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天涯相隨（3）

  “無忌！”魏婉聽到水花再次激起的聲音，失聲喊了出來。


  岸邊的嫵玉呆滯地跪在地麵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漸漸平息的湖水。


  魏無忌的身體逐步沒入水中，意識卻更加清晰起來。他總算明白過來，臨走前姐姐跟如沛菡的竊竊私語，完全就是一場莫大的陰謀。他不知道究竟是誰提議出來，但他清楚，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他的菡兒去死，徹徹底底地離開他。


  身體沉入湖水裏，他不停地晃動著自己的手臂，尋找著她的蹤影，一點點向她的方向靠近。他並不識水性，此刻的意誌十分果斷堅定，他一定要找到她。就算他們隻能溺死湖中，他都不能放開她的雙手。


  岸上隨著魏婉的驚呼，響起了嘈雜的聲音，有關切的呼喚，有奔跑的步伐，還有跳入水裏激起的水聲……


  恍惚間，他尋到了她的身影，輕飄飄地沉浸在水裏，毫無抗拒地往水底落下。


  他拚命地掙紮到她的身側，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拉過她的身體緊緊擁入自己的懷裏。


  在家奴手忙腳亂地呼救中，他倆終是被救了起來，但是他的手臂始終緊緊抓著她，亦可也不曾鬆開。


  魏無忌落水不久，除了有些虛弱並無大礙，被救起後很快他就恢複了意識。見她一直在昏迷，他不理會濕漉的衣服，抱著她往自己的房裏疾步跑去。


  其他家奴怕他體力不支，想要上前幫助他，都被他嗬斥開。


  嫵玉看到自己的主子被救起，跌跌撞撞地跟上魏無忌的腳步，跟著跑進屋子裏。


  輕輕放下她在床榻上，他一把扯下她濕淋淋的衣服，對著門口的嫵玉訓斥道：“還不快去拿幹衣服來。”


  嫵玉立刻回過神來，又是跌撞著跑進來找主子的衣服。


  一時間她的身體赤裸無物，她的身體冰冷異常，他猛扯過衾被緊緊包裹住她的軀體，試圖驅散她身體上的寒意。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嗚咽著仿佛很痛苦的樣子。


  他緊緊摟住她的身體，也不管自己身上還滴著水。“菡兒，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你回答我一句好不好？”


  她完全無法回答他的話，呼吸也開始不順暢，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喉嚨裏。滾燙的淚水低落在臉角，訴說著她此刻很難受。


  瞧見她如此難受的樣子，他無計可施，瞬間手足無措起來。


  進來侍候的家奴看到他抱著她的身子，有聽到她喃喃的囈語，趕緊過來提醒他：“信陵君，這樣不行的。夫人怕是在湖裏喝了不少湖水，才會如此難受的。”


  “那我該怎麽辦？”他摟著她的身體，著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


  那名家奴要他把如沛菡平放下，試著讓她把體內吞進去的湖水吐出來。


  聽得家奴的辦法，他放平她的身體到床榻上，按住她的胸口不停地敲打，直到她把喝下去的湖水全數吐出來。


  湖水算是全吐出來了，但她仍是昏迷不醒

  大夫來把脈診斷，說她沒什麽大事，隻要好好休息，蘇醒了即刻。還來不及蘇醒，她就開始發起高燒，整個身體滾燙如火。


  麵對這種突發狀況，前來醫治的大夫沒有什麽好計策，隻開了幾副退燒的藥。


  其實她的病情算不得嚴重，不過是她自己失去了求生欲望罷了。喂到嘴邊的藥汁，她一地都未喝下，全數吐得幹幹淨淨。


  大夫也不免著急起來，她若是喝部下藥，一直高燒不止，那是必死無疑。就算最後保住一條命來，恐怕也是會變成傻子。


  最後沒有辦法，魏無忌隻得撬開她的嘴唇，逼著她一點點把藥喝下去。這些日子他寸步不離地受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掌不停地喚著她，希望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在呼喚她，喚她回來。


  其間楚雲跟齊飛回來了。魏無忌單獨跑開，他們十分不放心，隻能跟著回來。


  更為糟糕的是，在如沛菡昏迷的時候，趙瑩由於來回的奔波，動了胎氣要早產。平原君府者下是忙得上下亂竄，雞飛狗跳。


  趙瑩疼著回到了府裏，孩子遲遲生不下來。她哭喊著希望魏無忌去看她，但是魏無忌心裏念著隻有昏迷不醒的如沛菡，早將這些拋諸雲外。


  如沛菡的高燒不退，口中還囈語不斷：“無忌……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


  “我舍不得離開你……但是沒有辦法。我很怕……怕大王回再對我們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囈語攪得他的心無法平靜下來，依稀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牢牢把她的手攥在手心裏，他親吻著她冰涼的手背，“傻瓜，你怎麽這麽傻？王兄做什麽有我在，為何你要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