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恐懼的幻覺
就在這一瞬間,我感到我的生命就要結束,我再也不需要這一種自戀自私的情感,這種痛苦幸福交織纏繞的愛戀。我慢慢屏住呼吸,放鬆我的四肢,我感到世界已經離我而去,愛人的容貌已經模糊,愛人的激情已經褪去,渴望如熄滅的火焰隻留下黑色的灰燼……
我任所有的知覺都毫無痛苦的老去,我的舌尖已品不到那直灌胸中海水的苦澀,更不用說愛人那柔軟的舌尖,和那如六月蜜桃般紅豔的雙乳。我的四肢漸漸地冰冷僵硬,我感到它正隨著海水沉浮,它不會再去撲捉愛人那隨著春風楊起的發稍……
我已無力主宰自己的意誌,哪怕是天空震耳欲聾的閃電,也休想再讓我感到恐慌害怕,我將不再害怕孤單,哪怕是永遠蕩漾在這空無一人的海上。世界的美和心中那不了的愛已經對我毫無意義,愛人不過是別人懷抱裏的一葉枯草,再也勾不起我那狂放的欲望……
這也許是上帝對我的最大的恩賜,讓我在這一個偶然的機會,有勇氣,有機會向我愛的人說“不”說“不”,因為我的脆弱將變成上帝手裏的仁慈,以拯救那泛濫在人間的痛苦和無奈,和那搖擺在人間無助的喬木……
海水在我的鼻孔間劇烈的瘋狂的蕩來蕩去,暴雨似淋浴直淌在我的臉上,那一種冰冷好像要吸盡我所有的熱量,好像要凍結我最後一次心跳。我緊閉著雙眼,我感到世界已經死亡,愛的甜蜜柔情已經褪去,任憑閃電還在劇烈的宣誓它對世界的熱愛……,就像我曾經瘋狂的欺騙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但現在它對於我,又有什麽意義呢?因為所有的轟轟烈烈不過是這宇宙間一次短暫的痙攣般的放電。
我感到我好像在嘲笑這個世界,盡管我才剛剛背叛他們,就像一個疲憊的嫖客去嘲笑正在瘋狂的同夥。“哈哈”我好像已經死亡,因為我沒能用我的喉嚨震動空氣發出傲慢和諷刺的聲音。這讓我頓時明白了我已被上帝剝奪了嘲笑別人的權利……
我頓時變得沮喪無比,因為我將……我突然可怕起來,恐懼起來——我或許將被這無情的海水拋向岸邊,變成一具腐爛的臭屍……還有蒼蠅,老鷹或者豺狗……
啊,恐懼襲來,我不再想象自己的高尚,那些高尚的靈魂好像都已被上帝帶到了聖潔的天堂。我知道我的靈魂也已不在這兒,因為我已感覺不到我的的呼吸,我的意誌也已無影無蹤……
但想到我這微弱的呼吸已為大海的潮汐所取代,我突然感到我的生命又充滿了意義,我的腦海裏又出現了,陽光,沙灘,還有那平靜的輕輕波動的海水,還有那寂靜的森林,那兒曾經是我們宣誓愛情忠貞的殿堂,我曾經在那兒輕鬆的拿去了愛人的第一次!啊!我好像又狂笑了起來,好像這些都是我隻得驕傲的資本!那愛人狂亂的驚叫好像就是我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但現在,我隻能用回憶再現那瞬間的美好,回憶那甜蜜的餘味……
我正想些最有意義和高尚的事情,突然,一隻冰冷的手,輕爬上我的胸口,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滾開”別打擾我這高尚的死屍’,我氣憤了。
但它好像沒有聽懂我的話,又一隻冰冷的手爬向我的腹部,又涼又軟令人魂飛魄散“混蛋”“混蛋”“太欺負人了”我幾乎喊了起來,但我發現沒有一點結果……
“啊”“啊”“啊”“別嘛”“別嘛”緊接著三隻,四肢,……八隻,我的全身好像是被一根根鋼索緊緊地捆綁,我感到我的呼吸已經停止,我已經死去。我是那麽的沮喪,想我生前,愛人是那麽的愛我,她用那溫柔的小手曾經常常輕輕地給我溫柔,那一雙小手如此美麗,如此的純潔,就像晴空裏的白雲輕輕飄過如洗的藍天,那美妙的感覺給人無限的遐思……
但現在,沒想到我的體溫還沒有散盡,就被這些可惡的不知什麽東西的東西弄得滿身都是,一種讓人顫抖的厭惡,讓我突然感到一陣極度的惡心……
人生真的悲哀啊!想人的生前往往被權利地位貪婪的色欲所困,死後卻又被這些不知什麽東西的東西一遍一遍的裹纏,一圈一圈的捆綁,真的是極大的悲哀啊!
“滾開……滾開……”我微弱的不停的喊著,因為我一直是倔強的不服輸的,所以我就一直嘟囔個不停。但我感到我好像被一種東西牽著一直在水裏,拽來拽去,我感到我就像一隻死魚在一張網裏被拖來拖去,這感覺真的讓人討厭死了。但不久,我感覺我好像到了一個地方。
“大王……你看這家夥叫了一路呢,嗨,嗨……應該怎麽處罰他”一聲嘲笑聲好像傳入我的耳朵,我突然感覺像是被什麽放開了,我感到我好像一個死屍似得漂浮著,我突然又想被什麽捆綁著,不要這麽難看的漂浮著。似一隻飄在水裏的皮球似得自由,真的沒有什麽意義啊。我自卑的歎息了一聲。
“這家夥是個情種,強得很,別管他,給他喝點咱們的‘陳釀’,也算是對他的敬重”一個聲如洪鍾的聲音,我想它一定是所謂的大王了。我想睜眼看,但四周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但我感到四周非常安靜。
我正想用盡所有的辦法弄清我在哪裏,但我發現我是那麽的無用。我想我肯定已經死透了,並且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地地獄了。但我有一點竊喜,原來地獄也提倡癡情專一,厭惡濫情的,不管怎樣這是現在唯一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我正想的得意,突然我感到有兩隻冰冷的手又抓住了我,撬開了我的嘴巴,把一種東西灌入我的喉嚨……頓時我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在瞬間到達了全身……‘你們這些混蛋,混蛋,給我喝了什麽,喝了什麽,你們沒有一點人權嗎、’我心裏罵道。
‘哈哈……哈哈哈’我聽到四周都是恐懼的笑聲,那麽可怕,我感到我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你看,這傻小子不承情,大王’我又聽到叫大王,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大王,這兒沒有一點兒光,也沒有一點其它聲音,或許是有,我卻感覺不到。
‘大傻子,既然把他弄來了,就救救他,給他一樣東西,放他回去,畢竟這小子心眼還不壞’是大王的聲音,‘但要記住,人間的時間是最愚蠢的定律,世界本是一瞬,時間本是一個圓圈,如果找不到圓心,你就無法定準時間,你不要弄錯了,讓這小子受苦……’
我還要聽下去,但這時我感到腦袋裏麵一陣劇烈的疼痛,麻木,我頓時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天,幾年,也不知道在哪裏,我突然感到無比的寒冷,一陣陣刺骨的寒風讓我感到我真的還活著。
一切都像剛剛睡醒的感覺,我慢慢睜開眼發現這是無邊的潔白的冰雪世界,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那麽的安靜,那麽的寂寥。我仰望天空,它是那麽的藍,有幾縷雪一樣的白雲漂浮在天空裏,是那麽的輕盈,又是那麽的冷清,我伸開我的手,發現有冷颼颼的微風穿過我的手掌。
所幸的是我並沒有被凍僵,我的四肢還可以活動,我感到我的胸口有一團熱氣,我伸手摸了摸,我高興的幾乎跳了起來,因為那兒好像有一隻兔子在跳呢!
我站了起來,環顧四周,我發現這是一片沙灘,我遙望遠方,那裏竟是無邊的大海——曾奪去我生命的大海,但現在,那海水裏卻漂浮著白色的冰雪。它往日的瘋狂好像已經被冰封了。
這讓我頓時火冒三丈,這個可惡的‘大傻子’真的名副其實啊!真的是個十足的‘大傻子’啊!它真的把時間弄錯了!我明明記得我來這兒的時候是夏天,怎麽現在是冰天雪地的!
“你這個可惡的‘大傻子’,你真的是個二百五啊!”我大聲罵了一句,真的讓我又可氣又可笑!
在我的這麵,是寬廣無比的大陸,我遙望著那陸地,它是那麽美麗,潔白的雪覆蓋了它的每一寸地方,那遠處是望不到邊的森林,那兒的小蘭花是不是開放了呢?它們也被白皚皚的積雪覆蓋。看著這四周的地形和環境,我一下子就記起來了,這兒正是我的家鄉啊。——這‘大傻子’還有一點良心啊,還有一點智慧啊!它沒把我送到非洲啊!
我看著這熟悉的一切,我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那一片森林就是我們常去玩耍的森林,我的初吻就遺失在那片森林裏,我怎麽能忘記那兒呢?我心中的火焰頓時又燃燒起來,我現在就想踏著積雪去尋找我那浪漫的往事……
啊!死不悔改的我!
但我突然又想起了我的母親,我記得那麽清楚,在我落水前,我的手機曾經響過兩遍。我趕緊翻我的褲兜,我竟然發現那手機還在,手機還有電。
我按了一下,屏幕亮了,但上麵什麽也沒有,甚至彩屏,那兩個未接電話也無從查知……我試了再試,就像一隻貓咪玩著淩亂的線球,一切都毫無結果,隻有扯不完的淩亂……但我的記憶那麽清晰,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我想我一定是被海水推了上來,海水不是那麽輕易淹死人的,我慶幸著自己的幸運。我本來是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報個平安的,但最後我才發現手機雖然有電,但以徹底的被水浸壞了。
這個可惡的真是‘缺心眼’啊,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它把所有的時間都弄錯了,一定弄錯了,這可惡的家夥,“笨蛋,笨蛋”我罵道,為什麽要把我放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媽媽在家一定會急壞的,她老人家一定病倒了,恐懼突然再次侵襲我的心頭,我不敢去想象可怕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