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事難料(4)
最後凝視了父親的墓碑幾眼,如沛菡忍住自己的難過,跟著魏無忌一同騎上馬匹,往大梁疾馳而去。
中秋之後,冬季預期而至。今年的冬天似乎更加寒冷一些,才入冬就下了好幾場大雪。
鵝毛般的雪花飄灑在大梁城的每一個角落裏,為這座偉大的都城裝點著純淨的色彩。
魏無忌和宋若南被魏圉招進宮裏舉行家宴,妻已經直接去了王後的宮中,而他則被魏圉召到了魏王平日獨居的紫宸殿。
不明白魏圉單獨找他所為何事,他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隻能暗自揣測王兄的用心。
思索的功夫,他便到了紫宸殿門口。鼓起勇氣,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魏圉側對著他站立在一幅絹畫前,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幅絹畫發愣。誰也不曾注意到,此刻他的目光,蘊藏著滿滿的柔情。
魏無忌朝他作揖,恭敬地道:“見過王兄。”
聽到他的聲音,魏圉才從畫中依依不舍地醒來。他轉過身子,輕咳了一聲,“無忌你來了!”
魏無忌沒有抬頭,一如既往地恭敬問道:“王兄找我來,不知所謂何事?”
魏圉也不看他,走過去擺弄著案幾上的竹簡,“我聽說前些日子你離開大梁去了安邑,可有此事?”看似無所謂,實際字字狠厲。
雖然他深知魏圉遲早知道他一聲不吭地離開大梁,也作好了解釋。可被他當麵一問,他還是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回答道:“確有此事。”
得到他的肯定,魏圉的目光驟然縮緊。果真如此,他究竟想要做甚?他的眼神恢複了以往的淩厲,“你去做甚?”
魏無忌知道王兄對他有了懷疑,馬上解釋道:“我有一位門客家裏出了些事,我跟他一同前去解決之。”勉強保持住自己的自信,他的心快速跳動起來。
“哦?”魏圉不屑地哼了一聲,嘲諷道:“看來都說信陵君禮賢下士,果然不假呀!”
“王兄!”聽出魏王的不滿與懷疑,魏無忌趕緊跪在地上,“無忌去安邑,真為私事,並無二心。”
看著他著急解釋的樣子,魏圉突然大笑起來,“信陵君不必緊張,寡人不過隨口問問。”說著,他過去扶起魏無忌,恢複了之前的些許溫和。
魏無忌確實捏了一把冷汗,懸在口裏的心再也無法鬆懈下來。
魏圉也不在說什麽,而是轉身背對著剛才的那幅絹畫,思緒飄忽起來。
半天不見他說話,魏無忌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幅絹畫的那一刻,他徹底驚呆了。
畫中的女子,跟如沛菡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無論哪裏來看,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們的眼睛,一樣的漆黑明亮,泛著如星的光芒。不過畫中的女子比她豐滿些,多了幾分女子的嫵媚。
仔細辨認了一番,他覺得那女子並非如沛菡,但是必定跟她有著莫大的關聯。
還來不及多想,魏圉的聲音在耳邊幽幽的響起:“這女子,是寡人曾經遇到的。”他並未繼續說下去,而是就此打住。
那幅絹畫,加上魏圉剛才的一席話語,讓魏無忌的心裏開始不安起來,而且那種情愫愈演愈烈。他不敢再想下去,生怕發生什麽他不願看到的事情。
魏圉並未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而是吩咐道:“無忌,我們往王後那兒去吧。”說著,他便徑自往門口走去。
魏無忌怔仲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他拚命收起自己擔憂,追上魏圉的腳步往後宮去。
隻願,一切都不會是他想的那樣,一切都跟菡兒無關。不自覺地,他的呼吸變得紊亂起來,不安之情更甚。
在兄弟倆匆匆往王後的宮殿而去了時候,一場更大的陰謀已經悄然在醞釀著,隻待尋得成熟的時機,迅猛地爆發出來。
依然是略帶暗沉的殿內,細碎的陽光落了進來。可冬季的陽光,如同失去了威力一般,沒有絲毫溫度。
魏王後田氏坐在宋若南對麵,驚喜地問道:“你的話當真麽?”
宋若南露出一個自信而得體的微笑,“妾哪敢跟王後撒謊呢!所說自然句句屬實。”
這下王後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樂道:“總算有些眉目了。尋找了這麽久,總算給找到了。”她覺得幫魏圉找到的女子,終於顯露蹤跡了。
今日宋若南一進宮來,就給她帶來了這樣的好消息。那幅絹畫裏的女子,曾經在信陵君府出現過,而且跟魏無忌算得上是舊時。這麽一來,她隻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魏圉,那樣魏圉就能圓這些日子的夢了。
想想這信陵君還真是結交甚廣,連這樣的女子都能結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