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此情難枕（5）

  瞧了許久，她才將目光從鏡前移開，款款朝外走去，穿越過密密的槐林，直奔大梁城。


  一路上如沛菡的心始終忐忑不安，生怕他的狠絕，連這一麵都不肯前來見她。


  踩著滿是水漬的石板路麵，如沛菡的眼裏淒楚一片，就連腳下的步子也變得緩慢起來。臉上精致的妝容，陪著一襲紫色深衣，襯得她美麗無比。如果不是她眼中的哀傷，恐怕行人會將她當作歌伎坊的不良女子。


  大梁城一到晚上便安靜下來。魏王也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取消了所有晚間的活動，實行宵禁。


  她在這樣的夜晚出來行走在城北，怕是更不會被當作好人家的女子了。


  顧不得偶爾路過的行人的側目，如沛菡來到了稻香春店門前。仔細注視著那幾個大字，金燦燦的漆色剝落了大半，昔日的風采也褪去了許多。


  既然他們結識於此，也讓一切結束於這家酒肆裏吧。


  款款走進店裏，沒有一個人影。管家遣散了今晚的所有客人，隻留下一名小廝等待主人的到來。


  守在前廳的小廝，看到如沛菡的到來，起身想要行禮問安。如沛菡聽到二層有響動，遂朝小廝擺手示意，讓他關門退下去。


  小廝得令，迅速關上店門打理好前廳，快步跑到了後院裏。


  前廳裏隻剩下如沛菡一人，幽暗的火光映著精致描摹的妝容，顯得她愈發嫵媚起來。


  輕歎了口氣，她邁出堅定的步子，緩慢地走上二層的階梯。視線才能看清二層的情況，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魏無忌。


  一樣的酒座，一樣的酒肆，一樣的人，卻是不一樣的心。


  初見之時，他們都是那般純淨，一心將對方視若知己，可才過了兩年，短短的兩年，他們就都變了。


  現在的魏無忌，醉倒在案幾上，頭發淩亂地從玉冠裏散落下來，目光也渙散頹廢。他怔怔地抬起頭，瞧見自己熟悉的身影，喃喃念道：“菡兒，是你來了麽？”


  看到他此刻的樣子，如沛菡再也不理會他之前的決絕，飛奔到他麵前，“公子，是我，是你的菡兒來了。”淚水沾濕了彼此的麵龐。


  他撫摸著她的臉頰，目光裏疼惜一片。“為何會是這樣？為何王兄看上的女子會是你？”不再逃避她漆黑的眼眸，他的眼裏隻有對她深深地眷戀。


  這一刻她終於在他眼裏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她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無忌，不要將我推給其他人好麽？我隻要跟著你，哪怕做你的妾，坐你的丫頭或者奴婢，我都要跟著你……”


  他堵住她微涼的嘴唇，哀痛道：“菡兒，你怎麽那麽傻！你怎麽那麽傻！我不想委屈你。”


  她明白他的苦處，不僅是不想委屈自己做他的妾。他已說過，如果娶她，那麽她一樣是他的妻。但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並非那麽簡單的妻妾身份，而是魏王和魏國。


  帶著對他最後的執著，她擦幹自己的淚水，目光爍爍地望著他，“無忌，我知道你的難處。菡兒是你的紅顏知己，自然不會為難你。但是，菡兒隻求你，讓菡兒做你一晚的女人好不好？就一晚？”


  他將她深深揉進自己懷裏，不舍地道：“菡兒，我該拿你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她抬起頭湊到他的唇間，輕輕地吻了上去，夾雜著絲絲絕望與悲慟。


  被她吻住嘴唇，他漸漸變得主動起來，熱切地咬住她的嘴唇，不顧一切地吮吸著她的甜蜜。酒精的刺激窒息了他的思考，身體也越發灼熱起來。


  他壓住她的整個身體，雙手不安分地遊走在她的身體上。在觸碰到她腰帶的那一刻，他冷不防聽嚇了所有動作，眼睛直勾勾望著她，似在征求她的意見。


  她輕輕點點頭，主動解開了他的衣帶。決絕的欲望鋪天蓋地地襲來，迷茫在曖昧的氛圍裏，再也停不下焦急而熱烈的步伐。


  夜晚寧謐的空氣裏，彌散著一股濃濃的憂傷，無論用盡任何辦法，都無法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