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槐林再遇（2）

  她露出一個“這你不知道了吧”的表情，認真地跟他解釋道：“就是我們到水裏，然後用水相互潑灑。”說著，她重新舀起些水，輕輕朝他身上灑去。


  他麵露難色，不解地問道：“可這不是孩童才玩的麽？”


  狠狠白了他一眼，她不滿地念道：“誰說隻有孩童才能玩的？”隨即，她嘟著嘴，嬌嗔道：“無忌，你就陪我玩好不好？”


  望著她如花的笑臉，他不由自主地頷首同意。


  自己的奸計得逞，她雀躍地從地上跳起來，拉起他徑直往水裏跑去。


  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慢些，別摔了。”說完，他放開她的手臂，解下自己的鞋襪，隨她一起跑進清澈的溪水裏。


  溪水清澈而且底淺，站在上麵隻能沒住整個腳掌。她將他拽到自己跟前，水裏映出倆人潔白的腳丫子，踩著光滑的石塊，溪水緩緩從上麵流過。


  魏無忌第一次在郊外玩水，心裏還有些顧慮，僵直著身子不敢挪動半步。


  如沛菡放開他的手，獨自往裏麵繼續跑去，邊跑還邊對他道：“無忌，你別那樣幹站著，你快過來呀！”


  他輕歎了口氣，望著她雀躍的身影，不想掃她的興，於是他硬著頭皮往裏走去。


  待他走到自己麵前，她舀起滿滿一手的水，調皮地往他身上灑去，打濕了他的白衣。她臉上依舊是笑靨如花。


  被她這般一作弄，又看到她的笑顏，他無奈地聳聳肩，索性拋開一切，舀起水學著她的樣子，朝她身上擲去。


  水花在她的胸前化開，沾濕了她的紫衣，有些更是濺到她的臉頰上。她擺出一副生氣地表情，惡狠狠道：“你還說自己不玩呢，竟然敢濺我一臉的水，我現在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她將手伸進水裏，借助手的力度，把大片的水花向他灑去。


  見她玩興大起，他也學著她的樣子，用手濺起大片水花，“嘩啦啦”地朝她潑去。他還調侃道：“這樣我也會！”


  嬉笑聲陣陣響起，男子爽朗的笑語，女子清脆的叮嚀，交織在一起，悅耳動人。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倆人身上，白色與紫色交相輝映，映著五光十色的水珠，耀眼奪目。


  玩鬧了許久，倆人都累得氣喘籲籲起來，站立在水裏彎腰喘氣。


  她抬起頭看到他滿臉的水珠，頭上的玉冠也歪歪斜斜，濕漉漉的烏發垂在耳邊，不禁“噗嗤”笑了出來。


  他望著她打濕的長發，紫衣裙裾浸濕在水裏，一臉潸然，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得幾乎斷氣，待她止住笑聲，掏出懷裏潔白的絹帕，湊到他跟前，輕柔地擦拭著他臉上的水珠。


  他握著她在自己臉上晃動的雙手，拿過她手裏的絹帕。絹帕上繡著一朵聖潔的蓮花，宛如她的氣質一般，清新脫俗，淡然優雅。學著她的樣子，他也為她拭盡臉上的水滴。


  收好她的絹帕入懷，他伸手指著不遠處的蓮池，“菡兒，你想要睡蓮麽？”


  她順著他的手勢望去，滿池的蓮花競相開放，幾乎都已經綻放，在微風中搖曳著誘人的舞姿。“好美！”她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待她站立穩定，他放開她的手，一步步朝蓮池走去。


  她本想阻止，可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走出了一大截。阻止不得，她便靜靜地站立在溪水裏，等著他為自己采蓮歸來。


  蓮池那邊的水深些，能夠沒到膝蓋的樣子。他的步伐十分堅定，沒有絲毫猶豫。走進蓮池裏，他挑了幾株看上去比較好的蓮花，折斷後握在手裏朝她回來。


  走到她的麵前，他攤開她的掌心，將那潔白的蓮花放在她手裏，認真地凝視著她，“菡兒，以後我每年夏季都為你采摘睡蓮，可好？”


  她輕輕點點頭，“無忌，以後每年蓮花開放，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感動的淚水潸然而下。


  他一把將她摟緊自己懷裏，“不移，不易，不離，不棄。以後每一年的蓮花勝放，我們都會在一起，永遠。”


  暖暖的陽光灑在緊緊相擁的倆人身上，無法透過彼此間的縫隙，隻能徘徊在外麵，勾畫出一幅和諧惟美的畫麵。


  草舍外麵有一大片濃密的槐林，高大茁壯的槐樹挺立在那裏，如同守護著大梁城的軍士。


  現下正值夏季，槐樹林裏長出的枝葉密密麻麻，遮住了上麵炎熱的太陽，隻留下斑駁的樹蔭，涼快恣意。


  槐樹下麵生長著一層柔軟的野草，有的是花已開敗的苜蓿，殘留著點點紫色的痕跡；有的是正欲結果的野草莓，一片片潔白的花瓣見，點綴著青色的果實。


  這些野草都極為柔軟，擋住了泥土裏的忐忑，踩上去十分舒適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