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驚變乍起（4）

  說罷魏無忌吩咐侍女端來酒水，與齊飛在院子裏斟飲起來。


  若隱若現的月光下，唯有兩名各懷心事的英俊男子，或者麵露愁容，鬱鬱寡歡；或者憂色漸露，思緒飄忽……


  魏無忌與齊飛喝得酩酊大醉，被侍從抬回自己的臥房裏，宋若南悉心地為他更衣入睡。


  在她觸碰到他衣襟的時候，他一個轉身緊緊摟住她，喃喃念道：“菡兒，菡兒，不準離開我……”像是孩童般的耍賴撒嬌，麵色溫潤如玉。


  宋若南為他脫衣的手停滯在半空，眼中露出驚訝，接著便成濃濃的恨意。好個如沛菡，到現在還不放過她的夫君，還要他念念不忘。


  她深深地吸著氣，恨意愈演愈烈。隨著魏無忌地不斷囈語，她暗自發誓，她絕不會叫這個妄想搶她夫君的女人好過！隻要逮到機會，她就決不會放過她！

  掙脫開魏無忌熱切的擁抱，她沒有了任何動作。躺在他的身邊，她的恨意已經生根，再也無法根除。


  天氣變得愈發炎熱起來，春天的冷意全然褪盡，唯有夏日的暖意，漸而撕心般的熱氣接踵而至，強烈侵襲著大梁城。


  驪姬懷孕有七個月了，肚子早已高高隆起，不出三個月便要臨盆。這段日子裏她成了宮裏名副其實的寶貝，魏圉小心的嗬護，王後悉心的照顧，幾乎所有得力的宮人在她宮裏伺候著，上好的補品也盡數賜給她。


  魏圉對她極好，但是每次賞賜都不忘了給如沛菡一份。他白天處理完政事，陪著驪姬用完晚膳後，便會到菡萏宮過夜。如今魏王的眼中，除了驪姬夫人就是如姬夫人，完全不把王後田氏放在心裏。


  王後對此敢怒不敢言。她雖然年老色衰，但也是女人，而且是大王的原配，卻遭到了這般的冷落待遇。她心底那股不平之氣日漸強烈。她不能對驪姬怎麽樣，因為驪姬腹中有魏圉的種。因此，她把這種恨轉嫁到了如沛菡頭上。


  她既無子嗣護佑，又沒有王後那樣尊貴的出身，憑什麽得到大王如此的寵愛。越想越不甘心，王後心頭這口怨氣，怕是平息不了了。


  這日宋若南又來她宮中小聚。與宋若南對坐在案幾前，王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閑聊著。


  宋若南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王後卻不怎麽回答她的話，完全不像是平日的親昵。


  說了些關於兒子的趣事，宋若南見王後呆愣著，眼神僵硬，似乎沒有再聽她說話。她伸手在王後麵前晃了晃，小心地問道：“王後，您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王後這才回過神來，輕聲和道：“我沒事。就是最近比較煩悶。”


  宋若南看出她有心事，於是輕聲問：“王後，你為何這般煩悶？難道是宮中誰惹你了麽？”


  “這些事不提也罷。”王後不知怎麽跟她說，索性閉口不言。目光瞟向不遠處的驪姬和如沛菡。


  不遠的庭院裏，風光秀麗旖旎。水池裏從上而流下的水珠，打在邊沿的石塊上，發出“咚咚”的聲響，煞是好聽。


  驪姬挺著個大肚子站在水池邊，手裏拿著的鴨梨送到口中。她拿起宮人手中的細碎食物，調皮地扔進水池裏，發出清脆的笑聲。


  如沛菡沒有她那樣的閑情逸致，不過瞧著著滿池愉悅的魚兒，自由自在地搖擺著尾巴，她不自覺地被感染著，津津有味地注意著它們遊曳的姿態。


  瞧著她愁容依舊，宋若南隱隱有了些想法。順著王後的目光望去，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詭秘的笑容。不用猜耶知道，大王現在最疼外麵的兩個女人，對王後極其冷淡，她不難受才怪呢！


  思索了片刻，宋若南試探性地問道：“王後，你可是因為她們？”她的手指向外麵的水池邊，夾雜著難以察覺的得意。


  既然被她看破，王後也不做隱瞞，默默地承認了。


  宋若南的得意之色更甚。她清了清嗓子，低聲湊到王後耳邊，低喃道：“王後不必擔心，她們得意不了多久了。”


  王後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她，希望她向自己說個明白。


  宋若南輕蔑一笑，繼續低聲道：“驪姬如果生不出兒子，那麽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倘若她生了兒子又如何。再怎麽說您都是王後，您的兒子才是嫡出，她的不過是個庶出罷了，怎麽跟太子爭！”


  目光移向旁邊漠然的如沛菡，她冷冷笑著，“至於如姬，那更是沒戲。大王日日寵幸她都無法懷孕，看來怕是生不出孩子了。王後不用擔心。”


  “話是這麽說。”王後輕歎了口氣，哀痛地道：“就算如此，大王還是隻到她宮裏，我這裏連來都不來一次。以大王這麽寵她，她早晚都會……”她實在說不出下麵的話，隻得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