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長姊魏婉（1）

  一年到頭，秦國都想趙國發出瘋狂的進攻，朝夕之間就想要將趙國收入囊中。


  第二年正月，秦國派大將王陵攻擊趙國王都邯鄲，卻是久攻不下。秦國大舉增援，仍是不能將邯鄲攻下。秦昭襄王本想讓白起接替王陵，白起推病不動，無奈之餘，秦昭襄王該派王齕接替王陵。


  邯鄲被秦軍大舉圍攻，趙孝成王派平原君趙勝到楚國求救。趙勝遴選了二十位文武兼備的賓客隨從，跟他一同前往楚國。經過趙勝的門客毛遂的精彩勸說，楚國最終決定讓春申君黃歇率兵北上，援助趙國。


  與此同時，魏圉也派大將晉鄙率軍十萬，北上援救。這時秦國卻派人警告魏圉，如果誰敢去就趙國，等滅趙之後，第一個就滅之。


  魏圉害怕秦國進攻，連忙下令晉鄙停止前進，就在鄴城紮營。名義上去援救，實際在原地觀望。


  辛桓衍潛入趙國勸趙向秦稱臣，卻被當時正在趙的齊國人魯仲連痛斥一頓，遂隻得作罷。


  魏國的援軍遲遲不到，趙勝的夫人，即魏無忌的姐姐為了趙國利益，以身試險，親自從邯鄲趕到大梁，請魏圉派兵救趙。


  魏婉隻身來到大梁後，並未去見魏圉，而是改道去了信陵君府，打算邀他與自己一同前往求助魏圉。


  一路走過大梁城的大街小巷，魏婉的麵色凝重之中，夾雜著幾分感慨。她已經離開大梁將近二十年了，這裏依舊是繁華富庶。寬闊平整的街道，密密麻麻的屋簷，無一不是華麗依然。道路兩側的槐樹長得愈發茁壯，完全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變得頹靡。


  掀開窗簾仔細打量著這一切，她滿是紋路的眼角微眯，口中歎息不斷。物是人非，如今她都已經老了，才能回到自己的國家，還是這般匆匆而來，帶著求助而來。


  很快車駕行駛到了信陵君府門前，她徑自跳了下來，怔怔凝視著高大威嚴的朱雀門。


  撲滿粉脂的臉頰，雖然滿是歲月彌留的痕跡，卻也不難看出她當年的風華。她是魏無忌的同胞姐姐，跟魏無忌自然長得相似。不過她姐弟倆的眼睛，卻完全不同。魏無忌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鳳眼，魏婉則是眼眸墨黑。


  怔仲了片刻，她身邊的侍女稟報過後，魏無忌親自從府裏迎了出來。


  見到自己多年未見的長姊，他是百感交集。大步邁到魏婉跟前，他作揖念道：“姐姐，你終於回來看無忌了。”


  魏婉連忙扶起他彎曲的身子，微笑道：“弟弟怎麽跟姐姐還那麽多禮數，難道當真要跟姐姐生分麽？”


  “姐姐！”魏無忌直起身子，認真地望著自己的姐姐。姐姐老了不少，以前美麗的臉龐被滄桑取代。本來他們年紀相差就多，姐姐一直都是疼他寵他。自從姐姐嫁到趙國後，他們真是許久不曾見麵了。


  魏婉心裏也是感慨萬千。仔細瞧著眼前的弟弟，他已經長大了，變得更加成熟了。不僅相貌英俊不凡，談吐之間更是顯露出他高貴的氣質。昔日在她身邊撒嬌，拉著他喋喋不休的男孩兒，如今已經是站在眼前俊朗的男子了。


  相望的功夫，魏婉的眼眶不禁溫熱起來，仿佛回到了年少時候的那些日子。


  魏無忌看出她眼底的落寞，不由得抬著自己的腦門，自責道：“姐姐難得回來一次，無忌真是該死，竟然把姐姐弄哭了。”


  “我沒事。”魏婉極力收好自己的失落，笑道：“弟弟，姐姐來了你也不請我進去坐坐，要我一直這般站著麽？”


  想起倆人還站立在門口，魏無忌連忙拉起姐姐的手，邊往府裏走去邊對下人吩咐道：“你們去把平原君夫人的行李和房間打點好。”


  下人得令後即刻帶著魏婉帶來的侍從，進府裏安頓起來。


  魏無忌拉著自己久別的姐姐，一路走到府中的大廳內。進屋與魏婉在案幾前盤腿端坐下來，他直直地望著自己的長姊，一眼不眨。


  被自己的弟弟這麽注視著，魏婉不禁輕笑道：“無忌，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見到我就這麽看著我。”雖然事隔多年，年少時同弟弟的一點一滴，她都牢牢地記在心裏。


  被她這麽一說，魏無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俊臉微微一紅。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擺弄起侍女端來的酒水，舀了滿滿一爵遞給魏婉，“姐姐，這一爵弟弟敬你。”


  魏婉接過魏無忌手裏的酒爵，與他一起飲盡。這魏國的酒還是一樣的味道，溫和舒暢，仔細回味時還能品出些甘甜。


  喝盡杯中酒，魏無忌又命人端來了精致的菜肴，招待姐姐吃起來。


  席間姐弟倆說了許多體己話。魏婉知道魏無忌早已成婚，但不見他的妻子出來迎接，不免有些奇怪，便問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