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心灰意冷（4）

  如沛菡明白，她深陷宮中，如果不聽從魏圉的安排，不聽他的話，那麽他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弄死她。


  他的殘忍她已經見識過，之前賜她毒酒，後來一次次地把她弄得遍體鱗傷，她已經怕了，深諳自己惹不起這位陰晴不定的君王。


  這樣相安無事的日子倒也自在，至少她暫時是安全的。或許。她該想個辦法通知君昊自己的近況，讓他救自己出去。


  可是怎麽通知成了很大的問題。上次嫵玉被魏圉逮到，他就長了心眼，不準嫵玉離開王宮半步。其他宮人她是不敢相信的，他們都是魏圉的人，指不定在這裏也是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來日方長，她隻能靜候時機，再作定奪。


  又是百無聊賴的一天。秋季已經來臨，熱氣退去了不少，院子裏的槐樹爬上了不少淡黃。就連那一池的蓮花，也頹敗下來。


  如沛菡獨自坐在案幾前，隨意讀著案上的竹簡。她在看一卷《墨子》。魏圉知道她愛遊曆之後，雖然不能放她出去，但也給她找來了不少書籍，讓她一飽眼福。


  颯爽的秋季氣候宜人，可竹簡上了的字，她一個也看不進去，心裏煩躁不安。


  胸口悶熱難耐，她隱隱覺得，似乎會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起身走到門邊，抬眼望著湛藍的天空。剛才還是萬裏無雲，現在卻飄起了多多白雲，透著黯淡的色彩。大概又要下雨了吧！

  這個時節就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傾盆大於，常常讓人措手不及。


  在她準備走出去的那一刻，一名宮人匆匆跑到她麵前，跪下慌亂地說道：“夫人，我王宣你到紫宸殿一趟。”


  大王怎麽會這個時候找她？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她還是跟著小宦官往紫宸殿走去。


  這一路上她的眼皮不停地跳著，心情忐忑不安。她隱隱感覺到，一會兒肯定會有什麽事發生。


  到了紫宸殿門口，吳蕨迎過她，低聲說道：“夫人，我王在裏麵等著你，快些進去吧。”


  如沛菡遲疑地望了他一眼，期待他能跟自己說些什麽。吳蕨卻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她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殿內依舊暗淡，尤其外麵的陽光被擋住，殿內就更加晦暗了。燃放的幾盞樹燈，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照不亮宮室陰暗的角落。


  進到殿內，魏圉正襟危坐在案幾前，目光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如沛菡被他盯得全身發毛，於是立刻跪下行禮：“見過我王。”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昭示著她此刻的懼怕。


  魏圉並沒有叫她起身，而是讓她一直跪著，一絲不苟地盯著她沉默不語。


  如沛菡感受到他冷森森的眼神，低著頭一動不動，連膝蓋麻了也不敢動一下。


  半晌，魏圉威嚴的聲音猝然響起：“無忌，寡人聽說你前些日子受了傷，背上被人刺了一刀。你抬頭看看，是寡人得如姬夫人所為麽？”


  如沛菡這才注意到魏無忌也在殿內，聽到魏圉的話，她更緊緊張起來。


  魏無忌沒有看如沛菡一眼，今日在朝堂議完事，魏圉便將他留下，說是有件事跟他說。剛才等了許久，還找來了如沛菡，他一直不明白王兄想要幹什麽。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他依然沒有瞧如沛菡，隻是隨意地說道：“那不過十小傷，早好了。有勞王兄費心。”


  魏圉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不禁蹙眉道：“無忌，寡人是在問你，你的傷是如姬夫人所為麽？”語氣中帶了幾絲不滿。


  魏無忌能感覺到王兄心底的怒意，還有他接下來的殘忍。他頓時迷茫了，猶豫著是否該說真話。


  半天得不到他的回答，魏圉加重了語氣，厲聲問道：“信陵君，是如姬夫人所為麽？”


  魏無忌沒有辦法，生硬著語調答道：“是，不過她是無心的……”


  “是她幹的沒錯了。”魏圉的目光驟然縮緊，緊緊逼著如沛菡道：“如姬夫人，你為何要傷害寡人的弟弟？”


  他這麽一問，如沛菡更加害怕起來，“我……我……”她躑躅著不知怎麽回答，不自覺地扭頭望向魏無忌，希望他幫自己解圍。


  在王兄的刀鋒劍語，魏無忌已經不敢辯駁。他的眼神遂飄忽到不遠處，沒有任何幫她解圍的意思。他極力平靜自己的內心，做出事不關己的樣子，生怕一不小心又害了她。


  見到如沛菡向魏無忌求救，一股怒火襲上魏圉的心頭。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如姬，寡人問你話，你盯著信陵君做甚？”


  得不到他的幫助，如沛菡猶如跌入穀底，身邊還有危險在向自己逼進。掃視了幾眼他冷漠的樣子，她直起身子答道：“是我傷的信陵君。他傷害了我，所以我要向他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