話幾乎要被張信然打暴。
他滿世界瘋了般的找尋山雪，特別是他返回山雪的家，發現人去樓空。
更印證了他的猜測，是我帶走了山雪，他在電話裏不停的質問我山雪的下落，而我依舊守口如瓶地扯著謊。
假山流水環繞著一座小小的涼亭，深秋盛夏用餐品茗，倒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愜意！
我握著手機站在院子裏，遠遠就看到赫山雪蜷縮著身子坐在亭子裏。
落日餘暉，清風卷風，淩亂地纏繞在單薄的肩背上獨添落寞，如今的山雪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在她憂傷的麵容上，再難覓得從前無憂的笑顏。
我緩步踏入涼亭，將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山雪身體卻是一抖，驚懼地眼神看向我，等看到是我後，她那雙已被淚水衝刷得透亮的大眼裏再度泛起淚光。
雖然不知道那一晚山雪經曆了什麽可怕的事，但我清楚，那晚對她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
“山雪，張信然找你找得快瘋了，給他回個電話吧。”我將手機遞給她，山雪卻瑟縮著退卻著，後背抵在了圍欄上，“暖心，我要離開這裏，永遠不再見他。”
“可是，你一個人能去哪裏呢？我不會讓你走的。”我向著她身邊挪過去，“山雪，你能不能告訴我，那晚的事……”
“不，不不，不……”她痛苦地抱住自己，將頭也縮到手臂裏。“山雪，我知道要讓你重拾那痛苦的記憶，確實很殘忍，可是，真相，我要真相，是誰在害你，我們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暖心，這都是命，這都是命！張信然是世家子弟，富二代，紅三代，他們家是不會接受我這個平民的女子的，你知道我第一次去他們家裏，當我麵對他家人審視不滿的目光時，我深知我和他的差距是天和地的距離，何況現在我也失潔，即使我說出凶手，也隻會令他蒙羞，既便他不在乎仍然堅持娶我，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沒有辦法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我已經不幹淨了，而他是有潔癖的男人，即使他違心接受我，我們也不會回以從前不會幸福的。”
“你不要這麽悲觀，畢竟他是那麽愛你啊。”
“暖心哪，愛也是有保質期的，再美好的愛情也經不起歲月的打磨，天長日久，當他的愛消磨殆盡，他能想到的大約隻有我被人強奸過的事實，我和他注定了要是一場悲劇，我寧願在悲劇伊始就做一個逃兵。那樣的話，在我心裏會保留一份相愛美好，在我老的時候，在我孤單，在我難過的時候，那份美好會陪伴我。”
我用力的抱住她顫栗地肩膀，“山雪啊，這隻是你一個人的想法，也許事情根本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悲觀呢。”
“暖心，我求你再幫一個忙好嗎？”
“當然！”我用力的點頭。
“幫我買一張機票，無論去哪裏都好隻要能永遠的不再見到他。”
“你這個傻瓜。”我抱住山雪，忍不住陪她一起哭成團。
晚風徐徐風幹淚，一遍又遍。
天邊星空隱隱乍現，鍾逸將機票放到了小桌上。
他看著我和山雪，“機票已經買好了，但是，我恐怕山雪還是走不了。”
“為什麽？”山雪驚訝地坐起來，剛剛平緩下去的情緒再度緊張起來。
“張信然可是本市的市長，他要找一個人何其容易，恐怕現在他已經接到你就要離開本市的消息，派人到機場等你了。”
“那可怎麽辦？暖心，我該怎麽辦？”
“鍾逸，你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離開本市嗎？”
鍾逸看著我搖了搖頭，“今天我出去彩排的時候，張信然親自來找我，我昨天出現在山雪家門口，他不可能不懷疑我知道你們的下落。”
山雪越聽越慌，拉著我起身就要走，“暖心，這裏也不安全了，我們快點離開。”
鍾逸起身攔住她，“這到不用擔心，他不會知道這裏，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但沒有十全的把握。”
我和山雪對視一眼看向他，“什麽想法？”
“化妝成我的助理，跟我先到歐洲去。”鍾逸看著我們倆，眼中神彩奕奕。
“好！”山雪一口答應下來，她是真的決定要與他分開了。
當晚，我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即使是女兒熟睡的臉，也沒法安撫我紛亂的心緒。
山雪推開我的房門，哀傷地神情有了些改善。
“怎麽了，睡不著？”
山雪點點頭，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坐進來。
“暖心，我天不亮就要走了，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說。”
我坐起身靠在床頭上，給她掖動被角，“有什麽話你說吧，隻要我能做的一定幫你。”
山雪笑著搖頭，“不是我的事，是你和鍾逸的事情令我不放心。”
“好好的怎麽想起這個？”
“暖心，你們倆兜兜轉轉還能同在一個屋簷下，那不仿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吧。”
我笑著搖頭，“不可能的。”
“有什麽不可能呢，萬事都不是絕對的，這還是你昨天勸我的話。”
“我們都不是過去的我們了，而且，他有他的女朋友，我也有我的小星星，我們早都回不到從前了。”
“暖心，鍾逸他要是真的喜歡別的姑娘，也不會還把家裏布置成你喜歡的樣子，你說對不對？”
我淡笑著搖頭，“我隻想平平安安的把女兒養大。”
“暖心，你還年輕，怎麽就像是看透紅塵的老尼一樣了，你的日子要過，還要過得好，小星星也該有爸爸對不對。鍾逸他可能有錯，但是眼下，比起那個離開了的施南晟，他卻是你們母女最可依靠的人。”
我默默搖頭，“好啦，天不亮就要走了，還是好好休息。”我拉著她睡在這裏，她卻不依不饒地拉住我，“不，暖心，你讓我把心裏的話說完，暖心，你告訴我，你心裏是不是還想著陸明森？”
“沒有！”
“你呀。”山雪長歎一聲，躺到了小星星枕邊，“我就是太執著，太念舊情。陸明森這個壞蛋，擁有這麽好的你卻不安份，我看他早晚有一天悔青腸子的，”山雪抬手勾住小星星的手，悄聲道，“小星星你什麽時候長大呢，等你長大了一定要控訴你那個壞爸爸，教訓你那個壞爸爸……讓他嚐到後悔的滋味……”
山雪說著，說著，居然握著女兒的小手睡著了，我知道她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過了。
就讓她們倆睡吧。
我披了衣服，悄悄起身走出了房間。
經過鍾袖的房間，發現她的房間還亮著燈。
我便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沒有人，隻有浴室裏發了嘩嘩的流水聲，我笑了，這丫頭洗澡居然門也不關。
桔色的燈光縈縈繞繞閃爍著溫馨地光，桌子上的收音機裏播放著好聽的音樂，然而我的目光卻落在桌上的相框上。
相框裏是一張情侶大頭貼，女的是鍾袖，男的……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