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打入冷宮（4）

  不遠處的宮人端著藥碗，恭敬地遞到魏圉麵前。


  端起盤鼎裏的藥碗，魏圉將其湊到她的唇邊，“你必須喝下去。寡人不允許魏無忌的孽種活著，尤其是你跟他的孽種。”他的表情已幾乎瘋狂，一手端住藥碗，一手牢牢地圈住她，容不得她動彈半分。


  如沛菡在他強勢的行為之下，高聲呼喊起來：“不要，咳……嫵玉，你在哪裏，快來救我……”


  聽著她喊救命，魏圉眼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猛烈。“你喊吧，嫵玉已經被其他宮人製住，你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說著，他又將碗湊到她的唇邊，逼著她一點點喝下。


  其間由於她的掙紮，藥汁撒出了許多。可是魏圉早做好了準備，一碗不夠就灌她兩碗，反正他一定要把他們的孽種拿掉。


  苦澀的湯藥源源不斷地侵襲著她，溫熱的液體不停地流進她的身體裏。她被他抓住動彈不得，隻能無聲地呐喊。


  足足灌了她兩大碗藥，魏圉才滿意地放開她。扔下她支離破碎的身體，他在走出大殿時，恨恨地令下：“從今以後，寡人廢除如姬夫人的封號，囚禁她在此，永世不得踏出半步。”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決絕而幹脆。


  隻是隨著自己下達命令，他的雙手始終緊握成拳。他深知，從今以後，他們隻能天涯陌路。她不會再原諒他，就像當年白浼一樣。


  隨著宮門的閉合，如沛菡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要裂開一樣。漸漸的，下腹傳來針紮般的刺疼，窒息了她的思考。


  她能感覺到，下體正有東西在流逝。那是她的孩子，她來之不易的孩子。她要保住他。憑著這個信念，她勉強支撐起自己殘破的身軀，一點點朝門口爬過去。


  她必須逃出去。唯有逃走，她的孩子才能有救。


  在她爬過的地方，留下一攤攤鮮紅的血液，分外妖嬈。她感覺到肚子裏的生命正在流逝。不要！她無助地呐喊著，希望憑著自己的意識，能夠抱住她的孩子。


  可是她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身體裏湧出的鮮血，慢慢模糊了她的思緒。


  悄無聲息的大殿內，沒有多餘的聲音，隻有她獨自的歎息與哀愁。淚水早已泛濫開來，她卻離著大門還很遠。


  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呢！迷蒙的雙眼之間，仿佛又看到了他的模樣，唇邊蕩漾著溫暖和煦的笑容……


  邯鄲城外的魏軍軍營裏，森嚴戒備，嚴陣以待。四周不時走過巡邏的士兵，各個麵色嚴肅莊重。


  營地中間最大的主帳內，燈火算不得很明亮，可富麗堂皇的布景，昭示著裏麵所住之人非凡的身份。


  魏無忌端坐在案幾前，仔細端詳著案幾上的地圖。他的眉頭深鎖，眉宇間透露出幾分迷惘。修長的手指滑過粗糙的地圖，腦海裏不停地思索著退敵之策。


  奇怪的是，此刻他心浮氣躁，目不轉睛盯了羊皮圖紙半天，什麽也想不出來。


  將目光從圖紙上移開，他起身走到營帳的簾布前，掀起簾子看到門口守衛的齊飛。


  齊飛轉身見他出來，握著佩劍的手連忙抱拳作揖：“公子，你怎麽出來了？外麵有我守著，你要不進去歇息會兒？”


  魏無忌輕輕搖搖頭，不住地眺望著深邃無邊的天空，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如此寧謐的夜晚，似乎醞釀著血雨腥風。


  漫天的星辰黯淡無光，殘月退去，新月隱約可見蹤影，黑沉沉的天空孤單得可怕。


  齊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雖然瞧不出什麽，但依稀也能感覺到，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他們離開魏國已經兩月餘，大軍盡在魏無忌的掌控之中。包圍邯鄲的秦軍，在魏齊兩軍與城內趙軍的裏應外合之下，盡顯疲態。相信用不了多久，邯鄲之圍畢可破解。


  魏無忌卻沒有這般樂觀。他一來擔憂秦軍遲遲不退去，可能時間一久，秦國的援兵一到，局勢必定逆轉，這對外麵的魏軍必定造成不小的打擊。二來他在擔心大梁城內的形勢，不知道她現下究竟怎麽樣了，王兄到底有沒有為難她。


  邯鄲離大梁相距不算太遠，可是迫於戰亂，那邊的消息時一點兒都沒有。


  在他暗自揣測的功夫，軍營門口傳來了陣陣爭吵的聲音，打破了這安謐的氣氛。


  聽著爭吵愈演愈烈，魏無忌對著巡邏的士兵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怎會這般吵鬧？”


  巡邏的士兵見是信陵君問話，即刻停住腳步恭敬地答道：“啟稟信陵君，有一批黑衣人想要擅闖軍營，被攔在外麵，所以就爭吵起來。”


  一群黑衣人？怎麽來了群黑衣人？望著軍營出閃爍的火光，魏無忌決定親自過去看看，查探一下來者究竟是何人。“齊飛，你跟我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