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交出兵符（4）

  對麵的宋若南見他如此模樣，不禁心疼起來。她投以他擔憂的目光，他卻視而不見。


  眼波流動之間，魏圉的眼裏閃過一絲冷厲之色。是時候解決一些問題了。他舉起自己案幾上的酒爵，感激道：“無忌，寡人也感謝你為如姬報了殺父之仇。這一爵，寡人敬你。”


  魏無忌盛情難卻，舉起酒爵一飲而盡。


  哪知魏圉並不放過他，輕歎了口氣，魏圉朝如沛菡吩咐道：“如姬，信陵君替你報了仇，你前去敬他幾爵吧！”


  聽了他的命令，如沛菡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似在確認他所說真假。


  “去吧！”魏圉朝她努努嘴，滿臉笑意地把酒爵遞給她。


  接過大王手中的酒爵，她戰戰兢兢地踱步到魏無忌麵前，心裏五味陳雜。大半年沒有見他了，他似乎又消瘦了些，英俊的麵容絲毫不減風度，隻是布滿了憔悴之色。


  魏無忌看出她慌神了，為了不讓王兄起疑心，立即舉起酒爵道：“夫人如此大禮，無忌受之有愧。無忌理當先幹此爵。”說著，他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嚐盡苦澀的酒水。


  如沛菡得他提醒回過神來，跪坐在他案幾另一邊的席上。“公子且不可這樣說。公子幫如姬報了此等大仇，自然是如姬的恩人。”與他一起飲盡酒水，眼底氤氳一片。


  可他倆都十分默契，不將自己真實的情緒暴露半分，仍然客套地說著家常。


  這時，一直沉默的魏圉輕歎一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魏無忌透過如沛菡，望著魏圉問道：“王兄這是何意？”


  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魏圉哀歎道：“公子如此品行，怪不得世人都說，隻知道魏國有信陵君，而不知道還有魏王啊！”他說的是實話，魏無忌聲名遠播，投靠他的人無不稱讚他的品德出眾，禮賢下士。


  他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魏無忌微微一震。王兄這個時候怎麽說這話？他又在打著什麽主意？百思不得其解，他唯有緘口不言。


  見他沉默不語，魏圉繼續感慨道：“現在有人跟我說，信陵君對我不忠，有了二心。弟弟，這不會是真的吧？”無風不起浪，辛桓衍及幾位近臣，造就提醒過他此事了，隻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不過最近辛桓衍提醒他，無論怎樣，調遣軍隊的兵符還在魏無忌手上，難保他不起二心。於是，他必須把這兵符收回來。本來他對此毫無頭緒，不知怎麽跟他提，可如沛菡正好幫了他一個大忙。


  王兄的猜疑又生，魏無忌立刻義正言辭地說道：“無忌對王兄的忠心，可昭日月。”


  “好好！”魏圉誇讚了一句，繼續說道：“那調兵的兵符是否還在弟弟身上？”


  魏無忌算是徹底明白了他的意圖。原來王兄要如沛菡請他，果真無好事。如今沒有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答道：“就在無忌身上。”


  “那你把它交給寡人吧。信陵君帶著也沒什麽用處。把它交給寡人，以示你對寡人得忠心，”魏圉說得理所當然，完全不理會先王臨終前的遺言。


  這下魏無忌遲疑了。父王臨終前將兵符交予他，就是怕王兄得到兵符，肆意用兵。如今王兄永這樣的方式要挾他，他真是進退兩難。


  魏圉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咄咄逼人道：“信陵君，難道你不願交出來麽？”他的語氣加重了幾分，透著濃濃的不滿。


  坐在他對麵的如沛菡將他為難的樣子盡收眼底，她怎麽也想不到魏圉惠如此利用她，會利用她逼迫魏無忌交出兵符。


  真是太可惡了！她無聲地咒罵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魏無忌，希望他拒絕。


  在魏圉懷疑與嘲諷的目光下，魏無忌從自己懷裏掏出了兵符，鄭重地交到王兄手裏。


  魏圉接過兵符，喜上眉頭。這麽多年的隱患，終於消除了。握著兵符坐下，他對著如沛菡道：“如姬，你替寡人好好敬無忌幾爵。”話未說完，他又開始不住地把玩起兵符來。


  如沛菡看看一臉得意的君王，有瞄瞄麵如死灰的魏無忌，心不由得抽疼起來。難道魏圉還害他不夠麽？搶了他最愛的女人，還這般猜忌逼迫他。


  魏無忌雙手緊握成拳，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去關注王兄的行為，心底卻陣陣淒涼。現在連她都要這般欺騙自己了麽？他最愛的女子，他視若知己的女子，竟然幫著王兄逼他交出兵符！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腳下踉蹌幾步，魏無忌感到心灰意冷。酸澀的眼睛濕熱起來，他裝出一副醉意，身體搖搖欲墜。


  “夫君！”宋若南再也不能坐視不理，衝到他身邊扶起他的身體。急中生智，她趕緊解釋道：“對不起我王，夫君他醉了。臣妾先扶他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