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此情難枕（3）

  徘徊的功夫，屋裏的如沛菡聽到些許響動，以為是魏無忌來了，於是興衝衝地跑了出來。


  一出門她便雀躍地喊道：“無忌，是你來了麽？”可是抬頭看到楚雲和齊飛，漆黑的眸子裏頓時黯然失色。勉力收好自己的失落，她癟嘴道：“楚先生你們怎麽來了？公子呢，他沒有跟你們一同前來麽？”


  楚雲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眼底的落寞，又看到房柱上的那幾個大字，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禮貌地回道：“如公子，信陵君今日一早被我王招進了宮裏。”


  “哦！”如沛菡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隨即笑道：“楚先生，你們遠道而來，不如進來坐會兒吧！”語氣仍然毫無喜悅。


  見到如沛菡如此淒涼的眼神，齊飛拉著楚雲，低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楚雲卻不依，他放開齊飛拉住自己的手，“如公子，正好，我們有話想跟你說幾句，不知你願意聽否？”


  望著楚雲一臉的認真，如沛菡輕輕點頭，“兩位請進吧！”說著，她禮貌地引著他二人進了屋子。


  進屋在案幾前坐下，如配菡擺好三個酒爵，為其他倆人斟滿。


  齊飛將她的額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心裏更加不願與楚雲同流合汙。他明白，一旦楚雲的話說出口，那會對如沛菡造成多大的傷害。加之如沛菡並非不通情理的女子，她必定會做出讓步，同意楚雲的建議。


  那時候她肯定會痛苦的要命，一如當年他離開公輸靈，給她造成的傷害一樣。他們已經成那個樣子了，難道還要信陵君和如沛菡也變成他們那樣麽？


  握緊手裏的酒爵，齊飛一口將酒飲盡。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酒漬，他對楚雲厲聲道：“楚雲，我們走吧。公子的事情，讓他自己解決，你我何必多管閑事呢！”


  聽著他的責備，楚雲也不氣惱，平靜地道：“齊飛，既然你不願淌著趟渾水就罷了，但你不能阻止我。”最後他說得極為堅定，完全不給齊飛留下辯駁的餘地。


  “算你很！”齊飛低聲咒罵了一句，說完他便大步走出了草舍，往槐林而去。


  如沛菡被他倆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不解地問道：“楚先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楚雲拿起自己麵前的酒爵，憤憤道：“不用理會他。從墨家大營回來後，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說著，他將自己的酒一飲而盡，似是在給自己壯膽。


  對於齊飛的情況，如配菡略知一二，但也不好多說什麽。想起楚雲前來的目的，她問道：“先生來此找沛菡何事？”以為他要跟自己說魏無忌，她便誠懇地望著他。


  楚雲抬頭看到如沛菡期待的眼神，沉吟了片刻，才艱難地開口：“楚雲這次來找如公子，確是想與公子說說信陵君的事。”


  果真是魏無忌！如配菡的眼睛裏瞬間充滿光亮，“先生請說，陪涵洗耳恭聽。”


  楚雲將自己的目光別開，不敢去注意她此刻炙熱的眼神。“公子可能不知，這些日子，信陵君日日被我王招進宮裏。”他故意停住，醞釀自己接下來的話語。


  如沛菡不明白他的用意，一雙大眼睛盯著他，意在要他跟自己道明講清。


  組織好自己的語言，楚雲索性一吐為快：“公子可能不知，在前魏王去世之時，曾經將兵符交給了信陵君，而非如今的魏王。這些年來，信陵君為了魏國，可謂操碎了心思。但是，也他的操勞與辛勤，並未得到我王的認可，反而引起了我王的猜忌。”


  聽到這些，如配菡想起魏圉之前跟自己的種種，也隱約感覺到，魏圉似乎真是陰晴不定，琢磨不透。


  頓了頓，楚雲繼續道：“我王現下要信陵君交出兵符，以證明信陵君對自己並無二心。而且，”他話鋒一轉，“我王要公子擬詔，要封你為魏王的夫人，還要他將此詔頒布於你……”


  話到此處，如配菡再也聽不下去楚雲的任何話語，腦子裏不停地“嗡嗡”作響。魏圉果真要娶自己，甚至殘忍到要魏無忌來幫他完成。


  她不可以嫁給魏圉，更不能讓魏無忌來做這件事。她忍不住跳了起來，憤怒道：“他憑什麽這麽做？憑什麽要我嫁給他，還要無忌來擬詔書？”


  楚雲被她的憤怒打斷，卻也繼續給她解釋：“如公子，如果你當真在乎信陵君，就不要讓他左右為難。你應該明白，在公子心裏，魏國是最重要的。”


  “可笑！因為這樣荒唐的理由，他就要這般狠狠將我拋棄麽？”她早已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狠狠地瞪著楚雲。


  楚雲也不回避她，直視著她眼裏的怒火，“公子，你難道要我王繼續猜忌信陵君，然後將他置於死地麽？”他說得字字有力，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