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千絲萬縷（2）

  這時，二層的拐角處，響起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似乎有人在爭執著什麽。


  她被這爭吵聲打斷了思路，不知他們為何而吵，於是仔細地聆聽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爭吵聲並沒有減弱，倒有幾分愈演愈烈的趨勢。漸漸的，拐角處聚集了許多前來觀望看熱鬧的人。


  見此情形，如沛菡也不好坐視不理，遂讓嫵玉前去探聽究竟所謂何事。


  不多久，嫵玉匆匆跑來跟她匯報道：“公子，好像是剛才那倆人對弈，有一人輸了氣不過，所以吵起來了。”


  聽到這些，如沛菡微蹙著眉，“怎麽著就吵起來了！嫵玉，你去找老管家，要他去處理一下，別讓這兩人一直堵在那裏，以免影響到其他客人。”


  “公子我這就去。”嫵玉說完便匆匆離去了。


  這些人還真是多事，為這點兒小事就能爭吵起來。輕撫著自己發脹的額頭，她起身掀起了簾子，準備四處巡視一番。


  她並未注意到，在二層的一間偏廳裏，坐著兩名魏國最尊貴的男子，正在品酒對弈。


  魏圉今日身著一襲絳紅色身衣，頭上戴著精致的玉冠，目光裏透著幾分期待。


  他對麵坐著信陵君魏無忌，仍舊是那一襲純淨的白衣，烏黑的頭發束在冠內，麵容平靜。不過從他的目光裏，依稀能讀出幾分不安。


  一眼看去，兄弟倆長得卻有幾分相似，都是英俊無比的男子，盡管兄長眼神淩厲，弟弟目光爍爍。魏國最尊貴的兩人看似在對弈，實際是在打探消息。


  魏圉聽王後田氏所述，說是魏無忌與如沛菡交識，便找來他告知自己如沛菡的下落，還有家境狀況，是否婚配。


  在最初聽到王兄向自己詢問這些消息的時候，魏無忌心裏“咯噔”的一下，王兄惦念的女子，還當真就是他的菡兒。由於懷揣著私心，他對此事便是推三阻四，隻說自己跟那女子不過見過幾次麵，對她的其他一無所知。


  雖然他的話讓魏圉失望，不過他也不是好哄騙的傻瓜。從魏無忌的閃爍其辭裏，他看出弟弟實在刻意隱瞞，故意不對他說實話。他不勉強魏無忌，但他知道魏無忌門客眾多，消息來源廣泛，於是就將尋找如沛菡下落的任務交給他，讓他替自己找到她。


  魏無忌表麵接受了他的囑托，但是他仍舊按兵不動，什麽也不做。要他把自己心愛的女子送給自己的王兄，他說什麽也不會這麽做。


  等了些許時日一直未果，魏圉有些不耐起來。他明白這是魏無忌故意不為之，遂提議到大梁消息最靈通的稻香春來打探。


  他雖然身在王宮內苑，可對大梁的民間之事還是了如指掌。稻香春往來之人眾多，消息通靈，要打探一個人並非難事。


  對於王兄的這個提議，魏無忌是毫無招架之力了。此前他已經拒絕了王兄多次，惹得魏圉對自己及其不滿。如果他連這都拒絕，以魏圉多疑的性格，怕是又要懷疑他了。


  別無選擇，他隻得英著頭皮陪著王兄一同前往稻香春。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寧，很擔心魏圉在稻香春裏找到如沛菡。


  菡兒，今日你可千萬別出來，一定在後院裏好生呆著，好麽？抱著如此僥幸的想法，他陪著王兄忐忑不安地下著棋。


  魏圉注意到了他的不安情緒，問道：“公子你怎麽了？不舒服麽？”


  魏無忌立刻收起自己的緊張與害怕，假裝平靜地說道：“無忌沒事，謝王兄關心。”他的心裏卻久久安靜不下來。


  聽著他的回答，魏圉抬頭注視著他，眼底閃過一絲寒芒。難道他真的有什麽事瞞著自己？猜忌心又開始作祟，他漸漸感到不滿起來。


  感覺到一絲寒光掃視著自己，魏無忌握緊手中的白子，強迫自己從容地放在棋盤上，“王兄，該你了。”


  胡亂將手裏的黑字“啪噠”一放，魏圉心裏的懷疑之心愈發強烈起來。他直勾勾地瞪著對麵的魏無忌，眼神裏充滿戒備。


  魏無忌知道此刻王兄正在打量自己，但他也不曾抬起頭迎接他的目光，繼續低頭望著棋盤，做出思考的樣子。


  就在彼此之間的氣氛緊張至極之時，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現在外麵的走道裏，步履輕盈。


  魏圉透過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那一抹身影，是她！他也不多加思考，扔下手裏的棋子大步跑到走道裏。


  他走出去之時，如沛菡並未走遠，他大聲叫住了她：“沛菡！”


  身後傳來略為熟悉的聲音，如沛菡緩緩回過頭來，打量著叫喚自己的人。“原來是衛公子呀！人生無處不相逢，今日竟然在此遇到公子。”說著，她款款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