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撒旦的羽翼> 一回頭,一隻特大的黑熊突然立在他身後,木偶的。 (32)

一回頭,一隻特大的黑熊突然立在他身後,木偶的。 (32)

  注視他的背影,古策穿著高領針織打底,胸前掛著十字架。


  似乎早已習慣了一身連帽的藍白大衣,他五官陷在帽沿的遮擋,白色的劉海完全蓋住眼睛,“他那樣多久了?”


  “一直都是那樣,這兩年經過治療和靜養,他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站在他身後臉上同樣戴著半截麵具,醜奴端著熬好的藥放在他身後的茶幾。


  回頭看一眼他放好的藥碗,古策動了喉結,扭頭繼續背對他,“那件事,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去把他帶回來吧。”


  “好。” 把另一碗放在原先那碗藥的旁邊,醜奴轉身離開了室內。


  雙眸久久定在遠處金在中的背影,待他離開,古策回頭端起其中一碗慢慢飲盡,藥水下肚,喉間是苦的,胃卻有一刹那的幹嘔。


  一步步踩著泥沙去到海邊最後停在金在中身後,醜奴拍了拍他的肩膀,發現海浪濺濕了他的褲腳。


  看到他,雪糕興奮地跳起來迎接,嗷嗷叫了兩聲,反複搖著尾巴。


  “在中先生,該回去了,古先生還在等你。”


  聽到名字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海景房,金在中又看到那個醫學教授進入別墅,正在陽台和古策說著什麽。


  動了動唇瓣想說什麽又沒有,在被古策照顧的這幾年裏,他經常會看見那個醫師在海景房進出。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隻知道他是負責自己的醫生,似曾相識。


  至於古策,他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真實的樣子。


  這些年他一直默默在他身邊照顧,給他治病,陪他走出陰鬱 ,


  在他的印象裏,對方總愛穿著神父一樣的衣服,胸前掛著晃眼的十字架,明明陌生,又帶著莫名的親切感。


  有好幾次他都想腿下他的帽子,好看清他的五官,但每次男人都會避開他,隻露出半頭遮擋眼睛的白發。


  抬頭將目光定在眼前的醜奴,就連他,也都是每天戴著麵具,金在中完全不清楚他們都長得什麽樣子,“古先生回來了?”


  “嗯。”


  “為什麽你總是戴著麵具?”


  話題突然跳到自己身上,醜奴皺了皺眉,另外半邊不曾遮擋的麵容掠過些許情緒,“因為我很醜,怕嚇到你。”


  “醜?”望著他剩餘的半張臉,如果不是麵具蓋去另一邊,金在中覺得他的模樣會很好看,“哦,我想起來了……古策說過,你以前墜過崖。”


  “嗯。”


  “那,我們認識麽?” 為什麽他、他、還有他,每個出現在身邊的人,金在中都覺得熟悉又莫名。


  “認識,”視線轉而盯住他身邊的牧羊犬,醜奴收了收掌心低聲回應,“但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或許聽了名字,他就能想起來。


  “我姓金……”話到這裏停頓,雙手扶住他的輪椅緩緩推著回頭,一步一個腳印 ,醜奴的鞋底沾滿了沙粒,“金鍾仁。”


  “那古先生呢,我跟他認識麽?”最想問的其實還是他。


  一路推著他往回,雪糕搖著尾巴跟在他們身後,這次醜奴並沒有回答,“這裏風大,你該回去吃藥了。”


  落寞在眼中一閃而過,被他回絕了問題,金在中任憑他推著,縮了縮身子下意識地抱緊自己。


  遠遠看見醫師離開了海景房,也看見他手裏提著藥箱,等回到屋內再次麵對古策,裏外氣溫的反差讓他覺得冷。


  撇見茶幾處還放著冷卻的中藥,金在中沒有開口,醜奴也自行拉著雪糕離開客廳去到後院幫它洗澡。


  “冷麽?”上前推著金在中靠近沙發,古策端起那碗中藥,注意到他濕掉的褲腳。


  搖頭,自幾年前被帶來這裏開始,金在中就習慣了他每天喂藥,

  他兩手抓著椅墊,張嘴一口又一口喝下遞到嘴邊的藥水,永遠也看不清古策劉海下的臉。


  “怎麽了,突然這麽看著我?”


  “我病了麽?”


  “嗯,你病了,醫生說你必須乖乖喝藥,這樣才能健康。”低頭繼續舀出一勺喂他,當年max給他注射的□□嚴重縮短了他的壽命,如果不依賴這些藥物,古策根本不知道他會在哪天突然離去。


  “那你呢?”盯著他問出這一句,金在中想要弄明白,又不想明白。


  古策就像他的家人,是他教他重新走路,重新審視並活在這個世界。


  他不懂太多東西,認知有限,個個都說他是傻子、是瘋子,唯獨他不會.

  所以他信任這個人,信任這個把他從地獄拉出的男人。


  滿滿一勺的藥水不小心撒出一點,抬眼看他,古策沒想過他會突然這麽問,“怎麽這麽問?”


  “我看到醫生了……他經常會跟你說話、給你藥,是你跟我一樣病了嗎?”


  “沒有,我很好。”


  “可你的頭發,跟我的不一樣。”木訥的一句話打破謊言,換來長久的沉默。


  放下了藥碗側過臉,古策修長的指關泛白,微微發顫。


  試著伸手撫上他的劉海,觸摸那一頭白發,從金在中有了清醒的認知開始,男人就是這副樣子。


  他們都說他是神父、是大叔,偏偏隻有他覺得他們似曾相識。


  他想不起他跟這個男人有過什麽交集,也沒有任何關於從前的記憶,隻知道他瘋瘋癲癲,連續三年的照顧古策都不離不棄。


  他不斷地耐心教他說話,


  教他振作,


  甚至在他尖叫著打他、咬他,全世界都當他是瘋子遠離的時候,他也反複安撫他,擁抱他……


  “古策……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過?”


  眸光顫抖,將手中的藥碗放置一邊背對他,古策胸前的十字架掛在胸前左右泛光,“不認識。是法院將你移送到福利院,你的母親在獄中自盡,我見你可憐才收養的你。”


  “法院?”


  “嗯,你弟弟對你犯下罪行,你母親因此殺子入獄。我是一名神父,理應解救每個生存在地獄裏的孩子。”


  “我弟弟?”心髒聽到這句話的當時狠狠揪緊,腦中閃過太多的畫麵壓得金在中喘不過氣,他茫然,卻也心痛。


  原來他還有個弟弟,可為什麽提到他,他的心會這麽痛?

  他甚至都想不起他所謂弟弟的樣子。


  他的弟弟是誰,他叫什麽名字,又長得什麽模樣,“弟弟?”


  “是的,你弟弟……那個魔鬼一樣把你弄瘋的惡人,你早已將他從記憶中抹去,” 隔著白色的發絲眺望遠處的海岸,古策永遠都記得最初把他帶回,他是如何的瘋癲癡傻,整日吃自己的頭發,“也不該再記起。”


  單手捂住腦袋,淚水莫名滴在手背,金在中極力拚湊腦中的記憶,仇恨、爭吵、和解、遊樂場……


  太多的畫麵,他仍然記不起那個人的模樣,“呃……弟弟……為什麽我一點也記不起?”


  驀地,腦海又浮現出那兩個小孩的身影,他們一個喊著對方哥哥,一個喊著對方弟弟,

  還有海邊,大雨,哭聲,和咒罵聲……痛苦捶著腦袋,他的腦海極其混亂!


  “你不需要想起來,他已經不在了,” 回頭抱住他安撫,古策輕拍他的肩膀,試圖緩解他的痛苦,“過去的讓它過去,那個人已經是堆泥土。”


  “不,不在了?”縮在他懷裏,金在中緊緊捏住他的衣袖,頭很痛,真的太痛。


  來回撫mo他的發鬢抱緊,古策泛白的手背青筋浮起,胸前的十字架無聲中給著救贖,“是,不在了。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應該回去地獄贖罪。”


  但不知為什麽,金在中還是覺得傷心,覺得難過。


  想著那個記不起模樣的弟弟,他緊緊抱住他的身軀,腦中空了很大一片記憶,“呃……古,古策,不要離開我。”


  “在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有天你想起一切……”


  搖頭打斷,金在中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咽了咽喉結,視線凝固在他身後的那個藥碗,古策也舍不得放手,“在中,三年了,你已經在我這裏恢複的差不多,總有一天要回歸原處。”


  “不要!說好的領養,說好的會照顧我一輩子。我已經很乖了,我現在很乖了……”


  “我當然會照顧你一輩子,”


  “那為什麽又要讓我回去?”不明白,抬頭濕著眼眶看他,金在中真的不明白。


  他害怕接觸到外麵的陌生人,也不喜歡外麵的世界,他覺得這裏挺好,就在這裏挺好!


  低頭取下自己的十字架戴在他的頸間,古策起身俯視他,如同雕刻的鼻翼泛紅發酸,“我不是要你走,總有一天你會自己明白的。”


  “可是……”


  “時間到了,你該去複檢了。 ”推著輪椅帶他去底層醫療室,那裏醫師還在等候,古策的時間並不多。


  任他推著前行,兩眼暗紅,逐漸進入地下室,金在中總覺得他會失去什麽。


  當腦中再次浮現的畫麵與記憶重疊,他仿佛又聽到那個人在叫他的名字,


  【在中啊】


  【在中……】


  【為什麽寧可被zao蹋.也不願接受我?為什麽!】


  捂頭,大腦越來越脹痛,那個聲音是誰,他是誰?

  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會喊他的名字,心髒為什麽那麽痛?


  記憶突然跳躍到喪禮,黑白的遺像,人群的哭聲,白賢的咒罵,

  他還看到自己坐著輪椅,哭著和他爭搶一隻破裂布偶……


  白賢,白賢又是誰?


  他為什麽要哭,為什麽要罵?

  【人都死了 ,你還抱著那隻玩偶做什麽!】


  【都是你,是你害死他的】


  【沒有你浩哥不會死】


  【為什麽要回來,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回來!】


  是誰,誰死了,是誰害死的?


  浩哥,誰是浩哥?

  這個名字,浩?浩……


  “呃!”揪緊了心髒,記憶的混亂越漸擠爆腦海。


  古策的身影模糊中與混亂重疊,金在中痛苦地昏厥過去,腦中一片空白……


  【在中】


  【金在中!】


  耳邊仍然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仍然是那個人在叫喚他的名字,他的心好痛,是誰,究竟是誰……


  “在中,金在中?”抱起他一路衝進地下室,懷中的人意識全無、滿頭虛汗,古策一腳踹開醫務的室大門,裏麵的主人正戴著口罩低頭研究藥物。


  “三浦!在中昏倒了!”


  “快把他放到病床,”立即停止手裏的工作讓他把人放下,最先檢查了金在中的心跳和體溫,三浦近距離觀察一番,隨後給他輸了一針強心劑。


  而站在一旁全程盯著他操作,古策捂捂額頭,情緒的波動迫使他的心率加速,每一次他都無比害怕失去。


  “他沒什麽大礙,可能是想起了什麽,”備好大小兩瓶營養劑,三浦安撫著古策。


  緩緩陷在室內角落的空椅,注意到遠處他研究到一半的藥物,古策的視線凝固。


  “等他輸完躺一會兒就沒事了,那個藥我還在研究。”


  “他的情況真的沒辦法了嗎?”並不關心他的研究如何,視線移回金在中的身上定格,古策握緊胸前的十字架祈禱,祈禱他沒事,也祈禱他能好好活著。


  “三年前我就已經說過了,沒辦法。”


  “我們兩個身上都有max注射的病毒,為什麽我能治,他就不行?”


  “那是因為他本身的體質就壽命不長,就算他的病毒得到轉移,也活不過50歲。


  你不一樣,你最多少活幾年,不會死。”


  “交換也不行麽?”類似的話早就說明,古策蒼白的指關死死捏住十字架,以一換一,他相信可以。


  對他的身體無比熟悉,當年在手術台,三浦光是保全他的性命就已經用了禁藥,何況這幾年頻頻換血,他的正常機能早已被破壞,


  “max對在中用的病毒已經差不多轉移到你身上了,如果再做換血,你會真的沒命的。”


  薄唇勾起一抹笑,古策緩緩摘掉自身的連衣帽,露出滿頭白發,“但我現在這樣,活該不是麽?”


  無言以對,瞪著他,三浦竟找不到話反駁。


  當年誰也不清楚max對金在中注射的藥物究竟有什麽壞處,直到人瘋癲以後,他才從他的血清裏查出一種寄生性移植病毒。


  它除了可以縮短被寄生的本體壽命,還能隨時透過血液和jing液來移動傳播。


  一旦被它入侵的本體與其他肉體相結合,它們便會迅速轉移到新的肉體內寄生繁殖。


  “那個病毒,結合的次數越多,轉移的就越多。如果當初我沒有碰他,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 永遠都記得第一次和奴隸賣場。


  max算準了他會背德,會喪心病狂,這也算是他作惡的下場,“當年的那個人早就死了,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死了,所以活不活著,隻是個名稱。”


  “即便如此,你體內的病毒被清除,這幾年幫金在中換血 保持他的壽命也已經夠了。如果再多換幾次,你的身體會垮掉。”


  沒法插手改變任何事,三浦從一開始就夾在他們中間,兩邊為難。


  “你的藥什麽時候完成?”不想再多說下去,除了換血,古策找不到其他方法來延續金在中的壽命。


  “你還是決定要那麽做……”


  “不然呢,”伸手撩撩發白的劉海,古策現在的樣子加之過去,他跟金在中已然不可能,“我現在能做的,也隻能是多保留他在我身邊的時間。”


  歎氣,看一眼還在昏迷的金在中,三浦盡他所能,“藥月底就能製好,但他的壽命無論你再延續,最終結果也改不了。反而你自己的身體很有可能會產生癌細胞。”


  沉默,他怎樣無所謂,看著昏迷中的金在中,古策隻想他能多活一些時日,“什麽都不用說了,還怎麽做還是怎麽做。”


  算算時間,隻剩十幾天,如果是這樣古策也該去安排剩下的一切,“拜托你了。”


  語落,醜奴剛好從外麵進來,他拉著洗漱好的雪糕拴在了陽台之外,聽到他們的談話,主動走到病床邊守著在中輸液,“古先生,地下室有動靜,那個人醒了。”


  點頭,留他在原地看守,古策先後和三浦打開右側牆壁的暗門,進入另一邊的地下密室。


  給了他一副口罩戴上走在前麵領路,當密封的隔離玻璃自動敞開,三浦最先進到那個與世隔絕的密室,室內除了一些醫療儀器,隻有一張白色的醫用大床。


  在床尾靠牆的角落,兩條細長的鎖鏈分別纏著一個男人的腳踝,將他固定在有限的空間。


  聽到聲音,男人動了動身子抬起滿頭蓬鬆的頭發,一身淡藍的病服顯得無比憔悴。


  他茫然地望著他們,雙手捂著腦袋,腦中唯一的記憶就是槍聲。


  移動腳步慢慢在他麵前蹲下,古策看著他因為害怕往後縮了縮身子,“你醒了?”


  顫抖,直直瞪著他,男人頭疼欲裂,其中一邊手的虎口處,十字刀疤極為顯眼,“我……我是誰?”


  “你忘記了自己是誰?”


  “我是誰……我,我是誰?”痛苦,反複問著自己,男人腦中的空白逐漸放大,那記槍聲又來了,“有人要殺我,我到底是誰?”


  目光落在他虎口處的十字交叉刀疤,古策湊近了臉隔著劉海看他,“你忘記了是誰殺的你麽?”


  發抖,被他嘴角揚起的弧度刺激了眼球,男人的瞳孔放大,記憶一下子回到兩年前他遭遇的追殺。


  當麵重重的一槍,他滿身是血,最後滾落山腳,他記起了是誰殺得他,“樸,樸燦烈……不,kai,是kai!”


  喊出這個名字,男人終於想起了一切。


  但大腦空白了太多記憶,他捂住頭部,雙腳的鐵鏈嘩嘩摩ca著地板,“你,是你……kai沒死,你們都沒死!”


  冷漠,伸手扼住他的虎口掌心施力,上麵那記刀疤,古策是真的很想用刀把它剜下,“記住,從此以後你叫沈昌瑉。”


  用力掙脫他的手縮到牆角,男人不是,他不是, “不,我不是……我是max。”


  “你是。”


  “我不是!”吼叫,發抖站起又無力跌回地麵,max癱軟的雙腳毫無氣力,許久才想起一直以來他都被藥物控製,“不是,我不是沈昌瑉……”


  沈昌瑉又是誰?


  “我說你是,你就是,”踩住他的腳鏈,起身重新捏住他的下顎,迫使他跟自己四目相對。


  耀眼的十字架垂在胸前,古策過長的白發完全蓋住了上半張臉,“從今以後你隻有一個名字,忘掉你的過去,你就叫沈昌瑉 。”


  毫無反擊能力,瞪著他,男人的雙眼滿是通紅的血絲,“我叫max……”


  擰眉,意識到他還能記起東西,古策終於甩開了他,起身質問三浦,“三浦,請你解釋一下,現在這個情況是怎麽回事?”


  “他清醒以後我就給他洗過腦,之前他確實如同一張白紙,”自己也被眼前的境象困擾,三浦難以解釋,“或許是時間隔的太久 ,藥物劑量偏差,我保證下次他絕對不會有記憶。”


  “上次你也是這麽說,但他卻記起自己是max。”距離上一次洗腦不過兩年,古策揣緊了掌心,開始懷疑他的能力。


  “不會的,這次我有百分百的把握。上次可能是追殺中他腦袋中槍,神經受損給了我判斷的誤差。這次隻要那個藥配製完成,月底二次洗腦,他一定會忘記全部的過去。”


  “你確定?”


  “確定,隻要洗腦以後將他催眠,中途灌入他是誰的思想,醒來以後他就會永遠認為自己是誰。”如果做不到,三浦堅信他不會活著出這個島。


  但聽著他們的對話,被鐵鏈shu縛的max終於拽住古策的褲角,眼中除了憤怒還有悲傷,“你們究竟想幹什麽……放了我……”


  低頭俯視他青筋暴起的雙手,古策本可以直接要去他的命,“放你?你應該慶幸你長了一張一摸一樣的臉,否則我早就殺了你。”


  “什麽? ”瞪著他形同廢人,max難以明白他的話。


  彎身拍拍他的肩膀安撫,古策很有耐心,“沒什麽,你隻需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不管到哪你都是沈昌瑉。”


  短短一句話使得時間在無形中靜止,古策承認那一刻,他並不配穿著神父的衣著。


  “沈昌瑉……?”咬牙抱頭,男人明明記得他是max,其他的好亂,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沈昌瑉就是你。”


  搖頭,慘白的臉色越加難看,max瞪著眼前這個男人,偏偏臉腦子裏沒有任何肯定的答案,“呃……沈昌瑉……max?”


  話音未落,脖頸突然挨了一針漸漸失去意識。


  為了防止他想起更多繼續說下去,三浦不得不打入麻醉劑。


  “好好睡一覺,很快你就會什麽都不記得。”陰沉的五官埋在劉海,看著陷入昏迷的他,古策戴好連衣的帽子轉身離開。


  關上密室的開關緊隨他的腳步離去,三浦也在內心告誡自己要快,“對不起古先生,max的問題我會盡快處理。”


  “我不問過程隻看結果,如果月底的洗腦成功,我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好,我會的。”


  【月底】


  緩緩推著輪椅,在手術的前四個鍾親自送他去海邊凝望晚霞 。


  海風不斷吹起劉海,露出雕刻般的黃金側顏,古策就站在金在中的身邊,海浪嘩啦上岸,剛好淹沒他的腳板。


  隔著海麵聆聽熟悉的海浪,金在中久久眺望海天相際的地方,風一再吹過他的眼睛。


  馬上他就要手術了,三浦說這是最後一次,但每年他都這麽告訴自己。


  他並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古策也從來不會告訴他,“古先生,真的不能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麽病麽?”


  “你的左小腦有一小塊腫瘤,隻是單純做個腦部手術而已。”低頭安慰,古策推著輪椅在沙灘邊慢慢前行。


  “手術過後,你還會照顧我麽?”心情莫名的平靜,盯著沙灘上各種各樣的貝殼,金在中呢喃出聲。


  推動的力道消失,古策僵在原地,搭在兩側的手也停了半空,這一次換血,他也不知道後果。


  “你會送我走,是不是?”nIE緊身下的坐墊哀傷,金在中已經不傻了,他看的出最近男人的變化,也無意中聽到他們的談話。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等你好了,就自然沒必要再留在這裏。”


  “所以,手術以後我就見不到你了?”回想他這幾年的照顧,濕潤悄悄浮現金在中的眼眶。


  “別想這些不開心的,晚點就要手術,我吹海螺給你聽……”避開他的話題,也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古策默默走進海浪深處,低頭一步步尋找淹蓋在海水下方的海螺。


  他低著頭,帽簷和劉海完美蓋住了落寞的瞳孔,在中,對不起,欠你的我總要還清。


  風一再吹起劉海拂過臉龐,他盡量背對金在中,雙手反複在泥沙掏尋。


  楞楞地待在岸邊,泛光的瞳孔直直盯著他的背影恍惚顫抖,那個背影,那個掏泥沙的動作……


  腦中飛快浮起一些記憶,金在中緩緩撐著輪椅站起,一步步踏入水中雙肩顫抖,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叫出那個名字,“允……允浩……?”


  剛剛才撿起的海螺“噗”一聲掉回海裏,聽到背後的聲音,古策僵住了身形。


  掩嘴,一步步踏入水中距離他身後的半米停住,在中模糊的雙眼放大睜圓,曾經的一切,都隨同腳下的海浪在他腦中洶湧散開,“你是允浩……是允浩對麽?”


  立即捂住劉海踩著海浪離去,聽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古策丟了手中的貝殼。


  “你站住!”嘶聲力竭,一聲吼重重跪進泥沙,這是時隔多少年?

  多少年了,原來他一直都還活著,一直在他身邊,“你沒死……居然沒死?”


  “你認錯了,鄭允浩已經死了 ,我是古策。”


  “既然如此,為什麽這兩年你不敢用真麵目對我?” 金在中傻了三年,也被他騙了三年。


  現在清醒過來想想,島上的這些日子竟成為兩人後續的方式。


  他曾經恨過他,卻在瘋了以後得知自己的內心始終在乎著他,“為什麽照顧我?為什教我重新振作?”


  揣緊了掌心喉結咽動,古策真的沒想過他會在最後關頭想起一切,“你錯了,如果我是鄭允浩,隻會xiu辱你、折磨你,根本不會照顧你。”


  一句話使對方陷入沉默,他永遠記得自己當年的罪行,“那個人對你所做過得事,難道你會不記得麽?”


  “你會記得,而且永遠不會原諒。


  所以鄭允浩是否活著,根本不重要。”


  盯著他的背影無法反駁,金在中的心很痛,但眼淚也緩緩落入海中,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


  他不再瘋癲癡傻,一切都回歸正常,曾經的所有愛恨,倫理糾葛都在他腦中回憶清楚。


  不是他沒有勇氣開口,而是麵對現在的允浩,他難辭其咎。


  他寧願他一直傻下去,也寧願他一輩子不清醒,“允浩……”


  “所以,離開吧,”終於回頭直視他,那一刻海風吹落了古策的連衣帽,露出滿頭的白發和那熟悉的五官,“這幾年的照顧,欠你的我已經還清。”


  “離開?”


  “是,離開。鄭允浩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手術過後你跟三浦、醜奴一起走,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你……”


  “還有沈昌瑉,他沒死。”


  “什麽?!”因為他一句極受震驚,金在中不可置信,昌瑉沒死!


  “我都沒死,製造他的假死自然也不是難事。我欠你一個沈昌瑉 ,現在還你。”


  “你,你總是說的這麽輕鬆……”咬唇,望著他,金在中生生哽咽了喉嚨。


  “不然呢,和我繼續在一起?什麽都記起來並回歸正常的你,還能接受自己的弟弟麽?”


  “……”


  哪怕穿著神父的衣服,天天朗誦聖經,在他麵前古策也永遠控製不了自己,“可笑吧你看看現在的我,神父、君子,偽裝的滴水不漏充當【古策】。


  其實骨子裏,我仍然是那個隻想把你留在身邊,隻想獨占你的鄭允浩。”


  逼得他後退,也因此古策活的很累,“我永遠都是那麽的無可救藥,哪怕偽裝的再好。所以,如果不想我像當年一樣對你,你離我越遠越好。”


  “你……”胸口逐漸上下起伏,痛苦地捏住衣襟,金在中急促喘息,突然回不過氣。


  虛汗蹭蹭往上冒,他一下跪在海中,唇瓣青紫。


  “在中!”衝過去一把抱住他,見他病發,神情痛苦,古策迅速上岸趕回海景房,“在中?在中?”


  虛弱地倒在他懷裏意識昏沉,聽不清他的聲音,金在中蒼白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胸口,聽到了突突的心跳聲,

  他好像看到了允浩的臉,那種驚慌,那種害怕……


  “在中,你堅持住,我馬上送你去手術,你堅持住!”抱著他急切踩過沙灘一路衝回地底醫務室,最是害怕失去,那一刻,古策無比期望他能把命全部延續給他。


  他驚慌,他害怕,害怕他會永遠的離開他,所以他流淚,第一次因為害怕失去而落淚。


  沒人告訴他手術需要多久,他唯一記得的就是當金在中被一點點推入手術台,他立刻讓三浦給他們換血,主動躺在了他身邊。


  當冰冷的藥液再度輸入彼此的手背,他望著對麵不省人事的金在中,針管勾出刺進,血一點點在體內流失。


  不同與當年的換心,這次醜奴全程盯著三浦,親自把他研製的藥送入金在中和古策兩個人的口中。


  分別在他們身上貼上電頻,引入導管,三浦取了一針黃色藥劑打入兩人體內,然後劃破金在中的手腕放血。


  麻醉促使意識變得昏沉,古策的心口逐漸像被億萬的螻蟻啃食,從麻痹到疼痛,從胸口延至喉嚨……


  閉著眼冷汗漸漸浮出發際,唯一能支撐他信念的就是讓金在中活著,哪怕再痛,他也承受得住。


  但人隻有一個,加之他的身體機能,三浦擦了擦額汗,想起了max,“kai,你現在去地下室從max身上抽1000ml的血拿來備用,我怕古策的身體支撐不住。”


  “好。”點頭,醜奴立刻拿上器皿跑去地底。


  戴著口罩小心地來回操作,換血、換骨髓的過程枯燥漫長,三浦既要擔心金在中的性命,也要擔心允浩的身體。


  接連幾年的換血,古策體內的病毒雖已清除,但頻頻如此,他怕是日後得永久依賴藥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太陽落山,他終於完成手術,將金在中和古策都送回了房中。


  “教授,怎麽手術都完成了,主人的臉上還那麽差?”安置好後續,對比金在中越漸正常的臉色,醜奴隻覺得古策的臉尤為蒼白。


  “手術很成功,金在中以後的身體會健康許多,壽命也會延長,但是古策……可能會有部分的器官癌化。”


  “癌化?”


  “嗯,具體會是哪受損得他醒來才能知道,但不會是影響生命的主器官,這點可以放心。”


  說著與他一起走至藥房,三浦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替max洗腦,“至於那個max,晚點我再幫他洗去記憶。”


  明白了他的話鬆一口氣,古策生命沒大礙就好,其他的,醜奴會看著辦理。


  當夜,


  古策先一步醒來,醜奴和三浦都守在他的床邊,很是擔心。


  睜了睜眼,許久才蹙緊眉看清他們兩個的身影,古策張了張嘴發出低吟,喉嚨突然像針紮一樣痛苦。


  “古先生,您感覺哪裏不舒服?” 擔憂著急,醜奴最先開口。


  咽了咽口水眉毛擰成一團,古策下意識地捂住脖子,沙啞的嗓音隻發出了兩個字,“喉……嚨。”


  麵色凝重,果然,三浦頓時沉默。


  看了他和醜奴一眼,自己也明白了什麽,古策艱難繼續,“這……就是我現在,的,並發症麽?”


  點頭,他才剛醒,三浦斷定這還隻是開始,“手術前我就說的不能再換血……你有可能以後都說不了話,個體癌細胞會破壞你的聲道。”


  說不了話麽?指尖摸了摸喉結隨後放開,古策閉了閉眼,有些話想單獨跟醜奴交代,“我知道了……教授你先出去,醜奴留下。”


  “嗯,那我先走了。”知道了情況,三浦回去醫務室配置新的西藥。


  可聽著他沙啞到近乎發不出的嗓音,醜奴心中難受至極,他本可以好好的,“主人,值得麽?不管換幾次,金在中都會死。”


  以淡笑回應他,古策自認不是好人,現在的這些,不過是他想證明自己並非罪人,他也跟他父親毫不相同,“kai……你走吧。”


  震驚,聽著他的話,醜奴麵具下的瞳孔生生一震,“你要我離開?可是……”


  “你跟了我大半輩子了,也是時候回去找屬於你的東西……白賢那孩子,如果知道你還活著……”


  話到這裏停頓,每說一句喉管的痛苦都撕裂錐心,古策也看到他握緊手心,


  “鄭允浩在世人眼中已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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