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交出兵符（2）

  查清當年的真相後，魏無忌找如君昊確認過。串聯起當年的種種，他不禁更加為她擔心起來。如果有一天她知曉真相，會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可他不敢也不能將這些告訴她。君昊說得對，如沛菡如果隻能一輩子困死在宮中，那麽不如將真相長埋，至少這樣她還能安穩地呆在魏圉的身邊。


  時光飛逝，冬去春來，一年時光轉瞬即逝。萬物複蘇的時節，大梁城內外的新綠，昭示著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如沛菡安分地做她的如姬夫人，魏無忌隻是禮賢下士的信陵君。他們的生活，仿佛回到了起點，沒有認識彼此的那段日子。


  兜兜轉轉了許久，他們終究無法守在一起，究竟是天意弄人，還是他們本就有緣無份？

  端坐在菡萏宮的蓮池邊，如沛菡手握酒爵，恣意地品著美酒，眉宇間濃烈的哀傷無法化開。


  池中的睡蓮展露出尖尖的嫩角，調皮的蜻蜓飛舞在上麵，不停地嬉戲打鬧。


  遙望著那一池的蓮花，她的嘴角微漾，勾勒出些許難得的笑意。


  “主子。”嫵玉的聲音猝然響起，打斷了她飄搖的情緒。隻見她手中握著一把長劍，款款朝自己走來。


  徑直走到主子身邊，嫵玉將長劍在她麵前晃了晃，戲謔道：“主子，我給你找劍來了。”


  如沛菡放下手中的酒爵，接過她遞來的寶劍，握在手中仔細打量著。不知覺間，她露出愜意的笑容。這把劍看上去質地上乘，應該不是隨便的貨色，隻是這嫵玉怎麽得來的？

  瞧出主子的疑惑，嫵玉露出狡黠的笑容，“主子，你猜不到了吧！這劍是吳公公給我的，他說是大王要他給主子的。”


  原來如此！不得不承認，這些日子魏圉對她很好，不管有什麽貢品，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她，就連生下女兒的驪姬，也沒她這麽好的待遇。


  如今他送自己這麽名貴的寶劍，她對他的感覺愈發複雜起來。雖然他逼得她幾乎撞死在他麵前，可是她的背叛，他卻一句話也不說，依舊把她嗬護在手心裏，給予她一個女人最大的殊榮。


  隻是他對她越好，她的心仍舊牽在魏無忌身上。因為，魏無忌才是叫她魂牽夢繞之人。而魏圉，在他身邊守候著他，她別無他法。


  嫵玉察覺出她又在出神，隨即握住她那劍的手，“主子，你很久沒有舞劍了呢！今日天氣這麽好，不如活動一下筋骨吧！”


  是呢！她已經很久沒有練劍了，記得之前在墨家大營的時候，她時常跟魏無忌一起，把酒言歡，劍舞紛飛。那些日子，很遙遠了呢！

  解下劍殼遞給嫵玉，如沛菡站起身來，亮晃晃的劍鋒在她手裏化作一道孤鴻，隨著她輕快的步伐跳躍起來。


  此時陽光正好，暖洋洋的豔陽灑在大地的每個角落裏，抹去了寒冬滯留下的寒意。


  她的劍鋒不似遊俠似的張狂，也沒有男子的剛硬，而是帶著女子獨特的柔美，融合在鋒利的劍招裏，柔中帶剛。


  這一刻，她似乎有回到了幾年前的日子。那時候的她無憂無慮，每日帶著嫵玉四處遊曆，結交各種有識之士，不亦樂乎。


  就算是在墨家大營裏，眼見趙勝與公輸靈的悲慘境遇，她仍是能坦然處之。隻因，那時候她身邊有最為依賴的男子。


  劍舞隨著她心事繁雜變化，漸漸變得靈動起來，其中透出幾分不舍與無奈。


  在她順勢收回劍鋒，停下手中動作的時候，“啪啪啪”幾聲鼓掌毫無預兆地響起，伴著魏圉驚喜的麵孔。


  他已近而立之年，麵容早已顯出蒼老之態。仔細一看，他眼角的細紋在陽光下愈發明顯，原本英俊的麵容之間也更加成熟。他一身華麗的黑色深衣，精致的繡紋也抵擋不住他日漸顯露的老態。


  如沛菡收好手中的長劍交給嫵玉，款款朝他走去。“我王，你來了。”清麗的臉頰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完全不似之前的哀愁。


  一手攬過她的肩膀，魏圉注意到她額前溢出的汗珠，輕輕為她擦拭起來。“瞧你，都玩得一頭汗了。”


  如沛菡知道現在自己肯定極為狼狽，遂吐了吐舌頭，嬌嗔道：“我這樣不好麽？等秦國打過來了，我也可以披甲上陣呢！”


  “你啊你！”一點她的鼻尖，魏圉修長的手指停在她額前的傷疤上，“這個疤還是無法消去。看來寡人得找太醫給你好好開服藥，這疤在這裏太難看了。”


  聽著他內疚的話語，她心底為之一動。她裝出一副哀怨的模樣，嘟著嘴問道：“難道沛菡不好看了，我王就不喜歡沛菡了麽？”


  “怎麽會呢！”見她委屈的模樣，他連忙解釋道：“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寡人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