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畫工小弟（5）
魏無忌嘴角露出幾分嘲諷，“想要取在下的性命，恐怕沒那麽容易吧！”
被他這麽挑釁，黑衣男子心裏頓時憋了一股火，這人這般狂傲，他就要他為自己的狂傲付出代價。
他舉起自己手中還在滴著鮮血的劍，對準魏無忌，“出招吧！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魏無忌也不拔劍，隻是冷冷地盯著他，一語不發。
他這樣的目光讓黑衣男子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黑衣男子感覺到眼前的白衣公子，天生就有一股威懾人的魄力，他忽然不敢出手了，隱隱覺得眼前的人似乎很不簡單。這種感覺，比那日同他對弈還強烈。
但是很快，他就拋開了自己這種愚蠢的念頭，舉劍狠狠朝魏無忌刺去。他不能手軟，否則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費了。
在他手起劍鋒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如沛菡猛地推開了自己麵前的半扇門，準確無誤地將手中的木棍扔向黑衣男子。
她在地上滾了個圈，到了魏無忌麵前，她快速站起身，拔出魏無忌身邊的佩劍，不留餘地地朝那黑衣男子刺去。
黑衣男子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的左手臂就被如沛菡勢如破竹的劍鋒所傷，鮮血頓時“嘩啦啦”流了出來。
如沛菡緊緊護在魏無忌身前，一眼不眨地盯著那人，劍鋒對準那人，不讓他再有傷害魏無忌的機會。
吃疼地捂住自己的傷口，黑衣男子抬眼看到女扮男裝的如沛菡，目光突然縮緊。
該死的，怎麽是她？他這下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了，捂緊自己的傷口，他轉身箭步從窗戶跳了出去。
如沛菡想要上前追他，卻被魏無忌拉住。“小弟，算了，別追了。”魏無忌不想逼得太緊，否則把那人逼急了，就不好辦了。
放棄了追逐的腳步，如沛菡回頭望著魏無忌，有些責備道：“他要殺你，為何你不躲？還有，為何要替我出來？剛才明明是我讓那人察覺的呀！”
魏無忌深知她是在擔心自己，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你最後不也將他趕跑了麽？”他笑望著她，一臉溫柔。
靜靜凝視著他溫柔的笑容，如沛菡有些陶醉了。被她這般注視，她害羞著低下頭，“下次你別這麽嚇我了，我剛才很害怕，怕你真的有什麽意外。”
魏無忌拍拍她微紅的臉頰，柔聲道：“以後我都不會嚇你了。”說完他就後悔了，自己怎麽對著個男子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真是喜歡男人？
如沛菡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漆黑的眼眸燦若星辰。
在他倆彼此對望的功夫，剛才魏無忌身後的隨從闖進了這間小院裏。“公子，可讓我找到你了。”
這名男子大約二十五六的樣子，臉上的線條繃得很緊。雖然他也算俊朗，但是跟楚雲完全不同，他一臉英武，頗有武將的風度，眼神卻是冰冷如水。
魏無忌看到他的到來，急忙將目光從如沛菡臉上移開。他清了清嗓子，“齊飛，你來了。”齊飛是魏無忌的門客之一，跟隨他也有些時日了。齊飛不苟言笑，隨時都是冷冰冰的樣子。
齊飛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個人，對著魏無忌作揖，恭敬地問道：“公子，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順著齊飛的目光，魏無忌想起剛才的所見所聞，吩咐道：“齊飛，你去看看，剛才那人使的是哪家劍法殺的人。”
“嗨！”齊飛應了一句，大步走到躺著兩人麵前，仔細檢查起他們的傷口來。
半晌，他認真思考了一番，有了結果便對魏無忌道：“公子，那人的劍法極為詭異，行蹤不定。不過倒是有些蛛絲馬跡可尋。依齊飛推斷，殺死這兩人的，應該是楚國的一種劍法。”
果然是那日的那位黑衣男子！魏無忌記得小弟跟他說過，跟他對弈的人可能是楚國人，這兩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他來大梁究竟想到幹什麽？
思前想後，他當機立斷，囑咐齊飛道：“齊飛，你現在趕快去徹查此事。還有，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嗨！”齊飛應了一句，見公子暫時沒有危險，便出去安排事宜了。
直到他離開，如沛菡才疑惑地開口問道：“公子，這人是何人？為何對劍法這般熟悉？”
魏無忌知道她肯定由此疑問，於是解釋道：“他是我府上的一名門客，本是墨家弟子。墨家擅長各種武學，弟子自然也不賴了。”
原來如此！如沛菡認同地點點頭。她早前也聽說過，墨家的武學十分了得，自己早就想見識一番，不過苦於無機會。這下她倒是真有機會見識了。
看到她在出神，魏無忌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小弟，你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如沛菡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又走神了，不免有些懊惱。
看著她這般女兒態的表情，魏無忌無聲地笑著，“看來今日不能跟小弟去郊外了，不如改日無忌再約小弟如何？”
打量了外麵的天色，日頭已然西沉。如沛菡不免有些泄氣，苦於沒有其他辦法，她隻得撇撇嘴表示同意。
她如此孩子氣的舉動，魏無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打趣她道：“小弟，若是不認識你的人，怕是以為你是女兒家了，總是這般兒女態。”
“我哪有！”如沛菡極力反駁了一句，又想起自己本是女兒身，便訕訕地閉嘴了。
魏無忌無奈地搖搖頭，“我送你回稻香春吧！”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回去。
待如沛菡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出了那間破屋。她不甘地聳聳肩，追著他的腳步而去。
陽光已經不似之前那般炎熱，照在他二人身上，拖出了黯淡的影子，漸漸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