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朝堂變幻(4)
“嗨!臣明白了。”辛桓衍恭敬地應道,跟著魏圉繼續往紫宸殿而去。
此時的信陵君府內,魏無忌穿戴整齊,正準備駕車往城北而去。前些日子他聽家中的一名門客提起過,說城北住著一名叫侯贏的隱士。魏無忌聽說他才學不凡,一直想要結交之。
今日正直他大宴賓客,但聽說這侯贏性格怪異,他派人去請都請不來。於是他決定親自前往城北,迎接這位隱士。
車駕緩緩駛出信陵君府,直奔城北的城門而去。他特地空出了身邊左側的位置,留給侯贏乘坐。
這侯贏不過是城北的一名夷門監,卻是才識不凡,被許多人所稱道。魏無忌喜歡結交有識之士,當然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一路到了大梁城的北門,魏無忌一眼就注意到門邊的一位老者,衣衫襤褸,連帽子上都是打著許多補丁。
他跳下車駕,走到老者麵前朝他恭敬地作揖,“敢問先生可是侯贏侯先生?”
“正是在下。”侯贏捋著自己花白的胡須,一臉傲慢地盯著魏無忌。
被他這般無禮地注視,魏無忌也不氣惱,而是既然恭敬地說道:“無忌今日特來拜訪先生,請先生過府一敘,不知先生願意否?”
“嗯!”侯贏輕飄飄地應了一聲,毫不謙讓,徑自坐上魏無忌的車駕上。
魏無忌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他坐上侯贏身邊的位置,手執著韁繩,麵色謙和有禮。
跟在他身邊的齊飛對侯贏傲慢的態度十分不滿,想要上前教訓他一頓,卻被魏無忌攔住。魏無忌朝他示意,要他跟在後麵。
齊飛憤憤地瞪了侯贏片刻,才不甘心地跟在車駕後麵。
轉頭見侯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魏無忌拉著韁繩,勒馬朝信陵君府而去。
行駛了一段距離,侯贏突然開口道:“我有一位朋友,在鬧市當屠夫,請順道前往探望之。”他說的一切理所應該,毫無羞愧之色。
魏無忌駕車直到鬧市,侯贏下車探望她的朋友。他這朋友名叫朱亥,生得一臉粗獷,滿臉凶相。
捋著自己花白的胡子,侯贏跟朱亥說個不停,完全不理會旁邊等候的魏無忌。
齊飛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勸魏無忌離開。魏無忌輕輕搖搖頭,麵色更加溫和,“稍等片刻就好。”依舊是溫和有禮,如同從前一般。
侯贏跟朱亥說了許久才告辭,坐回魏無忌的車與他一道離去。
到了信陵君府,魏無忌先跳下車駕,禮貌地請侯贏下車。侯贏看都沒看一眼,自己跳下車駕,大步往府裏走去。
齊飛對他的態度忍無可忍,追上前想教訓他一頓。
魏無忌連忙阻止了齊飛的衝動,勸道:“齊飛,不可衝動。先生是我的客人,你如果還敬我,就請你跟尊重我一樣尊重他。”
恨恨地一甩衣袖,齊飛站到魏無忌身後,不情願地應到:“公子,我知道了。”
魏無忌跟他一前一後地走進府裏。追上侯贏的腳步,魏無忌將他引進正廳內,並且請他入上座,鄭重地跟下麵的賓客道:“這位侯贏先生是無忌的朋友。”
眾人一片嘩然。誰都想不到,魏無忌對這位衣衫破爛的老者,居然能如此尊敬,對他的人格又更加佩服了幾分。
接下來的宴席,賓客滿座,歌舞升平,談笑聲不斷。充斥在整個信陵君府上空的聲音,嘈嘈切切錯綜雜。
魏無忌認真地聽著賓客的高談闊論,自己偶爾也說上幾句。但是更多時候,他都是握著酒爵,大口地喝著裏麵苦澀的酒水。
記得剛認識她的那日,她在自己的府裏喝了這酒,嗆得不停地咳嗽,還抱怨道:“這酒怎麽比秦酒還烈?”
就是聽了她的一番見聞認識,他才對她來了興趣。但是誰又曾想到,那些刻骨銘心的日子,與他們來說,終究還是天各一方。
他不遠處的侯贏,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注意到,信陵君對人禮貌謙和,眉宇間,卻總是醞釀著一抹憂傷,孤獨而深刻。
嘴角浮起幾絲苦笑,甘烈的酒水,魏無忌早已品不出味道,徒留當年的餘溫。
昔人不在,能夠懂他心的伊人,已不複當年的模樣?心已走遠,空留滿腹遺憾。
夜幕低垂,天邊的星子繁盛,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月不知了蹤影,卻絲毫不曾退去星辰的風采。
初春的微風,乍暖還寒。天際的北鬥星,此刻明亮耀眼,在那些寂寥的星辰間,熠熠生輝。
陣陣清風吹拂著滿池露出嫩芽的蓮花,搖曳著優美的舞姿,勝過美人的回眸一笑。
如沛菡安靜地凝視著那一池春水,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滿是迷霧,失去了往日的透亮。氤氳的眼睛裏,寫出她無限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