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置於死地（4）

  他就這麽被她盈盈的笑容融化，更葬送了自己的心。他習慣了獨自一人，性格陰晴不定，兄弟姐妹都不喜歡與他親近，他也更加孤僻起來。可眼前的女子，不但沒有嫌棄他，反而對他這個陌生人關懷備至。


  從那一刻起，他就決定，他要好好報答她，哪怕是傾盡自己的生命。


  但濃烈地愛意，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霸道的占有。哪怕她已經婚配，哪怕她已經生兒育女，他也要得到她。


  後來一係列的行為，造就了今日的局麵。如兆風查到自己的妻子失蹤跟他有關，便找人向他尋仇。他為了掩人耳目，派人殺了這個礙事的家夥。


  見到如沛菡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十分眼熟。後來慢慢意識到，她跟白浼長得是那麽相似，難怪他會被她所吸引。但也就這麽一查，他知道了她便是白浼跟如兆風的女兒。


  千萬種難言的情愫襲上心頭，讓他無所適從。最終，他還是痛下決心，先發製人，要她的命。


  但是這一切如沛菡都不知道，她隻是雀躍地跟嫵玉收拾著細軟，準備明日離開大梁，前往安邑。


  今日是她這段日子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可能是要回去見父親，她心底總是爬滿歡喜。父女陰陽相隔，在父親的忌日為他掃墓，以及是莫大的恩賜了。


  可魏圉派出的人才離開大梁，魏無忌就急匆匆地跑進宮裏，直奔紫宸殿而來。


  他得知魏圉要殺如沛菡，二話沒說就跑了進來。他不顧吳蕨的阻攔，貿然衝進殿內，質問魏圉道：“王兄，我得知你要取沛菡性命，可是真的？”


  聽了他的質問，魏圉頓時陰沉著臉，“你從何而知的？”他早已料到此事瞞不住魏無忌，魏無忌門客眾多，消息來源廣泛，但沒想到他會那麽快便知曉。


  魏無忌從他的麵色中看出他的不滿，連忙跪下，“王兄，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魏圉臉色陰沉得可怕，一字一句地問道：“既然你無他意，為何還對她如此關心？”


  “不是那樣的。”魏無忌急忙解釋，“王兄你答應過我，隻要我退出，不去理會菡兒，你就會好好對她，為何此時你出爾反爾？”最後說得氣急敗壞，他已經顧不得禮數了。


  魏圉望著他失態的模樣，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對如沛菡用情如此之深，才聽說他要有所行動，就立刻趕了進來，也不怕得罪自己。


  魏無忌跪在他麵前，問道：“王兄，你答應我的，請你不要為難菡兒……”


  “放肆！”魏圉大喊著，厲聲道：“你憑什麽管我的事？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她已經是寡人得女人，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聽他這麽一說，魏無忌頓時蔫了，一時無言。但想起王兄跟自己的保證，他繼續辯解道：“王兄，你答應我好好待她，我才甘願把她讓給你的。如果你要反悔，那麽無忌的保證，自然也做不得數。”


  “你！”魏圉被他氣得一時說不上話，隻得冷冷瞪著他。


  魏無忌一咬牙，請求他道：“請王兄收回成命，不要殺死菡兒！”當初他眼睜睜看著如沛菡為他擋了一劍，血流如注，自己卻無能為力。他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既然她選擇跟著自己王兄，那麽他願意退出，隻求王兄好好待她。


  可如今魏圉變卦，要賜死如沛菡，他說什麽也不能妥協。他知道王兄還在因為他們的事耿耿於懷，但這不至於讓他將如沛菡置之死地。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跟如沛菡的父親有關了。


  派人查了許久，得到些線索，他對如沛菡父親的事，大概有了些許思路。如果真的跟他猜測一致，那麽王兄要弄死如沛菡，就能理解了。


  但他不能讓她死，他要她好好活著。他跪在自己王兄麵前，堅決地說道：“如果王兄一意孤行，那無忌也不能坐以待斃。”說完，他站起身準備離去。


  魏圉在後麵叫住他：“信陵君，你想好了，你如果去救她，後果自負！”聲音嚴厲渾厚，不容置疑。


  魏無忌沒有回頭，堅定地答他：“如果要菡兒死，那麽無忌也不會苟活。”字字有力，他說完便大步跑出了王宮，直奔安邑而去。


  聽完他的話，魏圉緩緩閉上酸澀的眼睛，心裏五味陳雜。當年，他也曾這麽義無反顧，隻是他的癡情深重，終究還是付之一炬。


  也罷！如果魏無忌真的能夠救下如沛菡，他就靜觀其變吧。他已經沒有任何心力再去做任何決定了。之前的猶豫不決，徹底出賣了他自己。


  或許，這對他們誰都好！端坐回案幾前，魏圉逼迫自己繼續批閱公文，甩掉瑣事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