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槐林再遇（4）

  那些死士也不回他，隻道：“你跟我們走一趟自然知道了。”


  魏圉冷笑一聲，這真是笑話，他堂堂魏國的國君，難道要受這幾位無名小輩擺布麽！這些人這麽說話，大概早已知曉他的身份，他索性也不做隱瞞，狠狠道：“要想讓我跟你們走，你們先速速報上主公名來。否則，休想！”


  死士們望著他狠戾的表情，有些怯步了。魏國的安釐王，果真不是簡單的角色。


  見魏圉不肯妥協，那些死士相互對望一眼，了解彼此心意後，前後幾波響主仆二人擁去，分散他們注意力的同時，削減他們之間反抗的機會。


  死士一個接一個地朝魏圉撲去，而不遠處的吳蕨也被纏住，一時無法顧及他。


  交鬥了不一會兒，他覺得自己的手臂失去了力量，握在手中的寶劍發出“叮”一聲巨響，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沒了防身的武器，他雙拳更難敵過那些那些誓要帶走他的死士，隻能作著無謂的掙紮。


  劍鋒冷冽的光芒刺到他的雙眼，他抵不住閉上了眼睛。在他恍惚的片刻，一名死士握劍狠狠向他的肩膀刺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咣當”一聲，預期的疼痛並未落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聲音：“你小心！”


  魏圉睜眼望著來人，竟然是如沛菡！她的肩膀上還掛著一堆草垛，裏麵裝著滿當當的雞蛋。她就是用肩上的雞蛋，打開了幾乎落在他肩上的利劍。


  如沛菡剛剛到附近的農家買了些食物，路過槐林的時候遠遠就聽到打鬥聲。她聞聲趕過來探個究竟。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裏，她認出了魏圉就是當日贈她馬匹之人。為報答他的贈馬之恩，她便幫他擋開了一擊。


  來不及思考更多，她放下手裏的雞鴨，撿起地上掉落的寶劍，不留痕跡地朝那些死士刺去。


  眼看魏圉身邊就一名隨從，兩人說什麽也應付不了這麽多的死士，於是她起了惻隱之心。加之那日魏圉借她馬匹，她隱隱覺得他應該不是壞人。


  手起劍落，她手裏的利劍在她靈巧的掌握中變幻著招式，替他打開了一條去路。


  這些日子在草舍，她時常與魏無忌切磋劍法，尤其是在墨家所見的劍術，她更是勤加練習，武藝自然精進了不少。


  魏圉看清是如沛菡後，大步跨到她身邊，奪過一名死士手裏的利劍，與她並肩作戰起來。


  不知出於何故，在如沛菡加入後，那些死士眼力的殺氣驟然減弱，手裏的力度也減輕了不少。


  可她卻看不出來，隻覺得這群人打扮十分熟悉，跟她家的死士有些相似。但又有區別，他們使得劍法並不一致。而且，她家的死士怎麽會無緣無故來刺殺魏圉呢！

  為首的死士瞧出了如沛菡眼底稍縱即逝的懷疑之色，朝其他人微微頷首。所有人得令後，急忙退開了。為首之人離開前，扔下一句：“今日先放過你，後會有期！”說完，死士就如能夠遁地一般，在瞬間消失殆盡。


  如沛菡想要追著出去，卻被魏圉拉住，“算了吧。他們若想抓我，還會再出現的。況且，現下我們三個人，的確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時吳蕨也走回魏圉身邊，焦急地問道：“主子，你沒事吧？”


  魏圉輕輕搖搖頭，轉身望著如沛菡，深深朝她作揖，“在下感激姑娘的救命之恩。”


  如沛菡回他一禮，笑盈盈地道：“是我該感謝公子才對。公子前些時候贈馬與我，我還不曾感謝公子呢！不過，我這等無名小輩，公子怕是早已不記得了。”


  聽了她的調笑，魏圉也不禁笑起來，眼裏的淩厲之色全無。“我自然記得。圉要感謝姑娘今日得救命之恩。”他感激地望著她的笑臉，一雙黑色的眼眸深深映入心底。


  見他還記得自己，如沛菡頓時麵露喜色，“那就好。公子的恩德，沛菡永世不忘。今日能幫助公子，沛菡心裏也舒服了許多。”


  魏圉望著她笑靨的臉頰，不自覺地問道：“姑娘是叫沛菡麽？”依稀間，他又將她們重疊在了一起。


  “嗯！”如沛菡使勁兒地點點頭，“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魏……”想起自己的身份，他怕嚇到她，他隨即改口：“在下衛玉，衛國人也！”


  如沛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公子是衛國人，還不是我們大魏之人。我前幾年還到過衛國呢。”


  他微微一哂，這女子還真是有趣，竟然還去過衛國。“性命和身份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姑娘不必介意。”


  如沛菡抬頭望著他，認真地說道：“如果公子不介意，喚我沛菡就好。你總叫我姑娘，讓我覺得十分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