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知曉真相(4)
但她最無法接受的不是那些,而是魏圉竟然就是她的殺父仇人,她還以身色侍奉了她那麽久。天啊,這是多大的諷刺啊!她居然委身自己的仇人那麽多年,更可笑的是她卻愛上了自己仇人的弟弟,不可自拔。
難怪當年她爹那麽阻止她跟魏無忌在一起了。她到現在才明白過來所有事情,到一切都塵埃落定,該發生的不該發生了都發生了。
“哈哈!”她無助地笑起來,滿臉淒迷的神色。爹,當年您為何不肯跟我說實話,您既然已經知曉所有真相,為何不肯告訴我?要我自己一錯再錯下去。
君昊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心疼地把她擁入懷中。“沛菡你別這樣。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真相,就是怕你知道後接受不了。你別這樣好麽,我很擔心你。”
她掙脫開他的懷抱,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既然都已經知曉,為何當初爹死的時候不告訴我?”
“我是想告訴你。”他急切地說著,心裏萬分感慨,“但那時候你已經跟信陵君那麽好了,我說了你會聽麽?你必定會認為我是想拆撒你們,才胡亂跟你編造的謊話。”
是啊!當年就算他跟自己說,她也不會相信。無關魏圉,隻因那時候她的整顆心都撲在魏無忌身上,是容不得他說半點對他不利的話的。
君昊重新抱住她簌簌顫抖的身子,安慰道:“沛菡,這一切都過去了。你別再耿耿於懷,畢竟這些跟信陵君無關。你們好不容易才重逢,難道你當真要因為這樣就放棄了麽?”
“我不知道。”她淒楚地念著,漆黑的眼眸裏布滿迷霧。
君昊本想再勸解她幾句,她卻“噌”地站起來,“我現在心裏很亂,我覺得我應該好好想想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出稻香春,騎上馬漫無目的地狂奔起來。
後麵君昊的呼喊聲漸行漸遠,最後耳邊之回蕩著他剛才的話語,和呼嘯不斷的風聲。
溫熱的淚水溢出她脆弱的眼眶,被風帶走了溫暖的同時,逐漸一點點被風幹,惟留殘缺的痕跡。正值炎炎夏日,可刮過她臉頰和耳垂的微風,隱隱讓她感覺到刺骨的疼痛。
她揮手狠狠地抽打著胯下的馬兒,隻希望它趕快帶自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躲得遠遠的,再也不用去關心那些令她煩惱不已的事情。
馬匹仿佛能理解她的心情,發了瘋一般帶著她奔跑在大梁城郊外的寬闊道路上。穿梭在層林密布的槐林間,突然馬兒一陣長嘯,硬生生將她從背上摔了下來。
“嘣噔”落地之後,她的意識麻木不仁,完全感覺不到身體傳來的陣陣疼痛。
平躺在雜草濃密的槐樹下,她淚眼婆娑地張望著明朗的天空,迷茫彷徨。湛潔的天空裏飄著片片雲彩,裝點得天空愈發蔚藍。
“啊!”她呼出一聲長長的撕吼,隨即起身解下馬上自己的佩劍。利劍出鞘,劍柄被她攥在手心裏,毫不留情地揮舞起來。
鋒利的長劍在她的手裏靈活地舞動著,每變幻出一個招式,都蘊藏著濃厚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長劍在她的牽引下,不時地猛敲在身邊的槐樹上,留下一個個凹凸不平的印跡。
不知在林間耍弄了多久,她終於筋疲力竭地摔倒在林子裏。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她的淚水潰堤而出,沾濕了整張臉頰。
爹,我到底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她痛徹心肺地呼喊著,四周空蕩蕩地回響著她的聲音,她一個人的聲音。
這時候的自己,變得渺若塵埃,脆弱如螻蟻。急促的呼吸隨著她起伏的情緒平靜後,慢慢平複下來,她也緩緩閉上了疲倦的雙眼。
待她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染上了一層紅暈。西沉的殘陽鑲嵌在山間,宛如漫漫天際間的一抹辜鴻。
揉著惺忪的睡眼,她這下才開始仔細打量起四周來。這個地方十分熟悉,直覺告訴她自己肯定來過這裏。
對了,她恍然大悟,這片槐林深處,不就是他們定情相守的草舍麽!現下她的思緒仍是非常淩亂,她不想回去大梁,更不知如何麵對他,索性就在這裏過一夜吧!
起身拍拍身上的雜草,她提劍快步朝深處的草舍走去。
還未走到草舍,透過稀疏的枝丫,她隱隱察覺到草舍裏泛著幽暗的火光,似乎有什麽人。
握緊手裏的佩劍,她步履輕盈地慢慢朝草舍靠近。按理說知道這個草舍的人並不多,難不成這裏因為他倆離開了許久,被其它人侵占了麽?
悄無聲息地逼近草舍,她不敢貿然闖入,隻得在窗外認真打探來者究竟是誰。
來不及弄清楚裏麵究竟是何人,草舍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露出魏無忌頎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